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6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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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見曹阿寧大晚上撞見閻王爺嚇懵了,眾人目露疑惑,夜驚堂連忙打圓場,扶著曹阿寧客氣道: “差爺別擔心,尸體李伯父已經檢查過,雖然七竅流血看似慘烈,但并未中毒……” 曹阿寧出了名的腦子活絡,不然活不到現在,聽到夜驚堂話語后,便從驚嚇中緩了過來,雙腿站直撐住身體,有些尷尬道: “嚇我一跳,七竅流血,我還以為中了什么不知名奇毒……” 曹阿寧本想含糊其辭幾句,然后老實站在夜大閻王背后當路人甲旁觀,不曾想話說一半,發現夜大閻王摸了摸鼻子。 曹阿寧雖然接觸夜驚堂不算多,但也清楚夜驚堂站如判官、坐如閻王,主打的就是個不動如山,絕沒有摸鼻子、撓頭、掏褲襠之類的小習慣。 瞧見這異常動作,曹阿寧頓時明白了意思——夜大閻王這是在提醒,人是他殺的! 既然和夜大閻王有關系,現在給他示意,自然是讓他想辦法洗地,把這事兒壓下去,動靜別搞太大。 “……” 曹阿寧也不敢不聽命,腦子還在豬腦過載,神色上已經忽然化為凝重,蹙眉仔細打量尸體,又走到跟前半蹲下來: “此人……應當不簡單?!?/br> “哦?” 此言一出,果然引起了眾人注意。 李光顯和陸行鈞眼底顯出疑惑,蹲在跟前詢問道: “何出此言?” 曹阿寧其實推理的方式很簡單——夜大閻王能暗中動手解決的人,能他娘簡單咯? 曹阿寧雖然心里門清,但不好這么解釋,當下只能做出認真模樣,仔細檢查起尸體的傷痕,想尋找點突破口。 說實話,死者除開七竅流血,身上半點外傷都看不到,尸體完整的都讓曹阿寧懷疑是不是夜大閻王殺的,若是的話,這估計是夜大閻王手下死的最安詳的一個,看起來就和沒死一樣。 夜大閻王沒半點提示,曹阿寧也不知道這局面該怎么大事化無,正想瞎編,卻忽然目光一動,拿起尸體的右手看了看,又打開胳膊看向肋下,摸了摸一道時間久遠已經看不太清晰的傷痕。 李光顯見此詢問道: “這舊傷有說法?” 曹阿寧是曹公公的義子,見識過的武學招式不比東方離人少,而更關鍵的是,他和夜驚堂算是一個部門出來的人,連負責崗位都差不太多,只要是十年前的通緝要犯,他記得比夜驚堂都清楚。 曹阿寧觀察片刻后,蹙眉道: “這人看起來,怎么像是南朝的通緝要犯剝皮書生?” 剝皮書生犯下殺官剝皮大案的時候,還不是宗師,北方聽過的肯定少,李光顯也并未關注這個,而是詢問道: “你怎么知道?” 曹阿寧示意尸體上的痕跡:“食指、中指骨骼較粗,其他三指正常,練的應該是指法而非爪功。 “肋下這道傷痕,非刀劍所傷,而是勾爪,下手之人似是南朝的銀勾馬面;銀勾馬面出手極少失手,交手而沒能抓獲的悍匪,衙門都有記錄。 “此人擅長武藝、舊傷都符合特征,再加上年紀面相也與剝皮書生的記載相差無幾,我有九成把握確定是他?!?/br> 夜驚堂聽見這話,覺得曹阿寧能活這么久,確實有點東西,眼底顯出幾分贊許。 而李光顯等人,面對如此詳細精確的陳述,心頭有恍然大悟之感,但眼神依舊滿心茫然,甚至有點狐疑: “大人了解如此詳細……莫非是南朝放在燕京的暗樁?” ? 曹阿寧一愣,連忙擺手: “在場這么多武藝高強的前輩,南朝的細作,哪里敢跑到這里來送死。 “在下曹阿寧,師承南朝的曹公公,因營救廢帝流落江湖,后又刺殺女帝、挑撥鄔王燕王謀反,難以在南朝立足,才投奔北方,這些窮兇極惡的要犯,十年前都是我負責的,知道很正常?!?/br> 李光顯和陸行鈞聽到這匪夷所思的夸張履歷,著實震驚了下。 畢竟上面這四條,隨便一條拿出來,放在北梁都算人物,能四條集齊還沒死的狠人,國師見了怕都得賜個座多瞅幾眼。 兩人僅聽此一言,便明白這小差爺是十二所下放到基層鍍金的,往后肯定步步高升,得罪不起,當下起身行了個禮: “我就說嘛,曹大人看起年紀也就比華安賢侄長幾歲,眼力怎么如此毒辣,原來是曹千歲的高徒,失敬失敬……華安賢侄,你可得好好學學,這才叫年少有為?!?/br> 夜驚堂心里挺古怪的,當下拱手一禮: “沒想到曹大人如此厲害,失敬?!?/br> 曹阿寧被夜大閻王行個禮,只覺自己怕是要折壽,但也不好不接,只能謙虛擺手。 而一墻之隔的房間里,景陽侯和華俊臣都在旁聽,此時景陽侯走出來,蹙眉詢問: “鄧書安是逃犯?干過什么事?” 南朝江湖混不下去的江湖人,多半都會選擇到北方來立足,只要洗干凈身份,自然不會有官府通緝。 但官府沒通緝,不代表就沒事了,像是曹阿寧這種造反刺駕的,跑北梁來政治避難,自然會被當貴賓對待,但打家劫舍的江湖悍匪,對朝廷來說沒任何價值。 而且常言‘狗改不了吃屎’,在南朝犯事的江湖人,到了北方多半也不會金盆洗手,繼續干老本行的多的是。 為此在南朝被通緝的江湖悍匪,到了北梁照樣是賊寇,沒重大立功貢獻,不可能免罪給予良民的地位。 豪門大族招門客,最忌諱的就是招到這種人,身份看似干干凈凈,結果某天出事,查出一串案子,惹上一屁股屎。 曹阿寧聽到詢問,知道景陽侯怕被門客牽連,回應道: “此人當年在凃州那邊弄了個匪寨,收過路費,后被官府剿滅,為報復殺了當地縣令,還剝皮掛在衙門外,手段十分狠辣兇殘。 “窗戶上留有青龍會的字跡,應該就是在北梁也得罪了人,專門跑到侯爺府上求庇護,仇家不敢得罪侯爺,才花錢請青龍會的人刺殺……” 景陽侯聽見這話,臉都黑了——畢竟這是他手下門客,要是真在晚上犯案,白天躲在他府上求庇護,他就成了包庇犯。 萬一查出謀逆、通敵叛國之類的大案,他被連坐都有可能,當下連忙道: “此人我也不熟,就是經人介紹來的武夫,看他武藝不錯,才讓他當護衛。曹大人回去給申公公說一聲,此人要嚴查,務必弄個水落石出,但最好別太大張旗鼓,這次確實是我識人不明,要是捅到圣上桌子上,這……” 曹阿寧連忙道:“明白,侯爺也是受了蒙騙,在場幾位前輩都能作證……” 在場幾人,在朝中都有些能量,既然死的可能是個南朝通緝犯,那就不算大事,當下都開始商量,如何把這事情盡力低調的壓下去。 而很快,十二所的大隊官差也跑了過來,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十二所也就明白了原委,開始封鎖春滿樓,仔細檢查現場蛛絲馬跡。 而喝花酒的幾人,顯然也沒換個地方小聚的心思,都是各自道別回家。 夜驚堂作為第一目擊證人,看到華俊臣拍過死者一掌,自然沒有立刻走,被華俊臣專門留下來,配合十二所調查,以免官府查來查去,最后真把青龍會神秘刺客的名號給扣到了他頭上。 夜驚堂對此自然沒異議,把華俊臣送上馬車后,便來到了放尸體的后院里,看仵作驗尸,待了片刻沒他啥事,又跑到了后面的恭房,在隔間里放水。 而后不久,負責檢查蛛絲馬跡的曹阿寧,也來到了恭房,在旁邊的隔間站著,低聲道: “大人怎么來了?剛才差點把我嚇死……” “去皇城取點東西罷了,你可有門路?” “大人別開玩笑,我天天巡街,皇宮附近都沒去過,哪有本事帶人進皇城。嗯……對了,當朝太后和長公主,據說……” “這個我知道,不用說了?!?/br> “哦?大人果然耳目通神,連這種小道消息都知道。大人若是做不來,那就沒別的法子了,皇城時刻有四位公公輪班值守,皆練過明神圖,大人都不一定能摸進去……” 夜驚堂知道搶鳴龍圖的難度很大,也沒再難為曹阿寧,轉而詢問道: “聽說國師府在煉仙丹,你可有情報?” “寅公公和我提過一嘴,知道一些。據說北梁研究天瑯珠研究了一甲子,前些年就有了大進展,但雪湖花不夠,沒法著手。這次雪湖花回來,國師便去了仙隱峰閉關,據說在那邊煉丹?!?/br> 曹阿寧說道這里,稍微停頓,又道: “不過我覺得這事兒有蹊蹺?!?/br> “哦?” 夜驚堂聽到這里,略顯意外: “何出此言?” 曹阿寧道:“仙隱峰和大魏的鳴龍潭差不多,人杰地靈,是前人得道的地方,在哪里修行確實可以,但煉丹存在問題。 “我以前協助鄔王練過‘大良珠’,有經驗。北梁這次動作挺大,就算只用一半雪湖花,也少說十來斤,各種配料必然堆積成山,再加上爐子、木炭、幫工、起居之處,以及用牲口、活人檢驗藥性的場地,工程量很大,山頂上根本施展不開,光用水這一條,就沒法支撐。 “以前鄔王煉藥,為了隱蔽,把地點放在了深山老林,還請高人看過風水,結果真施展起來,才發現舉步維艱。為了來回運藥材,王府不知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而且交通不便,張景林臨時需要點什么,下面就得跑斷腿,一耽擱就是好幾天。 “這些東西,都是鄔王以前踩過的坑,北梁的謀士怎么也比鄔王厲害,應該不會想不到這些問題,所以在人跡罕至的孤峰上煉丹,聽起來很玄乎,像是世外高人的做派,但我覺得不可行……” 夜驚堂覺得曹阿寧確實有點東西,詢問道: “你覺得在什么地方煉藥最合適?” 曹阿寧想了想道:“千機門最近在東郊的碧水林,幫老太后修園子賀壽,規模頗大。 “碧水林靠著河道,不缺水源;周邊是皇家園林,無閑人打擾;距離京城也就是幾十里,來往方便,無論缺什么,都能隨時在城內找到;還能借著運送石材木料的名義運送藥材,掩人耳目。以我來看,在碧水林煉藥,比跑去鳥不拉屎的仙隱峰實際的多,不過這點得大人自己去查證?!?/br> 夜驚堂微微頷首,覺得這個說法確實有道理: “那項寒師這時候跑去仙隱峰做什么?” 曹阿寧想了想:“往好的想,項寒師是在以身為餌、守株待兔,等那些聽到消息起異心的人登門搞破壞;往壞的想,就是已經有成藥,而且項寒師還吃了,現在真的在閉關?!?/br> “……” 夜驚堂聽到后一句,心底暗暗一驚,畢竟項寒師和呂太清難分伯仲,已經是天下前三的人物了。 就這還吃顆仙丹,要是沒副作用的‘夫蒗珠’真成了,那怕是真能摸到奉官城的膝蓋,變成仙人之下最強武夫,直接傲視南北武圣。 夜驚堂沉默了下,詢問道: “這閉關要多久?” 曹阿寧微微聳肩:“我哪里知道,反正大人最好注意點,項寒師閉關失敗死了最好,要是順利出山,大人怕是兇多吉少。而且大人得盡快解決仲孫錦,項寒師能吃,仲孫錦就能吃?!?/br> 夜驚堂一番交流下來,覺得形勢比想象的還要緊迫,他稍微思索后: “知道了,繼續打探。我近日想辦法去碧水林看看?!?/br> 曹阿寧見此轉身出了門,想了想又道: “夜大人,下次接頭能不能換個地方?” 夜驚堂本來還想說這地方專業,但馬上又想起來,曹阿寧是個太監,在男廁所接頭,確實不太合適,當下歉意道: “圖個方便罷了,下次會注意。等天下太平了,朝廷不會忘記你的功勞,到時候有什么需求盡管提,我去和朝廷請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