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召喚物很奇怪 第412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女俠且慢、炮灰女配擺爛后爆紅全網、離婚后還是選擇同居(H)、不逞之徒(高干骨科NP)
這是路禹和璐璐有史以來見過,體型最大的龍,他的身軀與山峰連為一體,尾巴垂落山脊,渾身爬滿了綠色的植被與鮮艷的花朵,蝴蝶、蜜蜂、鳥兒毫不在意他那能夠嚇死普通生靈的氣勢,在上方忙碌著。 被云霧纏繞的森林,同時也是一條巨龍。 路禹腦海中閃過了一絲精光:“霍古……難道在模仿它?” 法古塔爾以身軀承載綠植,化身移動森林的做派與霍古保護身體上那株小樹似有相同之處。 薩耶爾似乎與法古塔爾曾見過面,法古塔爾并沒有威嚇,只是默默地注視著他,眼神中似乎流露著一副勝利者的從容,以及對于薩耶爾的同情。 “薩耶爾……偉大的人類魔法師,時間過去了六十個春秋,我們又一次相見,這一次,你身邊卻未有那只精靈的身影……為何?” “她睡了?!彼_耶爾抬起頭,直視逐漸低垂下來的龍首。 “看樣子,不是我理解的‘睡’?!?/br> “為了我……她做了愚蠢的事情,我正在想辦法讓她蘇醒,作為我行走過的土地上最為古老的生命,你的記憶對我,彌足珍貴?!?/br> “她睡了多久?!?/br> “二十年……” 法古塔爾唏噓地長嘆一聲,雷鳴般的聲音回蕩于森林之上。 “六十年前,我忠告過你們……” “可我愛她,她也愛我,難道就因為愚蠢的壽命原因……” “這并不愚蠢,而是無力解決問題的我們總結出的經驗,而你已經品嘗到了那最深的痛苦……” “我也曾愛過一位少女,她美麗,眼神清澈明媚……她行走于我的身軀之上,歡快地采摘著鮮花、蘑菇,以及樹果?!狈ü潘柼魍h處人類的村莊,“她知道我的存在,我從未拒絕她的歌聲?!?/br> “有一天,她問我是否孤獨,我嘲笑她的愚蠢,這就像是個笑話?!狈ü潘柧髲姷睾吡艘宦?,但眼神卻異常柔和,“巨龍以強大為豪,孤獨是我們的宿命?!?/br> “但她仍然堅稱我是孤獨的,每天都會來與我聊天,會站在我面前唱著我從未聽過的歌謠?!?/br> “她說她喜歡巨龍,我說可以為她介紹同伴,她笑著罵我是一條蠢龍,然后像個兔子一樣跑開了?!?/br> 法古塔爾的視線不在飄忽,再度回到了薩耶爾身上。 “時間一天天過去,就像是風將時間撥快,歌聲帶來了未來,她就在我的面前,唱著跳著,長大成人?!?/br> “有一天,她忽然對我說,以后再也不能來陪我了,因為她的父親為她找到了未來的歸宿?!?/br> 薩耶爾一直平靜的臉上有了起伏。 “我并不能理解她話語中的委婉,她對我說,如果改變主意,她會在村子里等我?!?/br> “你沒去?” “沒有?!狈ü潘栒f,“就像你無法理解巨龍對你說地面亮晶晶是指大雨磅礴,天地為鏡一般,我也無法理解何為‘歸宿’,漫長的生命并不代表著我知曉一切知識,精通每個種族的語言顯然不在我的學習清單之上?!?/br> 法古塔爾聲音消沉:“起初,我以為她是因為勞作繁忙,不能再來?!?/br> “而后我猜測是她因為我的無動于衷而感到失望,但我并不在意,因為我從不因為任何一個人的念頭做出改變?!?/br> “緊接著,我發現,自己似乎有些懷念那婉轉動聽的歌聲,盡管我從未詳細理解過含義……” “我賭氣般的拒絕承認自己在留戀某種完全沒有必要在意的事物,但越想忘卻,越不想承認,我越發現自己……其實是在乎的?!?/br> “于是我離開了山峰,展開雙翼,來到了那處村落?!?/br> “我斟酌詞句,力求委婉,讓那些顫抖、畏懼的靈魂感受到我的誠意,然后,詢問起了她的事?!?/br> 薩耶爾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地上,一臉悲傷地看著法古塔爾。 “在他們的面面相覷中,一位老者站了出來,他低著頭,惶恐地告訴我……”法古塔爾說,“她已經結婚四十年了?!?/br> “四十年前,她便離開了村子,去了遙遠的地方?!?/br> 第401章 報應,罪有應得 人類口中地遙遠對于法古塔爾就像個玩笑,只用一日,他便找到了少女所在的城邦。 他的每一次出現都會為當地的生靈帶來難以言喻的恐懼,七階巨龍已是時代之巔,若不考慮薩耶爾與凡妮莎,沒有任何一個種族能夠阻擋他。 這一次也不例外,他將在恐懼中四處奔逃的人群盡收眼底,無視那些鼓起勇氣拿出武器,盡管雙股戰戰仍舊向自己邁出腳步的武者與魔法師,任由他們的弓箭、法術落在仿佛背負了群森的身軀之上。 視線仿佛能穿越時空,法古塔爾說他在如同螞蟻般奔走的人群中只畫了不一會,便看到了那宛如石頭,屹立于潮水之中,一動不動的身影。 女孩變成少女,少女又成為了婦人,此時已經白發蒼蒼,但好在她的眼睛依舊明亮,視線相交的那一刻,法古塔爾便認出了她,甚至耳畔邊再度回響起了四十年前回蕩在群森間的歌謠。 六階魔法【靜謐術】發動。 法古塔爾讓城邦陷入了寂靜,唯獨對她豁免,他側耳傾聽,想知道她會說些什么。 “才睡醒?” 跨越四十年光陰,她笑著為法古塔爾的遲到找到了一個最完美的借口,也許四十年前等待他出現卻遲遲不見身影的那一刻,以及這漫長的四十年前每次回憶起過去,她都是如此為法古塔爾開脫的。 “作為最適應魔法的我們,天生卻對情與愛無比淡漠,仿佛是世界給予強大的我們所布下的詛咒……但在那一刻,我卻感受到了靈魂上的痛苦?!狈ü潘柧従忛]上了眼睛,似乎在回憶著什么。 “我沒有再找借口,身為巨龍,我發現自己確實做錯了選擇,那一天我該出現的……” “我告訴她自己很猶豫,也不愿意承認自己對于她有所依戀,這是強大所帶來的傲慢,而這種傲慢最終為我帶來的漫長的折磨?!?/br> 四十年來少女過得并不好,父親說為她找到歸宿,其實是個可笑的說法。 梅利亞斯末期各城邦對于下層人民的壓榨已經達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如同如今梭倫邊境各大城邦私自制訂稅收,開辟“致富”新途徑一般,各大領主對于將領民徹底變為奴隸擁有著狂熱的沖動,整個梅利亞斯末期各大領主都在軍備競賽般剝削領民中度過。 仍然堅信自己在巔峰期的梅利亞斯早已不是當年那只會為了蔭庇人族而張開雙翼的巨鸮,而是一頭趴在無數種族身上吸血的惡獸。 在法古塔爾猶豫時,少女的村子遭遇了旱災,對于他只是天氣稍顯干燥,對于普通人則是噩夢。 再也繳納不上稅糧的少女一家,為了她不會因此成為奴隸,不得不將她尋找一位居住于城邦之中的丈夫。 盡管她想拒絕,但是為了家人口中“贖回他們正常身份”的機會,她不得不答應了下來——盡管她有著別的想法,但是在那個時代,選擇并不屬于他們。 伴隨著梅利亞斯腐敗加劇,衰弱但卻大而不倒的巨鸮開始了內耗,而這也最終將更沉重的負擔壓在了更多自以為居住于城邦之內,便可高枕無憂的人身上。 作為一個盡職盡責的妻子,她的丈夫死于征兵,孩子死于瘟疫,天災、人禍橫行,她終于活得只剩了自己,贖回家人也成為了一個可悲的念想。 法古塔爾第一次發狂了,磅礴的魔力如同火山噴發,熾熱的氣息自他的身軀內涌出,但他卻聽到了已經不再是少女的她用不再清脆,飽經風霜的嗓子唱起了當年的歌謠。 足以毀滅城邦的怒火沒有降下,法古塔爾將她接走,并在之后的三十年間默默地陪伴她,見證了她一點點老去,然后回歸大地。 在生命的最后時光里,她也沒有怨恨過任何人,只是感慨于生活總是如此艱難,命運無常。 “她為什么不請求你的幫助?”薩耶爾問。 “她并不清楚巨龍,也不知道位階,她只知道……巨龍的怒火,足以毀天滅地,口口相傳的歌謠中,我們的活動總是伴隨著毀滅、火焰、殺戮,無論三流還是一流的吟游詩人,在他們的故事中,我們的印象均是如此,他們習慣于為我們貼上通俗易懂的標簽,于是……她害怕我錯誤理解她的請求,這樣……會死很多人?!狈ü潘栒f,“無辜的人……” 薩耶爾終于知道法古塔爾為何會在第一次見面他與凡妮莎時便提出警告。 他們都碰到了那個足以改變他們,最溫柔的靈魂,而法古塔爾能做的便是在折磨降臨凡妮莎身上時,提前終結這一切。 這是一份沉重到令人窒息的詛咒。 法古塔爾將少女埋葬于自己脊背的樹林之上,但是詛咒并不因為她死去而停下,在漫長的時光中,法古塔爾眺望遠處的人類村落總會悲痛莫名,劇烈的痛楚總是令他產生毀滅一切的欲望,但是那個善良的靈魂卻總是在最后遏制著他的瘋狂。 他開始不去回憶,選擇沉睡,在夢中他能夠無數次糾正自己錯誤的選擇,能夠為所欲為,能夠一直聆聽她喋喋不休的訴說。 “我想嘗試,幫我?!?/br> 伴隨著薩耶爾說出了自己的構思,法古塔爾龍首高高昂起,金色豎瞳如裂隙,仿佛能將人的精神吸入其中。 伴隨著沙石簌簌落下的聲響,法古塔爾顫抖著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薩耶爾說:“很清楚……我愿意為她付出一切,因為她比我更值得活著……只有她活著,這個世界才會有一絲可能改變,哪怕……只有一絲?!?/br> 法古塔爾沒有再勸說,似乎是從薩耶爾身上看到了當初自己的影子,他在冗雜的記憶中找到了數次魔力潮的信息,以及他的主觀感受。 薩耶爾拿出了一份卷軸,“這里面是我一些精神魔法上的小把戲,作為知識……給你了,請再幫我一件事?!?/br> “如果……如果我的浸染與人偶通通失控,請你……阻止他們?!?/br> 卷軸被法古塔爾吹了回去,他對打算再繼續加碼的薩耶爾說:“我的朋友,交易是對我的褻瀆?!?/br> 法古塔爾聲音變得柔和:“我相信你,你會完成的……不像無法在做出改變的我,凡妮莎也許會重新回到你的身邊,如果能見證這樣的奇跡,她也會開心的吧?” 一人一龍達成了無聲的承諾。 法古塔爾再次隱沒于云霧之中,薩耶爾踏上了回家的路。 數據已經齊備,只需調節人偶對魔力的敏感性,一切便大功告成。 薩耶爾能感受到自己的魔力正在不受控制的逸散,以換心的方式解決了心臟疾病,但是身軀老邁所帶來的其他問題,他已經無計可施。 有感于自己命不久矣,薩耶爾沒有前往周邊大陸,而是就近在梅拉搜集最后一環所需的素材,位階跌落至八階令他加快了行動速度,隱姓埋名且易容的他通過以物易物的方式購入了人偶制作最關鍵的三樣素材,在將一切打包完畢后,已經接近七階的他回到了海島之上。 生命邁向終點的信號愈發強烈,而他只差一步,如今只需要將素材精粹提取出,并以凝練的方式讓他們發揮出超規格的效力,便大功告成。 如果,一切都順利…… 荒僻的海島迎來了不速之客,這片從未被任何一族開墾的地區因為薩耶爾的法陣籠罩,原本無法被詳細觀測,但在位階跌落之后,薩耶爾已經無法再維持過于龐大的法陣運轉,不知何時起,這對他而言已經是沉重的負擔。 島嶼上奇妙的魔力氣息引發了海妖的注意,然而海妖卻避而遠之。 緊接著,精靈也注意到了這里,危險的氣息沒有讓他們知難而退,反倒是堅定了“孤島上有奇異寶藏”的念頭。 巨龍、精靈、梅利亞斯法師塔成員、優勢種血族、魔狐五個種族相繼在機緣巧合之下分享了信息,并組建了一支數十人的魔法師小隊開始了聯合探索。 薩耶爾察覺到了異動,倉促間結束了對人偶法陣的刻畫,打算再次啟動屏障,以爭取時間。 然而,強大如薩耶爾也敵不過衰老,位階滑落至七階的他在身體的拖累下甚至無法控制龐大的魔法陣,他的魔力微弱得無法引起巔峰時期布置的法陣一絲絲的共鳴。 搜索小隊步步緊逼,那些本能輕易殺死他們的禁制在嬉笑間便被破解開,他們嘲笑著禁制主人的無能,并驚詫于如此強橫的魔力氣息,為何會被這等弱小的魔法所守護。 蝴蝶于巨人半入海中,薩耶爾在最后時刻為巨人完成了所有的刻畫,他只需要將自己的意識分出,成為浸染根源,并進入巨人體內,一切便將順利完成。 暴躁的魔力在薩耶爾的身旁爆炸,五階的魔法濺射在他的軀體之上,劇痛使得他的施法中斷。 面對著來勢洶洶的入侵者,以及他們看見巨人與蝴蝶時眼神中的震驚與貪婪,薩耶爾目光冰冷。 戴著面具的他面對任何人的詢問都只喃喃:“只差一步,真的就只差最后的那一份魔力……你們為什么要打斷呢……” “為什么要逼著我大開殺戒呢?” 七階但卻釋放出了九階魔法,這是薩耶爾這幅殘軀最后的綻放。 數十位來自各族,頂尖的魔法師們傾盡全力,奮力一搏,卻仍是節節敗退。 他們從未想象過,在一個孤島之上,竟能遇到一個如此恐怖的魔法師,一時間尸橫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