第118節
她姓月,詩詞中但凡有月字的,多半溫柔婉約,她名字還叫溫柔,所以給她取名字的時候,大概是希望她是一個溫柔如月的姑娘。 可她不是,她學不會溫柔。 也許施紅燭犯的最大錯誤,就是在擊敗月溫柔之后沒有殺了她。 而是念及同門姐妹之情,把她留在身邊幫忙,且地位越發的提高。 月溫柔這些年來一直都在隱忍,她從沒有服氣過,也沒有放棄過。 不殺施紅燭,她一輩子都不踏實。 而今,非但有殺施紅燭的機會,還有殺莊君稽的機會,她怎么可能罷手。 殺了施紅燭,飛魚堂便是她的,殺了莊君稽,青鳥樓只剩下一個廢物方凌渡,早晚也是她的。 云州城啊,已經太久太久沒有一個江湖勢力可以一家獨大了。 “她知道你來,應該很開心,也會很傷心?!?/br> 月溫柔冷冷笑了笑,然后伸手一指,她的一對跨虎攔隨即飛出去,在半空中旋轉摩擦,發出奪目之光。 這是信號。 埋伏在四周的人立刻起身,手里都攥著一根鐵索。 他們為了對付莊君稽,竟是提前在四周挖出來不少坑,人埋伏在坑中,用麻袋蓋好,再把土灑在上邊。 這些人起身之后奮力一拉,一樣被埋在土下的大網就收了起來。 之前他們用過這樣的招式,在莊君稽才到十字路口的時候,就想用大網將莊君稽抓住。 可是那網,被莊君稽的青鳥瞬間切割成了碎片,毫無作用。 可這次不一樣,這次他們用的鎖鏈鐵網。 在鐵網兜起來的同時,七八人從樓頂上跳了下來,他們手中也拉起來一面鐵網。 莊君稽手指一動,青鳥隨即飛了出去,不是奔著落下的鐵網,而是奔著跳下來的人。 青芒一閃一閃,落下來的人盡數被穿透心口而死,可是那鐵網終究落了下來。 青鳥旋回,在鐵網上沖撞,也能破開,可遠不似破開漁網那般輕松。 來回沖撞多次,火星四濺,鐵網卻只被切出來幾條口子,沒能碎裂。 數不清的人從四周涌過來,抓住繩索奮力的拉拽,試圖將鐵網中的人拽翻。 靈山奴都被拉的左搖右晃,一怒之下,抬起腳狠狠往下一踩。 砰地一聲,地面似乎都為之震顫,幾個人被他一腳踩的反被拽翻。 一群人還在咬著牙拼了命的拉拽鐵網,不給莊君稽和靈山奴掙脫的機會。 另外一群人,端著提前準備好的長槍,沖過來后就朝著鐵網之中不停的刺。 可他們這些平日里也算兇悍的家伙,用長槍,竟然不能戳進靈山奴身體之中。 一群人圍著戳了幾十下后,只是把靈山奴的衣服戳的破破爛爛。 “燒死他們!” 月溫柔一聲令下。 樓上,一扇窗戶推開,兩個飛魚堂弟子抬著一大盆油潑下來。 在火油往下潑的同時,又有一人將火把點燃,也往下一扔。 不知道這火油是怎么煉出來的,半空中與火把碰撞后,竟是瞬間就燒了起來。 于是,天空中就出現了一條烈火瀑布。 靈山奴大驚失色,他怎么都沒有想到飛魚堂的人,竟是如此的陰狠。 這種手段,骯臟無恥! 他立刻下蹲,想把莊君稽抱在懷里,用他的后背為莊君稽擋住烈火瀑布。 他甚至已經聽到了火焰燃燒的聲音,就近在咫尺,可等了片刻,卻沒有感覺到有什么溫度。 靈山奴抬頭看,見天空是黑的。 因為那是一面黑傘。 十字路口,擲出了黑傘后,林葉身子往下彎著,雙手扶著膝蓋,大口大口喘息。 他身上的黑衣已經破損的極為慘烈,看著比靈山奴的衣服還要慘。 在這千絲萬縷一樣的衣服下,隱隱約約的,似乎能看到一抹一抹的暗紅。 他受了傷,而且不止一處。 他要對付的可是八個拔萃境的強者啊,那八個人還是早已成名的江湖高手。 她們已經配合多年,默契無間,她們用的還是極為罕見的內勁樂聲。 所以林葉決定狠一些,對自己狠一些。 他封了七處xue道才殺出來。 辛先生為了讓他成為天下第一怪人,給他開xue位數百處。 這數百處明xue,皆有吸納內勁的能力,相當于數百個小型的丹田。 可林葉為了趕來救莊君稽,自廢了七處明xue。 他不敢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所以只能用這樣的辦法,以明xue硬接敵人的內勁,超過能吸納內勁數倍的這種做法,就是一xue換一命。 將敵人的內勁盡數吸于一處明xue中,再以敵人的內勁爆發回去殺敵。 他這樣做,他覺得,大概是徹底封住了這七處xue位,以后再也不能用了。 但他,在乎,卻不會后悔。 烈火瀑布落在大傘上往四周流動,火焰也逼退了圍上來的飛魚堂弟子。 那火光是如此的奪人眼球,如此的令人震撼,可所有人都看向了林葉。 他們想看看,在這個時候,連青鳥樓都一人不來的情況下,是誰來救那病瘦之人。 林葉深呼吸。 然后緩緩站直了身子。 他看向火光那邊喊道:“死沒死?” 莊君稽回應:“早著呢?!?/br> 林葉笑了。 他喊:“我不是很能打,所以多的交給我?!?/br> 他彎腰,從地上撿起來兩把長刀。 莊君稽喊:“好!” 火焰還沒有完全熄滅,那壯碩如山的漢子已經站了起來,他再次把莊君稽放在自己肩膀。 靈山奴回頭看,眼睛有些發紅。 “小個子,以后你是靈山奴的兄弟!” 林葉:“屁話,小你妹的小個子?!?/br> 然后再次深吸一口氣,看著那四周至少數百人的隊伍,他左右晃了晃脖子。 “你們倒也不用太念我的好,畢竟與飛魚堂,我也有我的仇?!?/br> 他身子壓低,腳下蓄力。 那些飛魚堂的弟子不敢招惹莊君稽,還不敢招惹他?因為他可沒有飛器。 沒有飛器,便不是拔萃境之上的強者。 砰! 林葉腳下炸開一團氣浪,人沖進了飛魚堂的弟子之中,下一息,血如箭般在人群中飛濺。 就在距離此地不到一里遠的地方,兩個黑袍人并肩站在高處看著。 他們兩個像是完美的隱藏在黑暗之中,也完美的隱藏住了自己的氣息。 哪怕就算是交談,他們的聲音也都控制在了這個范圍之內,不會被人聽到。 這般內勁控制已到收發自如的境界,絕非是拔萃境以下的人能夠施展出來的。 這兩個黑袍人,若不穿黑袍,大概也都算是尋常人的身材,只是一個顯得高些,一個顯得瘦削。 瘦削的說:“看起來,武岳之下,已沒有人是莊君稽對手了?!?/br> 高大的說:“若他早年學會憐惜自己,不那么多意氣用事,這云州城里就會又多一個武岳境的人?!?/br> 瘦削的沉默片刻,搖頭:“對你來說,那可不是好事?!?/br> 高大的說:“對你來說,那就是好事?” 瘦削的那個又沉默片刻,然后笑了笑:“這兩個家伙,都有點意思,一個是什么史上最強啟明境一芒,一個是武岳境之下已無對手?!?/br> 高大的說:“有些可惜?!?/br> 瘦削的說:“你會覺得別人死了可惜?” 高大的說:“你死了我也覺得可惜?!?/br> 瘦削的說:“你死了,我大概會去放幾個爆竹……放幾十個吧?!?/br> 他問:“你按住了青鳥樓?” 高大的回答:“方凌渡是個真小人,還需要我按著青鳥樓?” 他說完轉身:“沒意思,不看了,不如回鬼市里聽個曲兒自在?!?/br> 瘦削的不走,他說:“我得再看會兒,云州城已經十年沒有這么熱鬧過了?!?/br>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沒有離開那邊廝殺之處。 他看到了,那個壯漢扛著莊君稽已經進了凝春樓,所以他覺得確實好可惜。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