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比起對長公主惺惺相惜,倒不如說是時時刻刻監視在自己的眼皮之下,所以才安排了司玉,也就是阿然,讓她去侍奉長公主身側。 司玉掌心熱汗涔涔的,內心七慌八亂。一旦有半句話說錯,隨時都可能小命不保:“奴婢也是言不由衷……是真的不知道長公主去向了何方。揚妃娘娘饒過阿然一命……” 對于揚芳懿來說,阿然的命無非是草芥而已,想捏斷就捏斷,不過就是世間少了一縷魂魄而已,無足牽掛。 “阿然!你好大的膽子,都敢以一人之力大鬧生辰宴了?你以為你能有多大的神通?若不是‘萬香’前來稟告于本宮,到時候龍顏大怒起來你我都逃不了!” 手戴紫手繃的揚妃用修長的指甲嵌入對方的下頜,絲毫不容對方喘息的機會,幾乎可見司玉的頸部的血痕。 “救——救——”司玉大口喘息著,雙眼瞪得大大的。 她拽住面前女子額前的頭發,狠狠往后方的紅柱撞去,耳部的油青耳珰猛烈地晃動:“一天時間!一天時間就得有個答復,就是因為你!本宮已派‘萬香’去尋公主!若是尋不得,你就想想該拿什么賠罪?!?/br> 旁邊的婢女的身軀rou眼可見的顫抖著,卻是連阿然的正眼都不敢看,只得默默執扇。這些人不像是王權貴胄,都不過是草芥之命,盡管是摯友至交,但是對于自己的命而言,她們都選擇了沉默以對。 “萬香……萬香……”阿然咬牙切齒、聲嘶力竭道,她頂著流血的額頭,極力讓大口讓新鮮的空氣涌入喉嚨。 為什么又是她?為什么又是她! 一字一恨之入骨,狠狠的烙刻在她每一寸的肌骨上。如果她能夠找到“萬香”這個泄露的人,她定然要將其抽|筋|剝|皮,不報仇絕不罷休! 這幾月紀燕然猶如驚鴻踏烈火,她處處設防,買通宮中上下之人,才保得一份安穩,無人發現這宮里的異樣。 這份安逸持續到了生辰宴,阿然本是計劃著把巴菽放入扣合如意堆繡香袋,偽裝成香囊,將巴菽碾成的粉末投入水井之中。以免眾人發現長公主未出席,造成養病的假象,卻從未想過任何可能釀成的惡果。而這一企圖恰巧被那位叫“萬香”的人發現。 巴菽水恰巧被身體孱弱的皇后飲下,皇后因此動了胎氣,說是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絕不饒過任何一個人。而萬香直接點名道姓,說出了“阿然”的名字。 “給……給本宮找出那個‘阿然’,重重有賞!重重有賞!” …… 你我本是素不相識,你又為何加罪于我? “待我歸來以后,必將加倍奉還!” 阿然徹夜逃竄,萬分落拓地摸爬滾打,躲過明月樓的天羅地網,而后改名為紀燕然,才免于在交付通關文牒后泄露行蹤。 揚芳懿手下加重了許多:“那依你說來,難道是長公主鬼迷心竅給你下了迷藥跑了出去?當時太后憐你歸大雁城,才有心栽培你,這欺君犯上可是重罪,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的?!?/br> 紀燕然咬咬牙,勉強應了一句,眼前景象逐漸模糊。 最終紀燕然:“是我看長公主幾月未出門乏了身,才私自放長公主走的?!?/br> 揚芳懿一手托住瓷杯,冷哼一聲: “行啊,紀燕然你好大的手腕,居然能串通宮中上下的人???三個月瞞天過海???” 紀燕然忍住身上劇痛,喘息道:“主上批評的是……奴婢知錯?!?/br> “如果你再不避重就輕,那可就不是鞭刑了?!睋P芳懿的芙蓉鞋落在紀燕然的身側,冷漠的語氣猶如冰霜,“你該知道是什么吧?!?/br> 紀燕然瞳孔驀然縮小,全身不由得戰栗起來。 她說的是漠北??! “我說我說?!奔o燕然低聲回復道。 嵐太后朝著揚妃頷首:“停?!?/br> “是——” 松綁的紀燕然一懈,整身癱倒在冰冷的白玉石板之上,她發出一聲悶哼,殷紅色染紅臺下階,令人作嘔的腥氣味彌漫在眾人鼻腔。 太后欠下—身去:“說,她離開之前有沒有說什么人的名字?” 若是不說,吾命交代于此。 可葉霜亦是漠北之人,說出豈不是…… 紀燕然思忖片刻,用盡全身氣力從白玉石地面爬起身來勉強說出了一句話來:“長公主消失前提及了……葉霜。許是那叫葉霜之人用了什么蠱毒迷惑了長公主,長公主才這般……” 葉霜你切莫怪責于我,要怪你只能怪在“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蠱毒。你們漠北人處心積慮的去做這種事,哀家竟然想不出呢?!睄固髶u頭心覺不可思議。 “葉霜……那個漠北女子嗎?倒是有趣?!?/br> 看來漠北的人,大都不可信。 “走罷。你的任務完成了?!?/br> 紀燕然硬撐著支撐起自己,捂住自己肩頭上三寸長的傷痕,三拜九叩之后連連往后退去: “謝太后?!?/br> 終于要結束了嗎? 嵐太后手中茶杯蓋輕輕合攏瓷杯,忽然發言道:“留步?!?/br> “太后還有什么吩咐?”紀燕然驀然停住腳步。 “你雖是漠北人,哀家還是要提醒你一句——無論你之前是漠北的千金還是王女,甚至是王。來了大雁城,你就是以死謝恩謝罪,任務至死方休。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