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森連忙拿著自己的筆記本上前，道：“沒有太大的收獲，我們沒辦法靠近人魚，它太兇殘了?！?/br>
    姜歲翻了兩頁，問：“鱗片分析還沒做？”

    艾莉森苦笑道：“在第一次捕捉到人魚時，我們確實收集到了一些鱗片，但是您忘了嗎？那些樣本已經毀了，大概是水沖走了吧?！?/br>
    “……”姜歲合上筆記本，戴上一副薄薄的乳膠手套，道：“今天取鱗?！?/br>
    艾莉森有些猶豫，“博士，雖然它現在看上去沒什么攻擊性，但是……”

    “我知道?！苯獨q打斷她，道：“你們先出去吧，我自己來就可以?！?/br>
    艾莉森驚愕道：“博士？！”

    姜歲皺眉，不悅道：“出去，別讓我說第三遍?！?/br>
    艾莉森的表情憂心忡忡，她大概是懷疑博士跌進海里的時候水灌進了腦子，否則他怎么敢單獨取鱗片？這簡直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但她不敢質疑博士，只能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研究室的門關上，只剩下姜歲和阿瑞斯，姜歲垂眸關掉了監控，這才拎著桶上了升降臺，他撐著下顎看著追逐自己而來的阿瑞斯，問：“為什么不吃東西？”

    阿瑞斯：“卑劣?！?/br>
    “你覺得人類很卑劣？”姜歲饒有興致，“我也一樣？”

    阿瑞斯說：“你，不一樣?！?/br>
    姜歲低笑出聲，他打開喂食窗，輕佻的摸了摸阿瑞斯的臉，挑眉道：“不，你錯了?！?/br>
    “我是他們中最卑劣的那一個?！?/br>
    他拿出桶里的鱈魚，喂給阿瑞斯，漫不經心道；“我要你的鱗片?！?/br>
    阿瑞斯看他一眼，吃完嘴里的rou，彎起尾巴認真打量，似乎在思索要不要給他。

    一連選了好幾片都沒有下手，就在姜歲不耐煩的時候，它將腰腹處一枚鱗片硬生生拔了下來，水中冒出血絲，它卻毫不在意，打量了一下手里的鱗片，似乎是比較滿意這一塊，這才放進了姜歲手里，“最，漂亮的?！?/br>
    原來它剛剛選了半天，是想選一塊最漂亮的出來。

    這東西看著流光溢彩，仿佛頂尖的工藝品，卻非常堅硬，比起刀刃也毫不遜色，姜歲隨手將鱗片塞進衣服兜里，抬眸就見阿瑞斯緊緊盯著他，似乎這時候他該說點什么。

    “……什么意思?！苯獨q皺眉：“鱗片對你們人魚來說有特殊含義？”

    阿瑞斯：“定情信物?！?/br>
    姜歲真有點驚訝了，“人魚這樣荒yin的種族，竟然也會有這種東西？你們不會天天拔鱗片到處送吧？”他挑眉看著阿瑞斯，“你都給誰送過鱗片？”

    “只有，你?！?/br>
    姜歲完全沒信，喂它吃完東西就準備離開，阿瑞斯卻沒有松開他的手，在他之前受傷的手指關節處舔了舔，那里已經一片光潔，完全看不出曾經受過傷，但或許是因為那點皮rou是新長出來的，被舌尖舔過非常的癢。

    姜歲蹙眉：“做什么？”

    “我很，想你?！?/br>
    姜歲冷漠的將手抽回來，道：“我們只是三天沒見而已?！?/br>
    “如果你乖乖聽話，每天都能見到我?！?/br>
    姜歲下了升降臺，打開研究室的門讓其他人進來，艾莉森看見完完整整沒有缺胳膊也沒有少腿兒的姜歲，大大松了口氣，也不知道短短十來分鐘她在門外到底腦補了些什么血腥離奇的東西。

    陳見卿站在最遠處，他抬眸看了姜歲一眼，眸光晦澀，走過去輕聲問：“博士，今晚上想吃什么？”

    姜歲莫名其妙的道：“當然是吃食堂?！?/br>
    陳見卿遺憾道：“正好食堂新送了一批新鮮食材來，我還說今晚上給您做一頓小火鍋吃?！?/br>
    “……”姜歲都忘記自己上次吃火鍋是什么時候了，他猶豫了下，道：“可以，不過今晚去你那里?！?/br>
    他才不想自己房間里一股火鍋味兒。

    陳見卿輕笑：“好，那我等您?！?/br>
    艾莉森在旁邊看著他兩說悄悄話，有點茫然，博士和陳見卿……什么時候關系這么好了？這其中是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嗎？

    她正想著呢，忽然姜歲朝她丟了個什么東西，艾莉森手忙腳亂的接住，才發現那是一枚半透明的鱗片。

    “拿去做切片分析?！苯獨q吩咐道：“整天都在神游天外想些什么東西？”

    艾莉森之所以能給姜歲做這么久的助理，最大的優點就是挨罵從不生氣讓做什么立刻就做，是以雖然姜歲對她的專業能力頗有微詞，但已經算是基地里比較看得順眼的研究員了。

    她立刻拿著鱗片去忙了。

    下班后，姜歲回房間寫完了工作日志，這才慢悠悠出門去陳見卿住的地方。

    這一點陳見卿倒是沒有搞特殊，就住在研究員宿舍，比起姜歲的獨立套房，條件差了許多，但陳見卿將房間收拾的井井有條，很是整潔，姜歲剛進去聞見了牛油火鍋的香氣。

    “您隨便坐?！标愐娗鋰粔K粉色的波點小圍裙，那樣子其實有些滑稽，他本人倒是泰然自若，道：“很快就好了?！?/br>
    姜歲嗯了一聲，在桌前坐下。

    他隨意打量了兩眼房間布局，忽然在床頭瞥見了一本書，他仔細看了看，弗朗西斯·克里克的自傳，《狂熱的追求》。

    姜歲拿過來翻了兩頁，里面夾了張書簽，表明主人已經看了快三分之一，正巧此時陳見卿端著菜出來，面對姜歲詢問的眼神面不改色，道：“之前見您在看，覺得應該是一本很不錯的著作，所以就托人買來看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