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3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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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鳥逛了一天,有點累,鬧著要吃烤羊腿,夜驚堂便在街邊的烤羊攤子上坐下,準備和璇璣真人吃個飯就返回駐地。 但兩人正在地攤上吃飯之時,一陣馬鈴鐺聲,從街道遠處傳來,還伴隨著喧嘩聲: “讓讓……” “帶這么多貨,這是哪家的商隊?” “好像是梁洲黑旗幫的……” …… 夜驚堂聞聲放下筷子,回頭往街頭查看,可見黑旗幫百余人的商隊往這邊走來。 因為他砸了一輛車,車隊里的馬車自然少了一輛;被揍了一頓的嘴臭和尚,穿著身僧袍騎在馬上,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 馬側掛著斬馬刀的胡延敬,神色則和死了爹一樣,穿過人群時偶爾還左右打量,看起來是在尋找夜遲部少當家的蹤跡。 而梁王幼子東方尚青,可能也是第一次來瑯軒城,此時離開了車廂,騎馬走在護衛中間觀賞著街景。 夜驚堂瞧見胡延敬到了,和璇璣真人小聲說了下荒骨灘的事情,而后便一起暗中跟上了車隊…… …… 瑯軒城全是外來商客,自然少不了落腳住處,不過因為集會只持續三個多月,房舍數量很少,客棧全是臨時搭建的小帳篷。 在黑旗幫商隊入城的同時,城池外側大紅帳篷附近的一頂帳篷里,七八個男子圍坐其中,中間小案上擺著臨時畫的地形圖,旁邊還有幾樣兵器。 曹阿寧手里拿著毛筆,在城池輿圖上指指點點,說著: “我剛去看過,巡視的人大半調開了,這塊地方是貨倉,人煙稀少,東方尚青就住在貨倉附近……” 許天應和幾名老暗衛,都圍在桌子前,聽著晚上的作戰計劃。 而唐玉丹則站在帳篷門口,挑開布簾,看著遠處滿是鶯鶯燕燕的大帳篷。 等到幾人話語告一段落后,唐玉丹才回過頭來,插話道: “即入江湖,生死為疆,我們如今在外漂泊不定,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死路上,若死時膝下無子無女,說起來不孝。這瑤姬部在這里借種,里面姑娘漂亮不說,懷了身孕還不用男人養,雖然不跟男人姓,也不能去找兒子,但好歹也算留了點香火,要我來看,不如……” 唐玉丹說著說著,忽然發現帳篷里安靜下來,五六個人都皺眉盯著他,便悻悻然停下了話語。 許天應臉色不悅,本想提醒師弟一句“男暗衛都是太監,早都絕育了,留什么種?”。 不過這話說起來,著實會讓曹阿寧等人勾起心頭痛處,許天應想了想只是道: “虎父無犬子,瑤姬部的男人,都是當勞力干雜活,她們自己都看不上,我等堂堂七尺男兒,又豈能讓子孫淪為賤民?你若怕死而無后,大可找個地方隱居過普通人日子,沒人攔你?!?/br> 唐玉丹被師兄罵一句,也反應過來帳篷里大半都是太監,來到跟前岔開話題: “開個玩笑罷了,聊正事吧?!?/br> 曹阿寧記事起就在宮里,對這些反而看的很淡,拿著毛筆繼續在紙上勾畫: “事前和胡延敬商量過,他晚上會讓張玄鄴帶著人手去吃酒。東方尚青身邊有十來個王府護衛,底子不錯但不是我等對手,找到機會后,別真傷了東方尚青,嚇唬即可。到時候對著張玄鄴來一刀,手法要準,最好濺東方尚青一臉血,但別傷了要害,不然別想在左賢王手底下辦事了……” 許天應是江湖人,眼看這師父投靠燕王,又落得橫死京城的下場,其實對攀附權貴的事有點抵觸,想了想道: “除開左賢王,我等就沒有其他出路?” 曹阿寧筆鋒一頓,略微想了想: “還有綠匪,但綠匪太神秘,根本不知道他們所求,加入他們就只能聽命行事,指不定那天就被當棄子了。我在西海諸部跑了好多年,知道點門道,如果左賢王攀不上,咱們就去找找試試?!?/br> 許天應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 …… 時間轉眼入夜。 冬冥部駐地不遠處,停放百余匹駿馬的營地內,絲竹之聲從中心大帳傳出,幾名黑衣王府護衛,和巫馬部的武人,在大帳周邊來回巡視。 夜驚堂靠著過人身法,從暗處摸到了大帳附近,隱匿在一處馬廄后方,側耳傾聽賬內的動靜: “尚青公子能親自過來,著實給足了我巫馬部顏面,但每年給王府送百匹白鬃馬,數量實在太大,我即便拿得出來,北梁朝廷那邊也不好交代;兩朝通商的條款里面,只讓買賣尋常馬匹,白鬃馬是戰馬的上上之選……” “巫族長有點太小看梁王府了,我父王麾下騎軍三萬,一百匹馬丟進去連水花都掀不起。這些馬匹,我是想送去云安,那邊的王公貴子喜歡稀罕物件,馬匹品種越是罕見價格越高……” …… 璇璣真人靠在夜驚堂身側,認真聽了半天后,開口道: “聽起來,東方尚青真是來談生意的?!?/br> 夜驚堂下午到現在,跟著東方尚青轉了好幾家部族的駐地,確實都在談生意,也沒感覺出東方尚青有什么問題,便回應道: “看來胡延敬確實是在欺上瞞下,私自偷運鱗紋鋼。不知道他把賣家叫來了沒有,待會等他一個人的時候,我過去問問?!?/br> 兩人又等了片刻后,東方尚青便從大帳內出來,帶著護衛離開駐地,登上了門口的馬車,胡延敬則在馬車旁邊擔任護衛。 夜驚堂見此,悄然來到街面上,自陰暗處尾隨,想等著胡延敬回到落腳地后,來個閻王登門問問情況。 結果跟著車隊走了一截后,夜驚堂余光忽然一動,發現極遠處的有人往車隊方向打量。 璇璣真人也有所感知,抬眼朝遠處看去,卻見那邊是一排倉庫。 瑯軒城過來大量商賈,像是干皮草、草藥等物,隨意放置容易受潮,為此必須寄存在勾陳部提前搭建的倉庫里。 兩人今天摸過那邊,倉庫附近都是買瓷器的地方,所以那片區域也叫瓷樓,還修建了不少房舍,供豪商落腳,因為整個城里都是一人多高的帳篷,站在倉庫上方就是一覽眾山小。 此時借著燈火余暉仔細打量,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個人影的輪廓,手里拿著根長筒,在打量東方尚青的車隊,從鬼鬼祟祟的舉止來看不像是王府的護衛,更像是跟蹤盯梢的人。 璇璣真人見此稍顯疑惑,詢問道: “這是馬匪在踩點?” 夜驚堂以走鏢多年的經驗來看,確實挺像,但瑯軒城是西海諸部對外貿易的地方,出事嚇跑商賈,對西海諸部來說是一損俱損,為此連互為世仇的部族勾,都能在這里和平共處,馬匪跑來這里鬧事,那估計是不想活著走出瑯軒城了。 “不清楚,先過去看看情況?!?/br> 夜驚堂見商隊走得慢,便沒有再尾隨,讓鳥鳥升空偵查情況,他則和璇璣真人一起,猶如兩道鬼影般穿過嘈嘈雜雜的集市,前往了人影所在之處…… 第十六章 這不巧了嗎 如霜月色灑在兩棟庫房之間的狹窄巷道里,數道人影手持兵刃靠在陰暗角落耐心等待。 唐玉丹手持望遠鏡,趴在倉庫屋脊上,遙遙望著遠處的車隊,低聲開口: “最多一刻鐘就到,周圍沒有閑雜路人,各自就位,速戰速決?!?/br> 許天應等人聞言,悄然出了暗道,隱匿在了小街兩側的飛檐上方或者雜物堆里。 勾陳大王已經提前打過招呼,倉庫今夜封了門,巡邏人員也被臨時抽調走,倉庫之間的小街上沒有任何人跡;而胡延敬待會會專門繞近路從這里經過,不出意外的話,曹阿寧等人的‘入職考核’很快就能完成。 但可惜的是,這一切全落在他人眼底。 小街不遠處,另一棟倉庫的屋脊上。 夜驚堂略微探頭打量小街,眼底顯出了幾分凝重,低聲道: “這群人武藝看起來都不低,要是為刺殺梁王幼子而來,胡延敬肯定攔不住?!?/br> 璇璣真人并排排趴在跟前,也是同樣看法: “這些人令行禁止整齊劃一,看起來不像是江湖人,更像是朝廷培養的死士。我估計是北梁朝廷派的人,刻意在瑯軒城殺梁王幼子,讓西海諸部和梁王交惡,還能借這個由頭敲打西海諸部,這是一石二鳥之計……” 夜驚堂微微頷首,覺得這個說法有道理。 如果只是尋常馬匪不長眼劫東方尚青的道,他根本不會管梁王兒子的死活。 但北梁想以暗殺東方尚青的方式,讓西海諸部和大魏敵對,那情況就不一樣了,作為黑衙副指揮使,他撞見了要是不破壞北梁用心險惡的計劃,那就等于玩忽職守。 夜驚堂略微琢磨,覺得該把這波刺殺扼殺在搖籃里,便抬手示意璇璣真人去右邊,他則提著螭龍刀,俯身順著屋脊向前摸行,準備先行解決掉這隊專業殺手。 但夜驚堂剛摸到附近,卻又愣了下。 來這里埋伏的殺手有六人,分散在小街兩側各處,其中一人便趴在倉庫的房頂上。 借著月色看去,可見那人身材高瘦,身著夜行衣,背后背著把黑布包裹的兵器,從形狀來看像是劍或者直刀。 這打扮很常見,但夜驚堂上次在京城,抱著凝兒躲在停尸房床底下,遇到過一個這樣打扮的黑衣人,體型、兵器等等都一模一樣,絕對是同一個人。 夜驚堂記得,那個黑衣刀客是鄔王手底下的人,鄔王事敗后沒歸案,也該潛逃了,跑到這里來殺梁王兒子作甚? 夜驚堂本來還想摸過去逐個暗殺,瞧見這似曾相識的身影,又示意璇璣真人稍安勿躁,而后改為無聲無息摸向黑衣刀客背后…… …… “唧唧唧……” 夜色寂寂,能清晰聽到墻角下的蟲鳴。 曹阿寧背著直刀,如同等待獵物出現的黑豹,耐心匍匐在房頂上,心頭還在暗暗推演著作戰方式,比如該怎么動手、說些什么,才能把東方尚青嚇尿,從而讓其對英勇護主的胡延敬既往不咎。 說起嚇人,曹阿寧不免想起了幾月前在京城停尸房,被夜大閻王一嗓子嚇出僵直反應的事情。 那經歷堪稱噩夢,他至今都沒想通,夜大閻王為什么藏在在停尸房,還出現在他背后。 從那之后,他每天都在疑神疑鬼,哪怕明知道背后沒問題,都要回頭看看求個心里安慰。 回想起此事,曹阿寧便又感覺背后陰風陣陣,似乎有一雙勾魂索命般的眼睛,正盯著他后腦勺,還在耳畔輕聲低語“我是差人”,以至于脊背發涼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曹阿寧知道這是心理陰影,但車隊還沒來也不著急,便回頭看了看,想驅散心底的不安。 但這一看,卻發現背后丈余開外的房頂上,真有個身著黑袍的人影看著他。 人影左手提著黑布包裹的長刀,身著水云錦質地的黑袍,長發以黑色發帶束起,劍眉星目極為俊朗,可謂‘骨重神寒天廟器、亦狂亦俠亦溫文’。 ? 曹阿寧看到這張終生難忘的臉龐,覺得自己這段時間東奔西跑,壓力可能確實有點大,都出現幻覺了。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再度仔細看去…… ??! 晴天霹靂! 夜驚堂如今已經步入天人合一之境,實力和往日云泥之別,悄然摸到黑衣刀客背后丈余距離,自認對方不可能發現任何氣息。 瞧見這黑衣刀客忽然回頭,夜驚堂一愣,還以為自己誤判了對方勢力,下意識保持了距離。 于是兩人就對視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