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6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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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安世卻又道:“噢,對啦,我這兒,還有表格,這樣看得更直觀一些。不過你們戶部,顯然也不愿接受這些東西。不過無妨,你來當做參考吧?!?/br> 第370章 天大功勞與萬死之罪 張安世說著,直接啪的一下,將表格直接拍在了一旁的茶幾上。 侍郎曾光一時啞口無言,總覺得張安世不甚禮貌。 可禮貌不禮貌,他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是上前,取了那表格,細細一看。 這一看之下,卻只覺得頭暈。 曾光眼睛瞇起來,一時之間,竟是有些瞠目結舌。 表格其實很清晰,甚至可以說,一目了然。 即便是此前對此陌生之人,也可一眼洞悉一切。 可里頭的數目,卻是讓曾光反復地看了好幾遍。 稅銀,九百七十五萬六千七百三十兩。 糧,三百二十一萬石。 糧賦且不說,雖也算是大增,卻還屬于曾光可以理解的范疇之內。 可是這稅銀…… 曾光目不轉睛地看著這數目,這數字是什么概念呢? 數年前,戶部每年稅銀的收入,是兩百五十萬兩上下,這其實也可理解,大明的稅賦主要來源于實物稅。 而現在,右都督府一年下來,它的稅銀,直接是數年前戶部全國稅銀的四倍。 曾光久在戶部,哪里不曉得這里頭的厲害? 相比于去歲,商稅直接暴漲,甚至可以說,是不斷的翻番。 曾光深吸一口氣,抬頭,卻見張安世正施施然地翹著腿,笑吟吟地看著他。 曾光沉吟了良久,才道:“這……這……數目沒有錯吧?!?/br> “你說呢?”張安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曾光苦笑,到這個時候,他已無話可說了。 張安世道:“此番,我特地來此,不為別的,只為負荊請罪。戶部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催促,而右都督府的錢糧,現在才核算了個清楚。哎,真是萬死,萬死??!現在這右都督府上下的官吏,一個個都心急如焚,都在說此次誤了國家大事?!?/br> “可如何是好呢?我與他們算起來,都是待罪之臣。曾公,戶部這邊若要懲罰,我們也無話可說?!?/br> 曾光聽罷,老臉一紅,忙是擺手:“這……這……不必,不必……” 開玩笑,一個右都督府,就算是現在,也抵得上三個天下銀稅的收入了,若是責罰右都督府,那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怎么?不責罰?” “當然不能,此次……此次……”曾光雖是仍心有不甘,可現在不得不承認,這張安世別的本事沒有,摟錢的本事,真是一套又一套。 到現在,他還是無法想象,這么多的稅銀,到底哪里來的? 張安世聽罷,一臉肅然地道:“這可不成,犯了錯怎么能不認罰?就算你不罰,我也想好了,從今日起,右都督府上下官吏,統統罰俸一個月,以為懲戒,以后若是再敢犯這樣的事,那么該罷黜的罷黜,該滾蛋的便滾蛋。朝廷怎么能沒有規矩呢?你說是不是,曾侍郎?” “啊……”曾光一時失神,聽了這話,更是驚駭莫名。 張安世道:“曾侍郎似乎不想說話?” “不不不?!痹饷Φ溃骸跋鹿?,下官……” 張安世此時倒是有點沒了耐心,不屑地道:“和你說話真費勁,可惜夏公不在此,若是夏公在,我現在多半和他談笑風生了。我與夏公,乃忘年之交呢!算了,和你說這個沒什么意思,再會?!?/br> 張安世說著,再不停留的,直接信步而去。 出了戶部。 外頭的護衛早已在等著了。 陳禮悄無聲息地到了張安世的身邊。 張安世低聲問道:“你確定是這個曾光,對吧?” 陳禮道:“是,還有一個,是都給事中劉振南?!?/br> 張安世點頭,輕聲道:“好的很,我知道了?!?/br> 陳禮疑惑地看著張安世道:“都督打算……” 張安世哼了一聲道:“得罪了我張安世,還想走?不過眼下先別急,你去……把這上上下下的人,讓高祥來帶這個頭,都給我乖乖去上一道請罪的奏疏?!?/br> “寫完之后,全部給我統統站在自己的衙里面壁思過,犯了這樣的大錯,豈有不責罰的道理?這一次不吃這教訓,下一次我看他們敢造反?!?/br> 陳禮臉抽了抽,本想說,都督這話有點言重了。 可想了想,便收起了心思。 都督想說啥就說啥吧,他按吩咐去辦就沒錯的。 隨即,張安世便領著人,揚長而去。 …… 曾光此時已是急了,他先是有些不敢置信地核查了賬目。 而這些賬目,果然和表格中相差無幾。 而后,曾光便匆忙往都給事中的值房去。 “劉都事,劉都事?!?/br> 劉振南此時正端坐在值房里,提筆,在練習行書呢。 聽到聲音,抬頭卻見曾光來,微笑道:“曾侍郎……” 二人見禮之后,曾光才心急火燎地道:“你看這個……” 劉振南接過表格,隨即臉色大變。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曾光道:“歷朝歷代,有這樣的事嗎?” “哪里會有?”曾光道:“讀了這么多年的書,在戶部這么多年,也不曾見過這樣的情況,一千萬兩紋銀啊……” 劉振南擱筆,苦笑道:“莫非天命在彼,不在我等嗎?” 曾光不解地看著道:“劉都事這是什么話?” 劉振南嘆了口氣,道:“這樣看來,這張安世,怕更要甚囂塵上了,真是無法想象?!?/br> 曾光便道:“不只如此,張安世此次親自來,說是來負荊請罪,還說要狠狠責罰上下官吏,要……” 劉振南聽罷,臉色更是慘然。 曾光輕輕皺眉道:“我覺得這事不對勁?!?/br> “何止是不對勁……”劉振南的眉心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道:“這是要將大家往死里逼啊?!?/br> 曾光心頭一跳,挑眉道:“何以見得?” “你久在部堂,平日里對內朝的事不清楚,我這都給事中,倒是經驗要出入文淵閣聯絡?!眲⒄衲系溃骸澳阆胂肟?,有了這么多的銀子,交了這樣高的稅賦,曠古未有,尚且還要責罰,要負荊請罪,那么其他人呢?其他那些……每年所征稅賦與他相比,猶如螢火之蟲與日月爭輝的各布政使司還有府縣呢?若是有天大功勞的人,尚且還要請罪,那么其他未力寸功者,有什么面目……不請罪?” “你的意思是?” 劉振南眼里掠過了一絲厲色:“這是要讓人笑話天下的官吏啊,而這戶部……只怕也會難辭其咎?!?/br> 曾光深吸一口氣,繃著臉道:“此子太狂妄了?!?/br> 劉振南苦笑,點了點案牘上的表格,隨即道:“狂有狂的資本?!?/br> “此事還是等夏公回來,再與他相商?!?/br> “夏公?”劉振南又是苦笑。 曾光道:“倒是方才,張安世左一口夏公,右一口夏公……” 劉振南臉色更是鐵青,終究嘆了口氣,道:“哎……等等看吧,看看宮中會是什么態度?!?/br> 這二人此時滿腹心事。 他們心心念念地想要挑撥離間,殊不知,對于張安世而言,他壓根沒心思去挑什么事。 可現在,張安世隨口一句夏公,反而直接把二人干沉默了。 心懷鬼胎的人,才會認為別人也是這般心懷鬼胎。 這心思越深沉之人,也才會認為別人一定也和自己一樣不簡單。 正因如此,一聽張安世提及夏公,便總讓曾光這般人有一種生理上的不適和反感。 曾光道:“看來也只能如此了?!?/br> 他正待要離開。 卻見劉振南眼眶微紅,忙用長袖遮了遮自己的眼睛。 曾光訝異地道:“劉都事何故如此?” 劉振南凄然道:“我哀民生多艱,嘆某些人,為了政績,橫征暴斂,強取豪奪,就為了……哎……” 曾光張了張嘴,卻最后什么都沒有再說。 …… 夏原吉此時正尷尬地站在文樓里。 朱棣分明顯出了不悅之色。 楊榮等人亦一個個安靜地佇立著。 朱棣這才慢悠悠地道:“夏卿家,右都督府的錢糧,還未奏上嗎?” “迄今未有?!毕脑獙擂蔚氐溃骸俺级酱倭藥状巍?/br> 朱棣皺眉道:“時候已不早了,來年的開支,年前就要料理。戶部這邊……要加緊?!?/br> 夏原吉很是為難地道:“只是右都督府的錢糧未至,戶部這邊的許多收支,也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