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刑部與大理寺歷來不合,這狄律透徹得很,祖公贊許的點頭,后生可望! 含象殿宮婢?案幾上的燭臺跳躍了幾下,竇容與端起酒盞小小抿了一口,她忽然憶起今日宮宴是何人請的她,眼眸微微瞟向神情微凜的宋槿闌,今日莫不是替她而設的鴻門宴? 宋槿闌有片刻的怔松,待回過神來只見古之鴻已經入了大殿,而十五亦是邁著步子朝古先生行了禮。 皇后身子可都痊愈了?古之鴻先是拜了圣人再朝皇后躬身行禮道。 多得古先生在方莊之時的照拂,槿闌身子已經痊愈了,宋槿闌朝古之鴻微微傾身。 李淳看了眼狄律,唇角勾了勾,與先生賜座。她方登基之時,祖公就前去請古之鴻出山,都無疾而終,今日狄律請來了古之鴻為其佐證真是出乎意料,而槿闌,似乎毫不驚訝! 冰涼的手忽的傳來熱量,宋槿闌心一驚,忙抬眼看向三郎,唇微微張著,似乎想說什么。 可是累了?李淳輕聲問詢道,眼眸里卻是有幾分猶疑。 陳臻松開魏公武的皮袍,朝他微微點頭,皇后與狄侍郎之間的玄妙到此為止,可以安心對付趙國夫人了。 圣人,臣有一事請奏!魏公武被禁聲許久,此刻更是鉚足勁,脖頸都冒了青筋。 李淳厭煩的看向魏公武,語氣頗為不悅,此刻不是早朝,是慶賀仲宜得勝還朝而設,爾等,休要得寸進尺! 臣看來,得寸進尺的乃是圣人!魏公武冷哼一聲,全然不顧圣人眼中的寒意,趙國夫人乃先帝寵妃,圣人不顧禮義廉恥將其迎入宮中,禮遇如同貴妃,圣人可是想學那番邦強占祖母! 混賬!手中的酒盞被狠狠摔在地上,李淳怒不可遏的拍著案幾,從李榮身側抽出佩刀卻被祖公攔個正著。 圣人既做了這等骯臟齷齪之事,又何懼天下之言!魏公武更是激動得恨不能指著圣人罵,卻被御史臺同僚拉住了。 陳臻見火候已到,忙朝御史擺擺手,示意其將魏公武拉下去。 罵罵咧咧的魏公武被拖了出去,李淳被幾位重臣攔著,忍者心頭的怒意將刀砸在地上,鬧哄哄的大殿,瞬間平息了下來。 圣人心孝對趙國夫人如母親般侍奉,只是趙國夫人久居后宮,于 情于理皆難以釋于天下,還請圣人在宮外修建府邸以奉孝夫人,徐德睿忙起身行禮道。 今日這宮宴關顧著喝酒了,如今卻有幾分醉意,幾分餓意,竇容與拿起調羹舀了一勺羹湯,心口頓覺暖和了幾許。 前些日子家父來信,家母染了寒疾,正打算與圣人辭行前往太原照拂左右,不料生出這般多的誤會,竇容與輕笑道,徐德睿這番話是與三郎自己一個臺階,朝臣、宋槿闌、三郎皆在等候自己的回應,她怎能辜負? 第81章 坦誠 今冬的雪較往些年早了許多, 厚重的宮門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 竇容與伸出手感受著雪花落在手掌的冰涼。 她是迎著夜色走的,匆匆忙忙, 連與三郎話別之機都無,望向三郎眼眸的悲涼是那般真切, 可惜那個人感受不到。 竇府是回不去了, 長安亦無容身之處, 天下之大,何處可依?竇容與抿唇微微嘆息一聲, 她總缺了時機。 清寧宮內的暖爐已經燃起,這雪夜偌大的內殿尤為冰冷,軟塌上放置了絨毯,添了些暖意。 蒲團上有些涼,宋槿闌唇角微張, 又不敢出聲,隨著一起跪坐在蒲團上。 涼, 沉默了許久的李淳終是出聲提醒道, 她的身子怎經受得其折騰? 抬起眼眸觸及到三郎關切的眉眼, 宋槿闌悄然松了口氣,三郎, 你可是在怨我趕走了趙國夫人?竇容與終于離開了, 再也沒有人可以那般明目張膽挑釁于她??墒? 她卻沒有想象中那般快樂,反而心懷愧疚。 李淳長嘆一聲, 連自己為何氣惱都不知,我氣的是你聯合狄律與祖公,卻不愿告知我!槿闌到如今你還不愿相信我的心意嗎? 三郎的心意是什么?宋槿闌帶著委屈的問道,口口聲聲的許誓,可卻與竇容與曖昧不明。 像是一錘子砸在棉花上,李淳愈加氣結了,揚袍而起,因著動作似乎太大似乎將宋槿闌嚇到了,看著她驚恐的眼眸,心一下又軟了起來。 邁開步子走向她身側,將她橫抱起來,神情微凜,用絨毯將她裹起,李淳這才安心下來,我說過不會有任何嬪妃,此生便只有你一人,你要信我。 即便說誓言也是這般硬邦邦的言語,宋槿闌眼眶微紅著,三郎是讓我無視趙國夫人的存在嗎? 跪坐在軟塌上,李淳迎著宋槿闌責問的眼眸,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水放置得有些涼了,身子也跟著冷下來些,這個時竇容與該是已經出了宮門了,她不曾去送,便是去也是與她平添悲苦。 竇容與,李淳眼眸閃過幾許歉疚,今日宮宴若她極力維護竇容與,便不會出現這般結局,先帝在位之時,我利用與她之前的情誼祝我取得先機,先帝病重之時原是立四叔為儲君,她知會與我。 那之后便是玄武門之變,她先入宮控制局勢,若是當初提及此事她尚不覺得有何不妥,短短兩年間,憶起此事總會帶著幾分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