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2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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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驚堂覺得這應該不是邀請,他敢進屋恐怕會被混合雙打,當下又退了出去: “陸仙子別開玩笑。你們先休息,有事說一聲即可?!?/br> 吱呀~ 房門再度關上。 夜驚堂在門前側耳傾聽了下,沒聽見里面的說話聲,便輕手輕腳來到隔壁,打開了房門。 隔壁房間已經熄燈,但裴湘君并未睡著,一直趴在床鋪里側,側耳傾聽慫包凝兒被璇璣真人收拾的動靜。 發現夜驚堂進來,裴湘君臉色一紅,悄悄揮手,示意夜驚堂出去,畢竟她再寵夜驚堂,也不可能讓璇璣真人和女王爺在隔壁聽活春宮。 夜驚堂過來只是看看三娘的情況,并沒有讓三娘帶傷獎勵他的意思,見三娘沒大礙,他輕聲道: “已經后半夜了,早點睡?!?。 “知道了,你也早點休息” …… 夜深人靜,過道里黑燈瞎火、空空蕩蕩。 夜驚堂從三娘房間里出來,孤零零站在過道中間,茫然四顧,忽然體會到了什么叫‘三個姑娘沒奶吃’。 客棧里還有其他房間,但夜驚堂沒半點睡意,想想就來到大堂里,從柜臺后拿了兩瓶小酒,帶著rou條干果,飛身躍上客棧,坐在了屋脊上,自斟自飲放哨。 原本躲著的鳥鳥,發現夜驚堂在吃東西,還是沒忍住誘惑,從黑洞洞的屋檐下冒出來,落在了夜驚堂身邊,攤開翅膀:“嘰嘰嘰……”,看起來是在抱怨沒良心jiejie坑它的事兒。 夜驚堂自然沒責備鳥鳥,和在邊關小鎮一樣,你一口我一口的吃零食,陪著鳥鳥嘮嗑: “嘰嘰嘰……” “一挑五算個什么厲害,下次給你見識下一打十……” “嘰?” 鳥鳥滿眼茫然,示意——誰說你厲害了?鳥鳥在說喂我一口,急死鳥鳥了! 一人一鳥玩鬧片刻,飛檐下方忽然傳來響動。 夜驚堂抬眼看去,卻見洗完澡的笨笨,穿著一襲水云錦質地的黑袍,從下方躍了上來。 因為剛梳洗完,待會就要休息,東方離人水潤長發直接披在背上。身材高挑纖長,男子外袍穿在身上,長短還算合適,但有些寬松在所難免。 全身上下唯一能撐起來的地方,只有比夜驚堂大得多的胸懷。 行走間衣袍晃動如水波,而原本的胖頭龍,因為失去修身蟒裙的緊密包裹,明顯在奶搖…… “!” 夜驚堂雖然瞧不見黑袍之下的風景,但可以確定笨笨沒穿他送去的情趣小衣,不然看起來不會這么軟,波瀾韻律也不會這么大…… 東方離人和往日一樣昂首挺胸在屋頂上行走,渾身上下捂得很嚴實,并沒有覺得不妥,發現夜驚堂叼著根rou干,直愣愣望著她,目光還下移,英氣雙眸不由一冷: “你看什么?” “呵呵……” 夜驚堂瞧見笨笨真空上陣,心頭有意外,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畢竟笨笨過來什么都沒帶,又不肯穿情趣小衣,就只能這樣將就一下。 他轉開目光,左右看了看,發現已入深夜周邊沒外人,就把還在埋頭干飯的鳥鳥挪去遠處,拍了拍身側: “殿下怎么上來了?晚上睡不著?” “你在房頂和它瞎扯,讓本王怎么睡?” 東方離人不緊不慢走到屋脊中間,在夜驚堂身邊坐下,擺出不怒自威的模樣,掃視燈火稀疏的小鎮: “在官場任職,就要有當下屬的覺悟,若非你辦事盡心盡力,又屢建奇功,幾次冒犯本王,本王已經把你丟地牢里面了……” 夜驚堂看著笨笨興師問罪的模樣,有點好笑,拿起酒壺道: “那我自罰三杯,給殿下賠罪?!?/br> 東方離人見夜驚堂完全沒當回事,眼神微微一沉,但她拿夜驚堂也沒辦法,想想還是算了,從身側拿起一個沒開封的小酒瓶,打開塞子和夜驚堂碰了下,湊到嘴邊輕抿,而后就微微皺眉: “這是什么酒?” “市井的燒刀子,一錢銀子一斤,殿下喝不慣很正常?!?/br> “這么難喝……你喝的下去?” “這都算好酒了,以前在紅河鎮,我義父喝的都是幾文錢一壺的雜酒,除了烈沒其他滋味,省下的銀子全給我打底子了…… “其實能喝上酒,對邊關百姓來說已經很難得了,酒是糧食精,據說釀一斤酒要三斤糧食,尋常百姓飯都很難吃飽,也就逢年過節的時候能喝上一點……” 東方離人在卷宗上看過很多關于貧苦之地的記載,但實際自幼在京城長大,根本沒出過幾次遠門,出來也是前后呼應,地方官吏更是會清理道路、裝修房舍,甚至驅趕乞丐,根本沒看到民間疾苦的機會。 聽見夜驚堂訴說邊關的生活,東方離人皺了皺眉,略微斟酌: “梁洲那邊民風過于彪悍,又缺乏水脈,自古以來都貧苦。以后你帶本王過去實地勘察一下,要是可行,等圣上收復北梁,看能不能在天瑯湖開條大運河,把水引到梁洲……” 夜驚堂見笨笨開口就是這種千年工程,眼神頗為無奈: “這種事,還是得交給工部去搞。我帶殿下去邊關看看倒是沒問題,紅河鎮雖然貧苦了點,但民風并沒有傳聞中的那么彪悍,平時還是挺太平的,我從小到大也就宰了些燒殺搶掠的馬匪,還沒來京城兩個月殺的人多……” ? 東方離人都不知道如何評價這話,一個品性端正的少年郎,長大十七八歲,手上都能染上不少人命的地方,若能稱得上太平,那中原地區恐怕算的上世外桃源。 東方離人拿起酒壺抿了口,想了想好奇詢問: “夜驚堂,你第一次殺人,是什么時候?” 夜驚堂面對這個問題,稍加沉默后,搖頭道: “習武是為保家衛國,而非取人性命。人皆有父母妻兒,一輩子只活一次,殺人不是什么好事情,若非十惡不赦之徒,當留一線勸人改過自新,才稱得上‘俠’字。討論以前殺了多少人、怎么殺的,不太合適?!?/br> 東方離人覺得這‘慎殺、慎刑’話很符合黑衙主官身份,但從夜驚堂嘴里說出來,她就有點半信半疑: “你留一線勸人改過自新?你能留全尸都不容易,今天來五個人你殺了四個半,一個斬首一個直接打炸了,本王感覺你動手之前開口說句狠話,都是優柔寡斷……” 夜驚堂知道自己從來都是能動手絕不動口,必須動口也是打完再說,不過他下手還是有分寸的,對此反駁道: “我殺人大部分時候都是正當防衛,除了程世祿死在意料之外,其他都是其罪當誅之人。對于罪不至死的,我可是相當包容,就比如青蓮幫的楊冠,原本多囂張一地頭蛇,被我連揍幾次后,現在懂事多了,與人為善慫的和鳥鳥一樣……” “嘰?” 鳥鳥抬起爪爪就踹了夜驚堂一下。 東方離人聽著夜驚堂瞎扯,腰背筆直的坐姿有點累,就慢慢放松下來。 稍微聊了片刻打架后,東方離人又起來琢磨武藝的性質,開口道: “你不是想和師尊切磋嗎?要不要本王把師尊叫上來……” 夜驚堂腳踏三只船剛被水兒姑娘抓住,現在可不敢給對方揍他的借口: “陸仙子武學造詣太高,我現在去切磋是自取其辱,還是日后再說吧。殿下想交流武藝?要不我繼續教殿下?” 東方離人讓夜驚堂教武藝,總是被打擊,心底覺得還是讓師尊教要好些,她婉拒道: “本王自己會練,你先把自己的定力練好。來,本王繼續考你定力?!?/br> 夜驚堂對此自然沒拒絕: “也行,這次我絕對不動如山?!?/br> 東方離人對自己的‘手法’相當有自信,也不啰嗦,讓夜驚堂坐好,而后把手放在了胸肌上,捏捏。 夜驚堂腰背筆直正座,面容如入定老僧,心里暗暗琢磨起——薛白錦殺過來可怎么辦,和凝兒的事被發現,不加入平天教肯定被薛白錦打死;加入了得被璇璣真人打死,橫豎都是死…… 這法子簡單粗暴,在大難臨頭的壓力下,夜驚堂想心猿意馬真不容易。 東方離人在胸口摸摸片刻,發現夜驚堂有所長進,竟然真沒反應,勝負欲當時就上來了,微微瞇眼,湊到耳邊呵氣如蘭: “呼~~” 夜驚堂想要強壓心神,但笨笨湊過來,胖頭龍就靠在了胳膊上。 真空狀態下,感覺就好似兩個軟軟的暖水球,那讓人血脈僨張的觸感…… “哼~” 東方離人眼底閃過得意: “你就這點本事?” “呃……” 夜驚堂一敗涂地,也沒再狡辯,轉眼望向身邊明艷動人的大笨笨: “要不我試試殿下定力,看殿下能不能比我穩的久?” 東方離人眨了眨眸子,暗道:這還用比?她聽見這話心都開始亂了…… 不過為了證明自己,東方離人還是站起身來,擺出霸王槍的架子,警告道: “你不能和本王一樣另辟蹊徑,只能幫本王矯正發力姿勢。你只要不動手動腳,本王不會有半點波瀾?!?/br> 夜驚堂一點都不信,壓下心底雜念,起身來到背后,雙手扶住笨笨的腰,前后晃了晃。 咚咚~ 這次的波瀾尤為強烈,沖擊力驚人。 “你別晃本王!都沒教好,本王如何站得穩?” “好?!?/br> “你先別動,等本王壓下氣息,你再動手?!?/br> “呵呵……” …… 月色之下,身著黑衣的男女,一前一后站在屋脊上演練招式,鳥鳥則在旁邊悶頭大吃。 風波不斷的一天,也在此時走到尾聲,徹底寧靜下來…… 第四十章 父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