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
所以他必須親自來。 可到這一會兒他才明白,這一趟若不是他親自來了,大概會后悔許久。 不是因為林葉說可以治他的身子,而是因為這少年,值得。 所以莊君稽坐直了身子,用肅然的語氣說道:“有人托關系到我大哥那邊,請我大哥幫忙說句話,但我大哥不便來?!?/br> 林葉點頭:“你大哥不便來,就等他方便的時候再來,你方便來,那就每天都來,我天黑之前都在嚴家武館?!?/br> 莊君稽:“林公子,云州城的水其實很深?!?/br> 林葉:“謝謝?!?/br> 莊君稽有些事也不知道,畢竟他只是個黑道上的梟雄。 光明之下的黑從來都沒有那么可怕,光明之上的黑才真的可怕。 但他知道的是,既然有人在林葉如此風光的情況下還要動手,那就一定不怕林葉背后的人,哪怕是郡主,哪怕是天水崖,哪怕是北野王。 他沉思之后,還是對林葉說了些他不該說的話。 “林公子有郡主照拂,有上陽宮青睞,所以青鳥樓再大,也不該出頭?!?/br> 林葉明白。 這云州城里倒下去了一位城主大人,但還有看不到的人,比城主大人還要大許多。 大到,可以和北野王抗衡,也可以不在乎天水崖的態度。 雖然這個人在暗處,但這個人的最大本錢一定不是他在暗處,沒人知道他是誰,沒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一句話,真的能讓這云州城分成兩半,一半在北野王那邊,一半膽子大到可以不在北野王那邊。 所以啊,那云州城主布孤心想要陷害北野王的事,未必就是他主謀。 所以啊,哪怕是布孤心此時已身陷囹圄,但針對北野王的事卻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況且,一個布孤心倒下去,還有多少個布孤心可以來云州做城主? 林葉想著,若連布孤心那樣的人都只是一顆棋子,甚至可以是一顆隨隨便便就不要了的棄子。 那這暗影里的人,其實站到明處來,也是能讓北野王難以招架的吧。 莊君稽說:“我既然已經說了這些,索性就再說的明白些?!?/br> 林葉:“倒也不用?!?/br> 莊君稽又一怔。 林葉道:“有人想讓讓我死的正常些,所以崔景臨到錢爺那里去買藥,錢爺死了,崔景臨不見了?!?/br> 莊君稽沉默。 林葉道:“于是他只能換個法子讓我死的正常些,所以你來了?!?/br> 死于比試,正常。 死于江湖恩仇,也正常。 林葉問:“莊先生知道這家酒肆嗎?” 莊君稽回答:“知道,以前身子還好的時候,曾來這里買過酒,也曾在這里與兄弟們喝的爛醉?!?/br> 林葉:“我喊他瞎子叔兒,他死在武館里,那天,一開始,來的人不多,他一個,瘸子叔兒一個?!?/br> 他說:“瞎子叔兒傷在眼睛,不只是沒了眼睛,頭疼起來生不如死,是錢爺的藥讓他覺得活著也不是那么艱難?!?/br> 林葉說:“瞎子叔兒臨終之前對我說,以后若有事,你也可以找錢爺,他說錢爺人丑心美?!?/br> 林葉繼續說:“我去找過錢爺,他救了我一命?!?/br> 莊君稽沉默片刻,抱拳:“明白了?!?/br> 林葉回禮:“抱歉了?!?/br> 莊君稽道:“不必抱歉,若換我是你,也一樣?!?/br> 他扶著桌子起身。 “這事青鳥樓不管了?!?/br> 他說:“插手恩義之事,阻攔恩義之行,還是上下兩代的恩義,管這事會讓我遭雷劈,我怎么死都行,遭雷劈不行?!?/br> 靈山奴扶著莊君稽起身,一臉的遺憾,又一臉的不敢,他問林葉:“那你還給二當家治病嗎?” 林葉道:“我每天天黑之前,都在嚴家武館?!?/br> 莊君稽:“去你家吧?!?/br> 林葉:“嗯?” 莊君稽說:“這云州城不只是有青鳥樓,我曾經喝過七十二碗酒,去你家里比較好?!?/br> 第87章 再次出現的黑袍人 莊君稽開始敬重林葉,雖然他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少年,會有著如此不符合年紀的堅守。 但他知道所有能堅守的男人,不論大小,都值得尊敬。 馬車上,趕車的靈山奴問:“二當家,這樣回去,大當家會不會罵?” 莊君稽閉著眼睛回想著和林葉的交談,聽到靈山奴的話后他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你猜,大哥他為何讓我來?” 云州城的江湖,許多人都說青鳥樓那位大當家方凌渡是個吃白食的。 青鳥樓能拔地而起,是莊君稽一刀一刀殺出來的,一碗一碗喝出來的,從未見過方凌渡拋頭露面。 可是莊君稽對方凌渡的敬畏,自始至終,從未有絲毫減弱。 外人說什么就任由外人去說,他們兄弟兩個才不去理會那些。 靈山奴腦子笨,他也懶得去想那些,他只是怕二當家挨罵。 二當家云淡風輕,他就知道沒事,他聽不懂二當家的話沒關系,他會聽語氣。 “靈山奴?!?/br> “在呢?!?/br> “派人去金沙郡送信,讓那兩個回來?!?/br> “那兩個?!” 靈山奴聽到這話就有些頭疼,那兩個家伙若回來了,天都要被吵翻。 當初就是因為那倆家伙實在太鬧騰,包羅萬象的大當家都受不了,才把他們送去金沙郡做主事。 他一想到那兩個家伙出現在自己面前,仿佛耳朵里就已開始嗡嗡響。 “非得他們倆嗎?” 靈山奴從不會質疑二當家的吩咐,這句話也不是質疑,語氣中甚至帶著些哀求。 “嗯,得他倆回來?!?/br> 莊君稽閉著眼睛,眉頭微微皺著。 他說:“這次的事,有點麻煩?!?/br> 靈山奴不說話了,二當家說有點麻煩的時候,那就肯定不是一般的麻煩。 可他不知道這麻煩究竟有多大。 方凌渡說過,青鳥樓若想一直都在江湖上,有三件事就必須遵守。 一,不負恩義,二,不棄規矩,三,不為鷹犬。 前邊這些年青鳥樓確實這三樣都堅持的住,這次,連大當家方凌渡都不得不讓莊君稽出頭。 這不為鷹犬四個字,大概是守不住了。 “二當家?!?/br> “嗯?” “那個小家伙真能治好你嗎?” “不重要?!?/br> 莊君稽睜開眼,馬車里的黑暗,藏住了他眼神里的明亮。 他說:“治得好治不好放在一邊,重要的是這個治?!?/br> 靈山奴又不懂了。 可他不在乎啊,二當家說的對,那就對。 在臨街的一座木樓上,一個大概二十七十八歲的女子站在那,她低頭看著馬車經過。 “他是要去說說,便真的只是說說?” 女人自言自語了一聲。 她身后有人問:“堂主,那咱們呢?” 女人道:“總舵主說過,莊君稽要做的事,飛魚堂不準插手,不準爭搶?!?/br> 她身后的人似乎嘆了口氣:“那又要撤回去了吧?!?/br> 女人笑了笑:“莊君稽是去說說的,他說完了,那不知進退的家伙顯然是沒聽他的話?!?/br> 她看向另一個方向。 那個少年,又站在了梨花亭那邊,亭子沒了,他還在。 女人說:“莊君稽去過了,也說過了,所以這事就不再是他的事了?!?/br> 她雙手放在欄桿上,輕輕的拍了拍:“你們明白不明白,那小家伙憑什么就值十萬兩?” 她手下人笑:“屬下覺得憑什么都沒關系,十萬兩,真好拿?!?/br> 女人懶得理會這些豬腦子,她回頭問:“有沒有崔景臨的消息?”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