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6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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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青禾和云璃,因為身份本來就是丫鬟廚娘,自然是如來時一樣,跟著華青芷一起離開,坐在后方的小馬車里,凝兒也偷偷躲在里面。 隨著碧水林和宮里出現亂子,京城內外盤查很嚴密,不光街道上五步一哨,進出城甚至得坊正開具文書,寫清楚來路及去向。 華青芷饒是地位超然,還拿著國子監開的證明,出城時依舊被盤查了下,不過車隊里也沒什么可疑之物,夜驚堂和通緝犯畫像也差距頗大,最終還是順利放了行。 等待車隊行出十里,逐漸遠離后方的巍峨城池,一座小鎮子就出現在了官道旁,鎮子口的茶攤上,坐著個身材頗高的江湖俠女。 華青芷一直挑著車簾看著外面,發現路邊等待的人影后,便望向了夜驚堂,低聲道: “你要去忙了?” 夜驚堂走在車窗旁,微笑道: “嗯。你先走,我忙完了就追過來?!?/br> “要多久?” “后半夜吧,最遲不會超過明天早上。如果明早還沒回來,你們就快馬加鞭先回承天府,不要等我?!?/br> “……” 華青芷挺擔憂夜驚堂安危的,但男人的事兒,她一個弱女子實在說不上話,想想也只能頷首,而后道: “華安,你回去幫我把書房的畫取來,剛才忘記拿了。華寧,咱們先走吧?!?/br> 夜驚堂見此勒馬停在了官道上,目送車隊繼續往前行去。 青禾云璃還有凝兒,都很想參與今晚上的行動,但以她們仨的武藝,對上仲孫錦完全起不到協助作用,當下也只是挑起簾子,對著夜驚堂輕輕擺手,眼神示意他注意安全。 凝兒還示意了下白錦,顯然是讓他好好保護她前夫,別讓白錦出了岔子。 夜驚堂不好回應,只是抬手擺了擺送別,等到馬車走遠后,才調轉馬匹來到了小鎮上。 …… 小鎮只是晚上沒法入城的臨時歇腳地,左右兩排十余棟房舍,全是飯館客棧茶肆,用小街來形容其實更合適;因為近兩天朝廷查得嚴,和封城區別不大,在此停留的人很多。 夜驚堂在鎮子口翻身下馬,坐在茶攤上的薛白錦,便放下三枚銅錢起身,走向了后方的一家小客棧。 夜驚堂在客棧外拴好馬匹后,不動聲色來到身側,詢問道: “情況怎么樣?” 薛白錦目不斜視前行,帶著夜驚堂走向客棧二樓: “昨天盯了一夜,碧水林內大興土木,應該是在布陣,不過人手并不多,應該都是去保護皇帝了。天一黑,咱們便動手,過去試試深淺……” 夜驚堂沿途認真聆聽,很快跟著薛白錦來到了樓上的一間房內。 房間只是普通客房,但里面東西挺多,桌子上鋪著黑布,上面整整齊齊擺放著雪花鏢、飛針、火折子等用來潛入的器械,以及兩套衣裳,旁邊還放著鐵锏和一桿長槍。 而昨晚隨著薛白錦一起出門鳥鳥,此時還在碧水林盯梢,并未回來。 夜驚堂把門關上后,來到桌子旁拿起九尺長槍打量,微微點頭: “這槍挺不錯,從哪兒弄來的?” “黑市買的,七百兩銀子,記在你賬上,回去記得還我?!?/br> “這是自然……” 薛白錦來到桌子前后,便開始準備,把衣袍拿過來檢查了一番,而后便準備解腰帶,發現夜驚堂杵在旁邊,她又望向夜驚堂。 夜驚堂正在檢驗兵器是否順手,瞧見冰坨坨望著他,才反應過來,把長槍放下,自覺轉身出門: “待會我打頭陣,你先別跳出來,看有沒有機會偷襲……” 薛白錦待門關上后,才把腰帶解開,褪下雪白長裙,露出完美無瑕的裹胸薄褲,對此回應: “我行走江湖的時候,你還在紅河鎮玩泥巴,這些需要你教?” 夜驚堂站在門口,也沒敢用明神圖、聽風掌之類的去觀察,只是笑道: “我小時候可沒玩過泥巴,五六歲就打遍紅河鎮無敵手了?!?/br> “哼……” 薛白錦發現換衣服的時候和男人閑聊不對勁,便沒有再說話,因為要從女裝換成男裝,她把薄褲和裹胸也取了下來,而后套上黑褲,又用質量極好的裹胸,把胸口纏平。 往日凝兒在的時候,都是凝兒幫忙下狠手,她獨自行走,倒也能纏好,就是動作比較費力。 夜驚堂在外面站著,哪怕不想聽,最后還是聽到了布料被用力拉緊的聲音,心底暗暗嘖舌,覺得冰坨坨下手是真狠,這咋喘得過氣。 但冰坨坨都沒說啥,他自然也不好在這上面起話頭,等到衣服穿好,屋里響起一聲“進來吧?!辈呸D身推開了房門。 已經換上男子錦袍的薛白錦,把頭發盤成了男子款式,以發帶束起,正往腰帶、護腕上插著飛鏢等物。 夜驚堂來到跟前,見冰坨坨還沒收拾完,他也不好直接脫,便隨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白色面具打量: “戴上這個,視野不會受影響?” 說著還想往臉上扣試試。 但薛白錦整天把面具扣在臉上,讓男人戴著,豈不成間接接吻了,見此迅速把面具搶過來,轉身便出了門: “你趕快換衣裳,天黑之前得趕到碧水林?!?/br> 夜驚堂見此悻悻然聳肩,也沒說什么,等門關上后,便換起了衣袍…… …… 天空被厚重烏云籠罩,隨著時間入夜,城外郊野很快便伸手不見五指。 距離燕京十余里的馬鞍山,無數燕京禁衛軍在山下扎營,時而有信使飛馬從南方或京城而來,跑向山腳的一座衙署。 衙署本是中尉指揮所,不過隨著天子忽然蒞臨視察,原本在其中當值的武官都已經退到了外面,取而代之的是梁帝的隨行宮人。 營房的議事廳外,以十二侍為首的數名太監,擔任親衛,駐守在大廳內外;幾名臨時被從京城召來的朝臣,身著朝服站在門外,安靜等著梁帝的安排。 大廳之中,身寬體胖的北梁太子,老實站在正中心的南北輿圖之前,眼觀鼻鼻觀心,連呼吸都非常平和,如果不是站在大廳中心位置,都很難注意到這么個人,看起來甚至沒有后方的太監起眼。 而年過五十的梁帝李鐏,氣態則要安閑的多,雙手撐著長案邊緣,掃視著案上輿圖,正聆聽著邊關千里加急的信報: “南朝集結精銳步卒三萬,以演練為名在天門峽南駐扎,另備火舟千條,竹筏難以計數……” 大廳里空曠而安靜,除開臣子的稟報,便只剩下幾道若有似無的呼吸聲。 梁帝安靜聽完稟報后,并未直接給天門峽的駐軍傳達旨意,而是看向了站在旁邊的胖太子: “你覺得南朝女帝,是虛張聲勢,還是真要打?” 胖太子白白胖胖,看起來有點遲鈍,想了片刻后,才回應道: “兒臣覺得是虛張聲勢。南朝過天門峽,是逆流而上,有史以來僅有幾次破關,都是里應外合從內部奪下關口,從無被正面攻破的先例。女帝就算要打,也不該正面攻天門峽?!?/br> 梁帝微微頷首:“繼續?!?/br> 胖太子說到此處,拿起木桿,指向輿圖東邊的燕州: “南北已經太平了一代人,女帝若要率軍北上,首戰必須大捷,否則難堵朝野之口。燕王能征善戰、為人驍勇,只要開戰,右賢王很快會丟掉東部三鎮。 “但燕王世子謀反刺駕在先,燕王若首戰告捷,便戴罪立功,重新拿回了往年樹立的威望,戰后會威脅到南朝女帝;而若首戰既敗,燕王必然怕南朝女帝借機除掉他,有可能破罐子破摔投了我朝。所以女帝不會用燕王?!?/br> 說著,胖太子又把木桿移到梁洲的黑石關: “王叔為國捐軀,新王繼位難以服眾,致使西疆三城難成一體;而女帝無嗣,梁王想名正言順入主云安,必須拿到開疆擴土之功,會盡全力。以兒臣來看,女帝若一心要打,必然是梁王先動。 “但目前現在已經三月中旬,等到四月初,天瑯湖便完全開化,十余天時間,梁王就算啃下西海都護府,沒有戰船也過不了天瑯湖,能拿到的無非西海蠻荒之地。而我朝放棄西線揮軍南下,則能劍指南朝東部沃土。 “在三路出兵都處于劣勢的情況下,兒臣覺得女帝不會冒險?!?/br> 梁帝微微頷首,但也沒贊許,只是道: “你看懂了大局,但沒看懂南朝女帝這個人。南朝是南朝,女帝是女帝,她以女子之身繼承大統,對南朝來說就是篡位奪權、得國不正,位子坐的并不穩。往后她想把皇位穩穩當當傳給自己兒子,必須得徹底壓住平定諸王,讓天下沒人再敢說個不字。 “當前是她穩固皇權的最好機會,朕若是她,沒優勢也得出兵,打不贏也得打,不為滅北方強敵,只為牽制大梁主力,讓天瑯王遺孤,趁機去掌控西海諸部。 “只要西北王庭復起,且她能掌控住,南朝諸王便再無奪權的機會,她接下來要做的,無非是生個兒子,同時接下南朝和西北王庭的皇統,讓兩朝名正言順合二為一……” 胖太子眉頭一皺:“若真到了這種局面,以南朝的財力物力和西海蠻夷的驍勇,我朝恐怕守不了多少年?!?/br> “所以說,天瑯王一脈不除盡,朕寢食難安……” 梁帝輕輕嘆了口氣,雙手負后還想再教導太子幾句,忽然聽到遠方的天際,傳來一聲悶響: 轟—— 聲音如同春雷,但并非從天上傳來,而是東方郊野的某處。 梁帝眉頭一皺,轉身來到大廳門口,看向遠方黑壓壓的天地,卻見一道火光隱隱亮起。 而守在門前的幾位公公,也同時色變: “是碧水林?” “那邊又出岔子了……” …… …… 呼呼~ 天色漸暗,夜風吹動林間枝葉,發出枝葉摩擦的細密聲響。 坐落于燕河沿岸的碧水林,隨著前兩天的動亂后,已經停了工;而原本的明哨暗哨也不在隱藏,皆換回了禁軍服飾,在周邊嚴防死守。 原本在其中勞作的工匠,則已經撤出,換成了千機門的弟子,在廊臺亭榭間布置著各種機關陣法。 碧水林正面的河畔,夜驚堂身著黑袍,臉色帶著面巾,只露出一雙伶俐眼眸,手里握著長槍,蹲在灌木叢后,仔細觀察著園林中的動向。 薛白錦腰間掛著兩桿鐵锏,背靠樹干站在暗處,肩膀上蹲著忙活了一整天的鳥鳥。 在觀察片刻后,夜驚堂蹙眉詢問: “仲孫錦就這么光明正大布置陷阱?” 薛白錦昨天其實就有這個疑惑,而且也想到了解釋,對此回應道: “可能是自負,覺得當面做局布陣,以我倆的水平也看不明白,沒必要藏著掖著?!?/br> 夜驚堂覺得有點道理,想想又道: “布置的范圍有多大?” 薛白錦略微側身,示意莊園外的白石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