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7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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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驚堂張了張嘴,無話可說。 女帝被摸了片刻后,發現手都摸到老虎頭了,怕被摁在椅子上來個隔簾刺駕,便扭轉肩膀把夜驚堂推開: “好了,快去快回吧?!?/br> 夜驚堂笑了下,又啵了兩口,才心滿意足收手,有模有樣恭敬道: “微臣告退!” 女帝翻了個白眼,在夜驚堂小腿上輕踢了下,而后整理好衣冠,儀態威嚴走了出去…… …… 離開金帳,東方已經升起旭日。 夜驚堂換上尋常江湖人裝束,又牽來了鈺虎的寶貝烈馬,把兵器、水囊掛上后,便來到華青芷的帳篷外,準備打聲招呼出發。 華青芷晚上也不被欺負,肯定早睡早起,此時已經醒來很久了。 此時帳篷里擺開了紙張筆墨,華青芷席地而坐手持畫筆,正在給鳥鳥畫肖像圖,畫風走寫意派,線條簡練,突出特征而細節留白。 鳥鳥本來還很高興的,但此時蹲在小案旁邊,歪頭盯著紙上的畫像,明顯帶著幾分深思和疑惑——這是寫意?這畫的明明是個球呀…… 門簾被挑開,華青芷便停下了畫筆,抬眼打量,發現夜驚堂換上了江湖裝束,背上還背著斗笠,詢問道: “公子現在就走?” 夜驚堂勾了勾手,讓裝作不認識他的鳥鳥過來: “我也不會排兵布陣,與其在這閑著,還不如早去早回把事情辦了?!?/br> “哦……” 華青芷本來想起身送別,但稍微斟酌,又詢問道: “始帝留下的石碑,定然也用古梁文書寫,公子即便找到了,若是不識字……” “……” 夜驚堂聽見這話,才忽然想起自己是個文盲,根本不認識古梁文,若是找到了石碑,始帝也寫了一大堆東西,他豈不是得當場抓瞎? 夜驚堂現學肯定來不及,當下道: “靖王博學多才,應該看得懂?!?/br> 華青芷聽見這話,燕京第一才女的傲氣又露出來了,回應道: “靖王書畫雙絕,厲害在技藝上,學識方面,不一定稱得上無所不通。就比如……比如那些上不得臺面的雜書,靖王可看過?” “呃……” 夜驚堂對于這個問題,倒是不太好回答,畢竟笨笨以前單純的很,瞧見他看《俠女淚》,都非常不可思議,還羞羞臉;最后還是被他帶壞,開始看那些藝術品…… “靖王自幼被管得嚴,以前應該沒看過那些雜書,不過史書……” “古梁文可不是史書,而是古跡?!?/br> 華青芷搖了搖頭,如同循循教導的女夫子,柔聲解釋: “北朝皇族,自認是大梁朝皇親國戚的后代,所以祖廟第一位供的是始帝,國號也是‘梁’。而‘古梁文’作為祖宗的文字,哪怕早已廢棄,朝廷還是會獎勵學這些的學生,以免幾百年后,連祖宗的字都沒人認識?!?/br> “而南朝則是公認的罪徒之后,祖宗和始帝沒半點關系,從一開始就不會古梁文;云安即便有大儒懂,也是為了研究從沙州挖出來的古簡,正常不會專門授課,東方氏皇族對這些沒用的學問,也不會感興趣,我估摸靖王應該不認識……” 夜驚堂聆聽片刻后,微微點頭,走進帳篷,把還坐在毯子上認真分析的華青芷拉起來,橫抱在懷里: “說的有道理,那還得帶個翻譯官?!?/br> “誒?” 華青芷一愣,沒想到自己還能聰明反被聰明誤,臉頰頓時紅了起來; “夜公子,你……我說這些,是讓你考慮周全。軍營里這么多謀士,既然來西海打仗,肯定有人懂古梁文,你帶一個去不就行了……” 夜驚堂估計軍營里還真有這種能人,但身邊的翻譯官不用,他跑去從朝廷的幕僚團挖陌生人,這不是舍近求遠嗎?他搖頭道: “華姑娘都自薦了,我要是再找其他人,豈不是瞧不起你的學識?再者你說好要給我當幕僚,現在想光享福不干事了?” 華青芷確實說過當智囊的話,當下倒是不好反駁了,又左右打量: “陸jiejie她們呢?” “我騎得圣上的寶馬,就能坐兩個人。都奔波這么久,讓她們也休息下?!?/br> “我不用休息?!” “我帶著你,又不用你跑路打架,在馬上休息不就行了?!?/br> 夜驚堂說話間,便把華青芷放在了馬背上側坐著,而后便翻身上馬: “駕——” 華青芷一個文弱小姐,還腿腳不便,面對這種強搶民女般的行為,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 發現烈馬直接往大營外沖去,周邊出現巡邏軍卒,華青芷連忙把臉遮?。?/br> “夜公子,你真是……” “駕——誒?鳥鳥呢?” 夜驚堂跑出幾步,忽然發現鳥鳥不見了,回頭看去,才發現小破鳥偷偷蹲在帳篷外,背對著他仰望天空,一副不想上班的樣子。 夜驚堂見此,倒也沒催促,只是對華青芷道: “沙州那邊的烤駝峰是一絕,這次剛好帶你去嘗嘗……” “嘰?!” 鳥鳥渾身一震,當即掉頭追了過來,剎那間飛到了前面,開始任勞任怨帶路…… …… 與此同時,大漠深處。 六月盛夏的大漠,便如同一座能焚盡天地萬物的熔爐,空氣燥熱到連遠處的沙丘都扭曲變形,黃沙海洋中幾乎看不到任何活物,連原本的小型綠洲,都在烈日下干涸,只剩下屹立不倒的胡楊樹。 而就在這樣極端的環境中,一只十余人的隊伍,卻在朝著南方緩緩前行。 隊伍為首處,是沙陀部的一個小頭目,其本來是跟著凈空去會見北梁使臣的十余人之一,但凈空沒了,黃首領也沒了,這些沙陀部過來的人群龍無首,只能跟著遇上的子良公公,在大漠里幫忙尋找失蹤的李嗣。 此時李嗣已經找到,所有人在大漠中匯合,十余人的隊伍里,有不少熟面孔,除開華俊臣、許天應、李嗣這仨難兄難弟,還有子良、寅廉、戌公公、曹阿寧等一堆太監。 子良公公把主力全帶來,本來是準備和黃連升圍剿忽然出現在巫馬部的夜驚堂,如今計劃落空,人也已經到了,便只能退而求其次,順便去千佛寺看看,能不能給北梁招募點可用之人。 溶洞里的情況,外界知之甚少,子良公公也不清楚口氣那么硬的黃蓮升,怎么忽然就沒了,自從凌晨匯合后,便一直在詢問來龍去脈。 李嗣騎在駱駝上,不停和子良公公吐槽黃蓮升的‘志大才疏’,順便夸獎華俊臣、許天應兩人的忠肝義膽,等待講完經過后,才道: “雖然奇襲西海后方失策,但我朝的軍械糧草還沒送到,人手也未曾折損,只浪費了一顆丹藥,大抵上來講不算傷筋動骨。若是能招安神塵和尚,從沙州起兵,擾亂南朝后方計劃同樣行得通……” 神塵和尚雖然是出家人,但無論名聲還是影響力,都當得起‘沙州王’的三個字,若是帶頭挑事造反,威懾力比黃蓮升這大漠蠻子大的多。 但子良公公身為十二侍之首,對南北奇人并非沒有了解,對此搖頭道: “神塵和尚亦正亦邪,國師都看不透,想招安沒那么容易?!?/br> 李嗣皺了皺眉:“南朝以道家為尊,十二州唯有沙州能看到遍地寺廟,我大梁開出立佛家為國教的條件,也沒法請動神塵和尚遷入北梁?” 跟在后面的曹阿寧,因為是曹公公徒弟,對神塵和尚的事兒挺了解,接話道: “其實南朝廢帝繼位后,怕坐不穩皇位,暗中派人去請過神塵和尚,開的條件,就是讓‘二圣’變成真二圣,封兩個國師,神塵和呂太清平起平坐?!?/br> 李嗣回過頭來:“結果呢?神塵和尚怎么回復?” 曹阿寧道:“神塵和尚說,廢帝看上的是他的武藝,不是他的佛法,拒絕了朝廷?!?/br> 李嗣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子良公公接話道: “太后娘娘自幼信佛,而圣上則是三教皆尊,神塵和尚若是真圣僧,我等以宣揚佛家為由,也請的動。 “但可惜,真大徹大悟的圣人,不會做強行勸人眅依佛門之事。 “在國師看來,神塵似乎并不在意是否能成佛,更像是一個外人執掌了佛家,心里并沒有佛,但又得盡心盡力幫佛家傳承佛法,為此只能在不破壞清規戒律的情況下,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懲惡揚善、除暴安良?!?/br> 李嗣摸著下巴琢磨了下: “這聽起來沒什么不對?!?/br> 戌公公掌管的是緝盜所,對此搖頭道: “懲惡揚善,也講究‘殺必有度、善必有尺’,扒手偷東西,最嚴酷的懲罰也是砍雙手;若是人家偷你幾文錢,你直接把人罰做苦役,囚禁到死,明顯過于嚴酷,和懲惡揚善沒關系了。 “而神塵和尚,只分‘有罪和無罪’,不分罪之大小,逮住了就是終身為奴。這蠻不講理的行徑,放在江湖上都算魔頭了,夜驚堂至少還給人一個痛快?!?/br> 李嗣想了想,評價道: “其實吧,根據刑部那邊的說法,有罪之人,后悔都是后悔被抓住,而非后悔曾經干了壞事;真正能為所行之舉自責懺悔的人,一萬個里面不一定出一個。神塵和尚或許是知道他們沒誠心悔悟,才不放人……” 戌公公道:“事實確實如此,但‘國無法不立’,什么罪判什么刑罰,要嚴格依照律令;我覺得你有錯,便一律判終身為奴,放在帝王身上都是暴虐之君,神塵和尚不過一個僧人,哪來的這么大官威?” 一行人說著說著,就變成辯論了。 子良公公聽了片刻,抬手打住眾人的話語: “所以說,神塵和尚亦正亦邪,很難說清是圣人還是惡人。我朝尊佛家為國教,或許能請動真高僧,但神塵和尚不一定?!?/br> 李嗣知道北梁當前的境遇,拿的出手的高手,基本就只剩國師和山高皇帝遠的北云邊了,如果挖不倒神塵這種人物,后面局勢相當被動。 就在一行人愁眉不展之際,李嗣靈機一動,忽然想起了什么: “對了,我跟著沙陀部的軍卒,從溶洞出去的時候,在兵道的出口,發現了始帝出兵時留下的碑文,上面用古梁文寫了一句‘神授九術、奉于川口’。 “我猜測這九術,就是鳴龍圖,咱們若是找到,九張鳴龍圖能不能按死夜驚堂?” ? 子良公公乃至背后之人,聽見這話皆是一愣。 曹阿寧開口道: “九九歸一,能劍斬諸天神佛,夜驚堂算什么東西?但鳴龍圖是吳太祖所留,始帝早生了八百年,那時候哪兒來的鳴龍圖?” 說完曹阿寧還不動聲色回頭看了下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