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是物歸原主。我哥說,我跟他也不會怎樣了。 那你更不該和我說這些。 我只是覺得你不應該這樣。 不應該也當個同性戀,還是不應該和你享用同一個男人? 我哥似乎有些生氣了,我聽見他變得粗重的呼吸聲。 我們兄弟二人,這么多年這是第一次丟掉了虛偽的兄友弟恭,說出了彼此的心里話。 你換個人。我哥說,只要不是余柏言。 我在被窩里笑,明白了他才不是擔心我稀里糊涂就走上同性戀的路,他只是不想讓我擁有他已經拋棄的余柏言。 我窩在被子里,最后感嘆了一句:卓越,你真自私啊。 我哥大概被我刺痛了,不再說話,關掉了臺燈。 我不知道他什么時候睡著的,第二天我起床上學時他還背對我躺著。 我一整天心里都不痛快,覺得余柏言真心錯付了,恰好同學在教室打鬧,撞歪了我的桌子,桌上的書散落了一地卻沒跟我道歉。 那一刻,我別了許久的火氣像火山爆發一樣,猛地起身抓住同學的領子就揮拳相向。 那是我第一次和人打架,打人的時候痛快,被打的時候也痛快。 而當天晚上放學,臉上還掛著彩的我就看見了站在教室門口等著我的余柏言。 時隔小半年,大雪紛飛的夜晚,他來找我了。 - 第33章 第 33 章 ========================= 33 不知道是不是人上了大學之后都會和以前不一樣,當我背著沉得要死的書包走到門口,第一眼望過去,差點沒認出來余柏言。 不是他長得變了,而是整個人看起來都和在這里讀書時不同了。 意氣風發的,帶著松弛的笑意。 站在那里的他讓我想起了我哥,他們一樣閃閃發光,像是被路燈照耀著的晶瑩的雪花。 我不由自主地愣在那里,大概一臉茫然,看起來很蠢。 堵住了門,同學往外走撞到了我的肩膀,毫無防備的我被撞得一個踉蹌,然后被余柏言拉著手腕,拽到了一邊。 你擋了別人的道。 他的聲音傳過來,不大不小,不遠不近。 我怔怔地盯著他看,無法確認這是夢還是現實。 余柏言對我說:今天外面怪冷的。 下雪天不冷。我糾正他,雪化的時候才冷。 他看著我大笑,撥弄我一個月沒剪有些長長了的頭發:非要和我較勁。 被他碰過的地方開始發燙,我也終于確信,不是夢。 那天晚上余柏言像他復讀那一年時一樣,陪著我慢悠悠地往家走。 雪下得很大,我系著他之前送我的毛線圍巾,但鼻尖和耳朵還是凍得通紅。 我沒問他為什么現在才回來看我,也沒問他為什么這么久都不聯系我,我想,這些事情他如果想說自然會說,如果不想告訴我,就算我問了,他說的也不會是實話。 可恰恰是因為我總這么想,導致我們之間很多話沒有及時說清楚。 相互猜疑,相互揣測,結果就是誰都不清楚彼此究竟在想什么。 那個冬天,余柏言經常去學校等我放學。 他不像我哥,從來不給我講大學里的事情。他似乎很喜歡和我說關于北京關于學校的新鮮事,北京四通八達的地鐵、下雪后的故宮,學校坐滿了人的教室、充斥著咖啡味道的圖書館 余柏言說著,我就想象著。 那些從他口中描繪的場景在我腦海中十分主觀地被呈現出來,沒見過什么世面的我,好像被余柏言帶著去了一趟首都,去了一趟名校。 我們再沒接吻過,也再沒有過任何親密的舉動。 我很多次都想把我哥那晚和我說的話告訴他,想讓他對我哥死心,可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我發現,那個時候的我變得不再那么尖銳,也不再那么內心陰暗,我不再總是想要言語上刺痛余柏言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在余柏言身邊,我開始變得像一條被馴服的小狗。 可明明,他從未想過要馴服我。 那一年,身處高三的我一直上課到除夕前兩天,我也漸漸開始習慣了余柏言晚上會來接我放學。 讓我沒想到的是,就在除夕前最后一個上學的日子,我、余柏言還有我哥,正式正面交鋒了。 那天我原本很開心,因為終于要放假了,盡管算來算去也只有一個多星期。 晚自習結束,我口袋里放著同桌給我的咖啡糖。 我想起以前余柏言在這里讀書時總是喜歡買學校超市的咖啡,同桌又告訴我這款糖的味道和那個咖啡很相似。 我特意留著,想送給余柏言。 放學鈴聲響起之前余柏言就已經等在了教室外,我一抬頭就能看見站在走廊的他。 他倚靠著走廊的暖氣片,低頭玩著手機。 他在外面,我總是走神,隔幾分鐘就要抬頭看看他。 因為余柏言,半個小時對我來說仿佛有半年那么長。 放學鈴聲一響,余柏言把手機收進羽絨服口袋,抬頭望向教室,而我幾乎是第一時間拎著書包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