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3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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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來這群鏢師成年了,娶妻生子有了娃娃,這私塾就徹底走上了正規。最熱鬧的時候,有二十多號小孩,擠在巴掌大的院子里,聽他講之乎者也。 而要說他記憶最深的一個小孩,莫過于裴遠峰家那小子夜驚堂。 夜驚堂沒上過私塾,都是裴遠峰自己教,不過小時候整天摸魚遛鳥,經常往這邊跑,和他混的挺熟,而且聰明懂事,每次去河里抓魚掏鳥蛋,都不忘給他這腿腳不便的老頭子捎點改善伙食。 教書先生又沒教夜驚堂,拿人家東西自然手短,感動之下,給夜驚堂講了不少外面事兒,甚至忍痛送出了珍藏版的江湖奇書,和夜驚堂換了兩只野雞,成功誤人子弟,間接禍害了一堆俠女…… 后來夜驚堂長大,整天在外面走鏢,過來的時候便少了。 而曾經私塾里讀書的娃娃,也都陸續長大成人,等到年初鏢局的遠峰身故,鏢局的人手全跟著跑去中原謀生,這老鎮子便又冷清了下來,極少有人家送娃兒過來念書了。 私塾先生嘬了幾口煙袋,懷念了片刻往年時光后,便暗暗一嘆,準備回院里;但剛轉過身,忽然聽到外面傳來馬蹄聲。 蹄噠、蹄噠…… 自從鏢局換東家后,新的鏢局當家是行商出身,根本不會經營,三個月就把生意做沒了,如今鏢局關門,鎮子上極少來人。 私塾先生聽見動靜,又轉身來到門口打量,卻見鎮子外的黃土道路上,有一匹快馬飛馳而來。 馬匹毛色雪白,看起來甚是矯健,上面坐著個女子。 女子頭戴薄紗帷帽,肩膀上披著油衣披風遮風擋雨,經過鎮子口的土丘時,還轉頭看了幾眼,而后才來到了鎮子中心的老街上,左右打量。 發現私塾先生站在門口后,女子驅馬來到跟前,翻身想下馬詢問: “老伯,最近可有一只云州來的商隊路過這里?” “鏢局倒閉了,個把月都沒商隊到鎮子里來,從外面路過的倒是有不少。姑娘找哪家的商隊?” “嗯……云州和記,商隊里有個鏢師,叫夜驚堂,就是紅河鎮的人,老伯可認識?” “驚堂?這我自然認識,看著長大的,不過三月份走后,就沒回來過了……” 私塾先生打開幾眼,見這女子氣質頗為不俗,又好奇詢問道: “姑娘是驚堂什么人?” “江湖朋友罷了。夜驚堂老家在什么地方?” “就是前面的紅河鏢局,不過已經賣了,現在的東家正在找人接手……” “哦……” 白馬之上,做江湖女俠打扮的璇璣真人,大概問了些情況后,眼底顯出些許疑惑。 夜驚堂帶著太后從京城里開后,璇璣真人留在京中陪護,在觀察了四五天,確認女帝練了浴火圖情況十分穩定后,就飛馬追了過來。 夜驚堂走之前,路線是規劃好的,先行出發以最短距離穿過戈壁灘,直接來到紅河鎮等她們;如果太后情況不妙,就先行出關。 夜驚堂走時太后還昏迷不醒,璇璣真人自然沒法料到,太后會中途跑去楓葉湖旅游,一路緊追慢趕追到這里都沒追上,按照車隊行進速度來看,肯定是在中途錯過了,現在也不清楚車隊在戈壁灘什么地方,往回找很可能再度擦肩而過。 璇璣真人想了想,便準備在鎮子上找個客棧停留,等著車隊抵達,不過牽著馬走過鎮子角落的老鏢局時,腳步又是一頓,仔細看了看黃土圍墻的大院,又回頭看向鎮外官道旁依稀可見的土丘,總覺得哪里有點似曾相識…… 第九章 歸鄉 時間一晃,便來到了中秋前夕。 梁洲北部的平直官道上,夜驚堂騎著大黑馬走在隊伍前方,眺望著周邊貧瘠的黃土地,重回故里心底難免生出親切感,當然也不乏物是人非的唏噓。 開心果鳥鳥倒是沒他這么多想法,回到從小長大的地方后,特別興奮,一會飛到樹上看看鳥窩,一會鉆到地里瞄老鼠洞,發現熟悉的土狗,還會張開大翅膀撲過去攆一下,嚇的土狗嗷嗷亂叫,‘村霸’風范可謂展現無疑。 背后的馬車里,東方離人挑起了車窗,看著在地里撒歡的鳥鳥,有些好笑: “它以前在家也這般調皮?” 夜驚堂對于這話題,倒是不太好回答。以前在紅河鎮,因為鎮子上沒啥有意思的東西,實在閑得慌,他每天除開練武,其他時間都是在摸魚掏鳥蛋攆土狗,鳥鳥自幼跟著他,這么匪氣肯定是跟著他學的。 這些有損冷峻形象的往事,夜驚堂肯定不能對笨笨講,只是道: “離開久了好不容易回來,有點激動罷了,以前在家挺乖的?!?/br> “是嗎……” …… 閑談之間,夜驚堂帶著車隊,逐漸抵達了鎮子口。 自從在荒骨灘遭遇黑旗幫后,往后路程無波無瀾,再未遇上任何值得一提的事情。 戈壁灘本就枯燥,從云州出發,半個多月的車馬勞頓下來,饒是武藝高強的佘龍等人,都出現了幾分疲態。 而太后娘娘經過最初的興奮過后,長時間坐在車廂里出不去,漸漸也蔫了,現在最想就是找個房子,腳踏實地的在床鋪上睡一覺。 眼見抵達了邊塞小鎮,車隊速度慢了下來,太后娘娘挑起車窗簾子左右打量: “夜驚堂,你小時候就住在這里?深山育俊鳥,果真不是玩笑話……” “嘰~” “你嘰啥?又沒說你……” …… 紅河鎮的街道,不說和京城比,連云州鄉下都比不了,兩側都是黃泥巴圍墻,還有羊圈、牛棚等等,商戶雖然有一些,但來往人流量少,看起來也沒啥生意。 鎮子上的百姓,秋收時節白天都在外面忙活,只有些閑漢,蹲在門口好奇張望著車隊,雖然看到了夜驚堂,但夜驚堂出去一趟氣勢變化太大,沒敢確定。 夜驚堂相熟的人,上次都已經拖家帶口全帶去京城扎根了,但在鎮子上住了十多年,低頭不見抬頭見,不可能不認識鎮上人,遇上熟悉的老鄉,還是會和往日走鏢回來一樣打上聲招呼: “老張,幾個月不見富態了……” “哎呦,驚堂,你不去京城了嗎?還沒過年咋就回來了?” “在京城謀了個差事,走鏢順路回來一趟……” “看模樣混的不錯,這大鳥都長胖了……” “嘰!” …… 夜驚堂接替刀魁,如今已經算名震江湖,但紅河鎮太過偏遠,消息近乎閉塞,鎮子的小老百姓,一輩子都不一定能見著一次宗師,也根本關注不到這些,肯定是不知道他在外面什么情況的。 而夜驚堂也沒有衣錦還鄉耀武揚威的樣子,和往日一樣客氣閑聊,很快路過了鎮子上唯一的私塾。 夜驚堂沒在私塾讀過書,但和私塾先生關系不錯,曾經那些名著古籍,都是瞞著義父通過這條渠道得來,雖然也付出了不少野雞鳥蛋零花錢,但野雞有價、知識無價,時至今日,他依舊時常心頭祝愿一句好人一生平安。 此時重回故里,夜驚堂哪怕百忙之中,依舊沒忘記從京城帶點東西,待來到私塾前時,他從車廂里取出了一個小書箱,里面是一整套精編書冊,雖然談不上貴重,但這種東西翻遍梁洲都可能找不到第二套。 私塾先生聽到馬蹄聲,已經來到了院門處,瞧見夜驚堂過來,便喜笑顏開道: “驚堂回來啦。喲~咋還給我帶來東西……” “在京城隨手買的一套書,都是大家校對的精裝原本,順手帶回來了。你以前弄的那些書,章節都有缺的,我還是去了京城才知道,原本帶插畫……” “我那些其實也帶,當年你年紀小,怕把你教壞了,給你之前撕了幾頁關鍵的……” “啥?!” 夜驚堂剛抵出手的書箱,又收了回去,原本的笑意也化為了嚴肅。 而跟在不遠處的大笨笨,聞言眸子也瞪大了幾分,顯出了些許忍俊不禁。 私塾先生很是自覺,上前把書箱抱過來就往屋里走,同時岔開話題道: “對了,前些天有個姑娘來鎮子上找你,你不在就直接在你家老房子那兒住下了,我當時就知道你會回來,天天早上在這里等著……” “姑娘?” 夜驚堂聽見這話,收起了雜念,不再搭理這不當人的糟老頭子,轉身道: “估計是凝兒她們到了,快過去吧?!?/br> 東方離人見此招呼隊伍跟上,便往鏢局的方向行去。 鎮子上的鏢局,由裴遠峰籌建,本來只是個小院,在鏢局名聲打出去后,又擴建翻修過,因為邊關的地皮不值錢,占地還挺大,外面的大院能停二十多輛馬車,外加幾十匹馬,后方則是居住區,除開父子兩人,些許鏢師的家眷曾經也住在哪里。 三月份裴遠峰身故后,夜驚堂遵循遺囑,把產業全賣了;光憑邊關小鎮的一個大院,完全買不到千兩銀子,其中值錢的地方主要在裴遠峰這些年打下來的門路,比如長期合作的大商戶等。 接手鏢局的人,是附近鎮子的一個財主,靠在兩國之間倒買倒賣賺了不少錢,想改行做個安穩生意,接下了鏢局,夜驚堂走之前,還帶著逐一拜訪過曾經合作過的各地商賈。 以夜驚堂和裴遠峰往年打下的口碑,鏢局只要正常經營,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但可惜的是,鏢局終究是武行,和江湖幫派一樣,道義放在前頭,錢財放在后頭,才能真正長久。 而生意人利字為先,根本吃不透這套,先是摳門寒了鏢師的心,后丟鏢舍不得賠和金主扯皮,硬是不到三個月就把鏢局生意搞倒了。 夜驚堂路上聽聞這些,心里難免暗暗搖頭,但一手錢一手貨賣出去的東西,他也說不得什么。 夜驚堂本以為,生意都倒了,以前的鏢局也該亂七八糟一片破敗,但走到紅河鏢局附近時,卻見大院外干干凈凈,上了年頭的門廊,還刷了層漆,尚未干透,明顯是剛刷上不久。 鏢局的大門開著,門頭上還多了個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寫著‘冰河鏢局’四個大字…… “嘰嘰?” 鳥鳥落在家門口,歪頭望著招牌,滿腦袋問號。 夜驚堂同樣莫名其妙。 而后面的太后娘娘,倒是一眼就明白了意思——除開向來不怎么正經的水水,正常人干不成這種莫名其妙的事。 太后娘娘這些天盡力控制飲食,不運轉浴火圖法門,才勉強壓住恢復力,讓囚龍瘴的毒性留在體內;或許是怕水水看出異樣,拉著她就回京城了,她又做出虛弱模樣,放下了車廂簾子。 夜驚堂則是帶著幾分疑惑,來到鏢局大門處往里打量,抬眼就看到正屋的大門外,搭著個梯子。 身著白裙的女子,站在梯子上面,腰帶勾勒出完美腰身,恰到好處的衣襟和妖嬈臀線在秋光下展現無疑,微微揚起的側顏,更是冷艷出塵到了極致。 女子手里拿著個小榔頭,叮叮咚咚敲打,正把一個大鳥籠往橫梁上面掛,嘴里還哼著小調: “嗯哼哼~……” “嘰?!” 鳥鳥瞧見此景,直接震驚了,唰的一下飛到璇璣真人肩膀上,用翅膀‘啪啪啪’掃臉,看模樣是想把這沒良心的拍死得了。 璇璣真人一直都在房頂上當望夫石,瞧見夜驚堂他們過來,才故意在這里釘鳥籠嚇唬鳥鳥,被拍了兩下,她就手腕一番,把鳥鳥逮住放進鳥籠里,還關切道: “來試試,看我給你買的鳥籠合不合身?!?/br> “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