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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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漫畫世界里,也只有談到漫畫時她才會露出如此鮮活的神情,苦惱、喜歡、激動…… 身為他名義上的漫畫搭檔,他從沒有給她提供任何幫助,只是按照原有的生活習慣活躍在理乃家,甚至在她分享靈感時也極少附和。 但她似乎也不需要別人的回應,在大多時候,她只會興奮的向自己分享她的靈光乍現。 沒有得到回復也不會生氣或是氣餒,更多時候她享受著陪伴帶來的感受。 就像在家里和那只傻狗自言自語一樣。 那條狗是不會說話才沒有回應,而他如果不說話,那豈不是和那條狗沒有什么區別。 甚爾突然意識到不對。 所以她是把他當成了可以隨處帶著的那只狗嗎? 心情頓時不爽。 “祈福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還不如直接去醫院探望來的實際吧?!?/br> “欸?” 果然一副沒想到他會回答的樣子。 甚爾語氣平淡,“把希望寄托在根本就不存在的神明身上,妄圖以此來改變未來不是很可笑嗎?” 理乃搖了搖頭,緩聲道:“神明的祈福說到底是人們對于美好生活的期望,是鼓勵自己不斷生活前進的動力,并不可笑哦?!?/br> “就算有神明他也不會庇佑每一個人,總會有人被拋棄不是嗎?” 就比如他,再比如禪院里那些人。 甚爾承認自己就是在故意找事。 “甚爾君,能拋棄自己的只有自己,神明的祝福在我看來只是對不屈者的嘉獎?!?/br> 對上她的認真的眼神。 她總是會說一些讓人無法反駁的話。 甚爾挪開視線,還是嘴硬,“在神社祈求姻緣不如去街上碰運氣?!?/br> “我也覺得,”理乃點頭, “但是我聽說這個神社求事業發展和財運很靈?!?/br> “……” “我事業,你財運?!?/br> 心動。 … …… 兩人在供奉處請了兩枚繪馬,還是這所神社的特色鹿繪馬。 以小鹿頭部形狀為設計的特殊繪馬,正面可以畫上自己喜歡的萌臉表情,反面則寫上自己的姓名和愿望。 伏黑理乃,漫畫事業蒸蒸日上。 拿到鹿繪馬的第一件事連正面都沒看,就非常虔誠地將愿望一筆一劃的寫上。 甚爾也反手在背面寫上自己的愿望。 發財。 “不寫名字嗎?” 余光瞥見對方的字跡,理乃提醒。 他停頓了一下,還是在背面添上了甚爾兩字。 理乃想到了他第一次見面自我介紹時就被隱去的姓氏,“我還不知道甚爾君姓什么呢,可以告訴我嗎?” “……禪院?!?/br> “禪院甚爾?!?/br> 名字從她齒縫間流轉。 “甚爾君好像很不喜歡自己的姓氏?” 甚爾沉默了一瞬,還是故作平淡地嗯了聲。 “這可不行,世界上那么多叫甚爾的人,不寫清楚一點神明怎么才能完成心愿?!?/br> 她好像真的抱著只要寫了愿望就一定會得到神明祝福的念頭。 甚爾扯了下嘴角,想到她不懂禪院的含義就有些索然無味。 畢竟是無法看到咒靈的普通人,沒有辦法理解成禪院代表的骯臟也屬實正常。 腦子為她找出了合適的理由,心中卻突然多了一種無法疏解的莫名躁郁。 他整個人完全割裂開,靈魂飄在半空,冷眼審慎著似乎被剖成兩半的rou身。 一個是裹滿禪院家骯臟淤泥的自己,一個是在普通人社會中混跡于世的自己。 但無論是哪一個,無論他怎么隱藏,似乎都是游離在普通人世界之外的無關人士。 猶如被束縛的幼象再也掙脫不開木樁,禪院家的一切都如同奴隸的烙印被深深的刻進骨子里,是不被咒術界和普通人接納的異類。 負面情緒像是海綿不斷汲取著渾身的狂躁壓得人喘不過來氣。 厭惡的,想要逃離的…… “不如我們把甚爾的特征畫上去吧!” 內心深處翻涌的黑泥被打斷。 歡快的語氣清晰地傳進鼓膜。 她一副想到了絕妙主意的激動神情,“禪院這個姓氏一聽就有一種封建古老的糟粕感,很難聽耶,不要也沒有什么關系?!?/br> “反正都是要畫表情,還不如把個人特征畫上去,這樣神明賜福的時候就不會搞混了?!?/br> 縈繞在心頭的暗沉被澄澈的目光注視著,宛如日光穿透烏云,是混沌中唯一可以看得見的明亮。 眼睛落在她不斷開合的唇上。 “我想想,甚爾君最明顯的特征應該就是嘴邊的疤痕了吧,這么有標志性的記號整個日本都不會找出第二個了! 嘴邊帶著疤痕的小鹿想想都很獨特!甚爾君要不要嘗試一下?” 所以會有第二條道路等著他選擇嗎? 身體里像是被灌進了汽水,咕嘟嘟地往外冒著綿密細小的氣泡,被血液運輸著填充進四肢五骸。 身體變得輕盈,藏在桌子下的手指也控制不住的顫抖,但…是輕松暢快的。 她把筆遞了過去,眼睛、動作都在不停的催促他。 甚爾在小鹿的彎嘴的地方添了一筆,其余地方只畫了最簡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