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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900節

    “還在醫治,情況,頗有幾分危及,不過……皇孫殿下,緊急從南昌站調撥來了幾個圣手,應當不會出什么意外?!?/br>
    張安世道:“人一定要想盡辦法保住,其他的……都是細枝末節?!?/br>
    見這陳佳忐忑,張安世便臉色緩和下來,又安慰幾句:“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倘若當真是有什么委屈,也不必害怕,該如何就如何。放心,沒有人能冤枉到你頭上去?!?/br>
    陳佳連忙說是。

    張安世背著手,突而笑了笑:“那饒州府的人……此時在做什么呢?”

    “啊……”陳佳一愣,一時有點尋不過味來。

    張安世卻擺擺手,沒有再說什么。

    張安世之所以問起饒州府,似乎已經猜測到了他們的動作。

    實際上,饒州府知府陳富,以及同知王巖二人,也已開始忐忑了。

    只不過,饒州站的人,尋張安世來探問口風,而對他們而言,顯然……卻也需請人斡旋。

    他們能尋到的,似乎也只有文淵閣大學士,隨駕而來的大學士胡廣。

    胡廣是身心疲倦,下了車后,其實就已想要四處打探情況了。

    只可惜,饒州站上下的人,無人理會他,等安置了陛下,便一窩蜂的跟著張安世身邊去了。

    他想要上前詢問,又覺不妥,畢竟這鐵路司的人員,本身對于文淵閣大學士,或者廟堂上的人有所戒備的。

    就在胡廣焦灼而又失落時,卻有人尋到了他的頭上。

    “胡公……”

    胡廣則是不露聲色,或者說,這個時候,他已不知該用什么方式去應對了。

    知府陳佳道:“胡公貴人多忘事,下官……乃永樂七年進士,那時……胡公主考……”

    胡廣只點點頭道:“老夫略微有些印象?!?/br>
    陳佳神色微微一松,隨即道:“下官運氣不好,不能留京,因而,外放先為縣令,如今忝為饒州知府。江西乃是文氣聚集之所在,能來此饒州赴任,下官倒也滿足?!?/br>
    胡廣道:“是嗎?”

    “胡公更是當朝名宿,江西上下,誰不曾傳揚胡公的大名。不過下官……聽說了一些……一些事……”

    胡廣挑眉道:“何事?”

    陳佳顯得踟躕,也不知應該不應該說,或者說,是否要進行進一步的試探。

    讀書人打交道,就是如此,先要報出自己的名諱,而后看一看,彼此之間是否有過師生、同年、故舊的關系,而后再進一步試探對方的情況,最終再決定自己該說點什么。

    可現在的陳佳,頗有一些急了,想了想,還是道:“聽聞胡公在朝中,孤掌難鳴?!?/br>
    胡廣的眉眼頓時豎了起來,冷冷道:“這是什么話?”

    陳佳遲疑了一下道:“都是坊間流言,聽聞……胡公是不贊成新政的,只是……迫不得已。此番鐵路司進江西,胡公并未贊成,可……有人卻希望胡公能夠做出表率,甚至還要求胡公……的族人為吏,不知可有此事?”

    陳佳說著,露出一臉遺憾之色。

    胡廣可是文淵閣大學士,這樣人的子弟,被安排為吏,簡直就是奇恥大辱,換做任何人,都是萬萬不可接受。

    陳佳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胡廣的臉色。

    卻見胡廣臉色蒼白如紙,宛若死人一般。

    陳佳心下微微定定神,他似乎已料想,自己這番話,可能有了奇效,方才還帶著幾分忐忑的心,似乎也一下子有了幾分底氣。

    于是他感慨道:“胡公這樣的大學士,尚且如此,那么下官這樣的人,便真是該死,要死無葬身之地了?!?/br>
    胡廣皺眉盯著他,卻是板著臉道:“你到底想要說什么?”

    陳佳忙道:“胡公,鐵路司自打進了饒州,這饒州上下,生靈涂炭啊,只是這畢竟牽涉到了皇孫,咱們是胳膊拗不過大腿,即便有所不滿,卻也無可奈何,可這等事,忍一時便罷,可一年下來,實在教人忍無可忍,再忍下去,不知多少人家,要家破人亡?!?/br>
    頓了頓,他接著道:“正因如此……此番才有此糾紛,只是萬萬沒想到,卻因為這糾紛,竟鬧到了上達天聽的地步?!?/br>
    胡廣道:“忍無可忍?那么你們干了什么?”

    胡廣此時忍不住覺得眼前這人可笑至極,卻也沒有表露半分,只眼帶冷光,等著聽下文。

    陳佳此時倒是不吭聲了,似乎也在猶豫。

    倒是在他的身后,同知王巖,大概是真急了,忍不住上前一步,卻是急匆匆地道:“也沒做什么,是鐵路司的人,逼人太甚,他們勾結了刁民,勾引了許多的百姓去鐵路司落戶?!?/br>
    “可胡公您想想看,這地方上,無論是耕作還是水利,統統都需人力,沒了人,可教人怎么活?于是起初便有人……”

    一旁的陳佳忙拼命咳嗽。

    王巖這才住口。

    胡廣依舊冷著臉,道:“你們若是不肯說出實情,難道還要等陛下和錦衣衛徹查出來?好吧,那你們繼續捂著吧……”

    陳佳還等著胡廣松口呢,哪能就此放棄,于是連忙道:“胡公……下官人等,此時正需仰仗胡公?!?/br>
    胡廣只道:“那你們想要瞞什么?”

    “下官不敢隱瞞?!标惣严肓讼氲溃骸鞍?,實情就是,就是因為方才的矛盾,所以引發了爭斗,一些本地的良善士紳不忿,因而才發生了械斗,這等事就是如此,戰端一開,就沒這樣輕易收尾了。下官忝為知府,自要為本地的一方百姓們做主,如若不然,豈不是尸位素餐?”

    “自然,下官也斷不敢,公然與皇孫殿下對抗的,確實在暗中給本地的良善百姓們施以援手,可其他的,卻不敢造次。只是……只是……”

    胡廣道:“只是什么?”

    “只是本地的良善百姓,實在不忿,于是便設下了一局?!?/br>
    “……”

    “故意請了這鐵路司的人,以調解的名義,至府城,而后……”

    胡廣接口道:“而后你們動手了?”

    “不是下官動手,是……是下頭的良善百姓……”

    胡廣眼中的寒光更濃了幾分,咬牙切齒地道:“你們為何這樣干?”

    陳佳苦笑道:“若是不給一個教訓,那么……饒州府,就真沒人了啊。且不說這些本地的良善百姓,需要仰賴人力維生,這一旦沒了人,百業也都蕭條,即便是下官,朝廷衡量官吏的,乃是錢糧和人口,可饒州府,今歲的人口下跌了這么多,今年所能繳納的錢糧,也要比之往年去歲至少暴跌七八成,下官……能怎么辦?這鐵路司的人,是要將下官,架在油鍋里烹,下官……哎……”

    他搖頭,嘆著氣道:“下官今歲完不成戶部的錢糧,必要罷官,與其如此,倒不如為當地的百姓們,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br>
    胡廣抿了一下唇,道:“打傷了多少人?”

    陳佳忙道:“有七八個,放心,下官查過,幾乎都是鐵路司的文吏,上不得臺面的那種,但是下官沒有想到,他們如此的小題大做?!?/br>
    胡廣此時已怒得七竅生煙,卻又見這陳佳,一臉懊惱的樣子,只是他的懊惱,卻非是因為打傷了人,而在于,這樣的些許小事,竟鬧到陛下親臨的地步。

    于是胡廣冷冷地看著他道:“你莫非沒有想過,該如何收場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br>
    陳佳苦笑,眼帶祈求地看著胡廣道:“所以這個時候,才求到了胡公頭上。胡公,我等盡為圣學門人,下官摘了烏紗帽,倒是其次,可饒州上下的良善百姓們……請胡公施以援手吧?!?/br>
    胡廣卻是冷聲道:“陛下自有圣裁,事實俱在,老夫說不上什么話?!?/br>
    陳佳與那王巖面面相覷,對視了一眼。

    他們顯然會料到胡廣一定是明哲保身的。

    因此,陳佳定定神,卻是不疾不徐地道:“其實……有一個辦法,只是……這需胡公到時能為之美言,倘若胡公能襄助一二,那么胡公于饒州上下官吏百姓而言,則是再生父母,恩同再造了?!?/br>
    胡廣冷笑,卻也不反駁,只道:“什么辦法?”

    陳佳想了想,似乎覺得眼下也只有寄托于胡廣的身上了。

    于是他慢悠悠地道:“那一些文吏,出現在府城,雖說事先是被請去調解,可當時并沒有具文,沒有具文,就算是沒有真憑實據。所以下官,這邊做了幾件事,其一:請人一口咬定,他們至府城,絕非公務?!?/br>
    “其二,他們至府城之后……囂張跋扈,橫行不法,這才引起了公憤?!?/br>
    “其三,在爭執過程中,他們口出大逆不道之言,甚至……甚至揚言,皇孫就是他們的靠山,在這饒州府的地面,他們就是天子?!?/br>
    此言一出,胡廣猛地打了個哆嗦。

    陳佳似乎沒看出胡廣臉上一下子變幻的臉色,卻笑了笑道:“胡公。只要這三件事坐實,即便是皇孫殿下親來,也斷不會袒護他們,反而要清理門戶了?!?/br>
    胡廣默默地緩了口氣,才冷笑道:“你們說如何,就如何嗎?”

    陳佳道:“這就是問題所在,所有的人證物證,下官俱都已經布置妥當了,也有不少本府的良善百姓,愿意作證揭發,只是……只是……下官和本地良善百姓,畢竟人微言輕,等圣上要裁決的時候,若是身邊有人能為下官人等美言,那么此事……才可徹底的坐實?!?/br>
    說著,陳佳可憐巴巴地看著胡廣,而后竟是流下了淚來,道:“胡公,請胡公能以饒州蒼生為念吧。此地,畢竟也算是胡公鄉土,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今日是饒州,明日……如饒州一般下場的,就是吉州府了?!?/br>
    第543章 決不輕饒

    胡廣此時已是七竅生煙,氣的藏在袖里的手,禁不住的顫抖。

    他用力地握了握手,才勉強壓住那股怒火,讓自己稍稍冷靜下來。

    看著眼前的陳佳,竟一時之間,實在無法想象,一個人竟可無恥之尤到這般的地步。

    反是這陳佳,顯然也在察言觀色,但見胡廣面容冷然,似有怒氣,心里卻也嘀咕。

    胡公理應也對鐵路司很是不滿的吧。

    只是他不便表露而已吧。

    江西詩書傳家的士紳,哪一個不是對此破口大罵的?

    更何況現如今,上達天聽,陳佳也已惴惴不安,此時自是指望著胡廣了。

    見胡廣久久不言,陳佳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道:“胡公,這饒州上下,這么多人的性命,都維系于胡公的身上,胡公也是江西人,難道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么多同鄉死無葬身之地嗎?”

    胡廣深吸一口氣,才終于找回聲音一般,道:“你待如何,只教一些人……為你偽證?”

    陳佳道:“眾口鑠金,倘使只有一人兩人作證,自是難以讓人盡信,可若是百人千人呢?”

    “百人千人?”胡廣凝視著陳佳。

    陳佳道:“此番,饒州上下,確實是逼的急了。因此,此番參與此事者,不在少數,其中各縣的生員,還有府里縣里的士紳人家……”

    胡廣此時不自覺地提高了聲調道:“你們可知道,誣告是何罪?”

    陳佳則是道:“胡公,現在不是書生意氣的時候,誣告固然是反坐,可……總比現如今這般要強。胡公……下官忝為知府,守一方平安,眼見鐵路司惡形惡狀,所以才憤然而起,請胡公明鑒啊?!?/br>
    胡廣眼底深處,又忍不住地掠過了一絲憤怒。

    他想了想,卻還是踱著方步,微微垂下眼眸,蓋住了眼中的怒色,盡量平和地道:“你們打算怎么說,事情總要有個前因后果,倘若事泄,又當如何?”

    陳佳顯然對這一切已早有準備,立即道:“事情發生之后,大家伙兒早就商議好了對策,該怎么說,怎么做,也都有預案。胡公,這些良善人家,都是知書達理的人,是知曉輕重的,斷不敢拿自己身家性命開玩笑?!?/br>
    胡廣只點點頭,其實他也清楚,倘若要數百上千個尋常百姓眾口一詞,肯定會有大量的破綻,且不說百姓愚昧,沒見過世面,只怕被人一詐,也就詐出深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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