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5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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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家子幾乎是任何一個王朝最為可怕的力量,如漢朝的六郡良家子,還有唐朝的府兵。 不說漢朝的六郡良家子,便說這府兵,唐初的時候初置府兵皆于六戶中等以上,家有三丁者,選材力一人,免其身租庸調,郡守農隙教試閱。兵仗衣馱牛驢及糗糧旨蓄,六家共蓄,撫養訓導,有如子弟。 也就說,府兵幾乎都是從家里有土地的子弟之中挑選,也只有這些人,才有較好的體力,并且有保家衛國,建功立業的志向。 這也是漢朝和唐朝兵力強盛,所向披靡的原因。 可無論是漢唐,他們挑選的兵員,其實都是少數,漢朝不過是主要六郡之地。而唐朝呢?所選的府兵區域,其實也并不大。 可區區一個太平府九縣,數十萬戶,這數十萬戶……竟都可以成為良家子,這是何其可怕的事。 開拓了稅源,官府和朝廷有了足夠的錢糧,只要征召和組織,又會迸發出什么樣的力量? 這一點,朱棣不是不懂。 他皺眉,目光不由自主地又看向了楊榮帶回來的那本錢糧簿子,口里喃喃道:“兩百六十七萬石……兩百六十七萬石,一府之力,遠超南直隸?!?/br> 那么天下呢? 朱棣的目光隨即掃向了金幼孜人等。 金幼孜人等顯得既震驚,又似乎隱隱有一些擔心。 這其實是可以理解的……他們清楚陛下心動了,卻也清楚,這巨大的好處背后,所付出的代價是什么。 他們就是代價。 楊榮這番話語,實在逆天,這是字面意義的逆天,他居然反他自己。 可其他人,雖也開始隱隱察覺到,這可能是利國利民的善政,卻未必是好的選擇。 就在死一般的沉默之中。 朱棣道:“諸卿……以為如何?” “該旌表太平府!”金幼孜道:“陛下,太平府能有今日,多虧了威國公,威國公可謂是功不可沒,所以,陛下應該大大的旌表?!?/br> 朱棣皺眉道:“諸卿也是這樣認為嗎?” “是?!毕脑热说?。 朱棣拂袖,卻又看向楊榮。 “楊卿以為如何?” 楊榮沉吟片刻,才道:“威國公自是居功至偉,他所做的,乃是開了先河,推行新政??沙家詾椤@與府中上下官吏,也不無關系。太平府能有今日,乃是軍民同心戮力的結果,豈可居功于一人?” “……” 窒息。 眾人都不解地看向楊榮。 表面上看,好像大臣們紛紛夸獎張安世,實際上,卻是借張安世的功不可沒,來掩飾太平府例外論而已。 正因為太平府有張安世,所以這一套才玩得轉,其他地方沒有張安世,自然而然,還是不要推行新政為好。 而楊榮則直接對其進行了駁斥,張安世是提出了想法,而且是新政的主張者和推行者,可是下頭的官吏,從他的觀察而言,顯然都是用心的。至少在一整套的考核制度,還有激勵制度之下,太平府的情況才得到了極大的改觀。 若只歸功于一人,這不公允,也無法解釋。 朱棣顯然早就知道大臣們的弦外之音,也聽出了楊榮的弦外之音。 他斟酌著道:“朕所慮的,乃是天下太平府太少了?!?/br> “陛下?!苯鹩鬃蜗肓讼氲溃骸爸未髧缗胄□r,太平府的舉措,確實讓人刮目相看,臣以為……應該再觀察一二,如此才可確保萬無一失?!?/br> 朱棣便冷冷一笑,道:“是嗎?這樣的話,那么淮安、鳳陽諸府,如何處置?” 他直接反問。 既然……太平府可以抗旱,而且還可以在大旱之下,進行增產,并且確保沒有出現盜賊和流民。 那么……其他各府的哀嚎,反而就是給朝廷提供了罪證了。 從前至多說是天災,哪怕說重一點,也可以稱之為無能。 可現在有了太平府,說他們是在犯罪,也不為過了。 朱棣咄咄逼人地看著金幼孜,繼續道:“金卿家,你來告訴朕,諸府如此,難道可以無視嗎?” 金幼孜被朱棣的目光盯得一陣心虛,心氣不足地道:“應……應該申飭他們……” 朱棣帶著幾分嘲弄的意味道:“申飭?” 隨即,朱棣便怒道:“因他們的無能,而損失慘重,許多百姓,饑腸轆轆,不少人家破人亡,就區區一個申飭?” 朱棣接著看向了金純:“卿乃刑部尚書,可有建言?” 金純吐出了兩個字:“罷黜!” 朱棣更干脆,道:“所有奏報減產的知府、知縣,全數罷黜……” 朱棣此言一出,所有人心驚膽戰。 像這樣直接一網打盡的玩法,怎么都感覺……像是太祖高皇帝? 朱棣又道:“再有……他們殘害百姓,朕可以容忍,上天能夠饒恕嗎?此等悖逆上天之舉,殊為可恨,朕輕饒他們,國法卻是不能容情,其子孫……皆為吏?!?/br> 眾人心中又是一凜。 這顯然是打擊擴大了。 而且這一手太狠了。 罷官只是針對個人,可實際上,對于這個時代的家族而言,其實打擊是有限的。 因為杰出的個人也只是家族中的一份子,這種杰出人才的家庭,往往都有一套所謂耕讀傳家的法門。他們通過族學以及其他的方式,不斷地從一代代的子弟里挑選出人來進行科舉,從而振興家業。 罷黜了一個官,無非是少了一番培養出來的心血罷了。 而子子孫孫,照樣有大量中功名的人,依舊還可維持家業。 可直接將他的子孫都為吏,這就等于直接斷絕掉了他們的上升之路,徹底地讓人絕望了。 朱棣道:“怎么都不言了?楊卿家以為如何呢?” 朱棣沒有問其他人,因為他知道,問其他人,他們肯定會求情。 而朱棣已經不想和他們進行拉扯了,直接詢問楊榮,實則也是一種試探。 楊榮道:“殘民如此,陛下已是法外開恩了?!?/br> 朱棣大喜,眉一挑:“是極,楊卿所言,正合朕意……只是……罷黜了這么多的官吏……又怎么補足呢?哎……朕老啦……就讓太子……來決定吧?!?/br> 頓了頓,朱棣接著道:“讓太子參詳一下張卿的意見,他是太子嘛,不能獨斷專行,要廣開言路?!?/br> 話已說到了這個份上,其實已經很明白了。 這些罷黜的官吏,十有八九,由太子和張安世,決定升補。 張安世自不必說,而朱棣突然拉出了太子來。 很顯然就是……朱棣認為太平府干的很好。最好能有越來越多的地方像太平府這樣干,可一個如此巨大的國策轉變,是絕對不可能在朱棣手上,就可以徹底完成的。 那么……就把太子拉下水,在朱棣的監督之下,在張安世的督促之下,擬定出一個滿意的人選,讓太子成為真正的新政主心骨。而張安世和楊榮這些人,成為爪牙。 朱棣知道朱高熾這個人心善,未必肯下這樣堅決的決心,趁著他還在,先摁著太子的腦袋,接受了這個結果,到時,就別想跳船了。 朱棣要謀的,顯然不是眼下,而是他的萬世基業。 當然,這種四處拉人下水的手法,也是廟堂中的精明之人必備的手段。 廟堂的游戲規則,就是人多欺負人少的游戲,我人多,那大義就在我的身邊。 而朱棣顯然也沒有繼續說明,是否全面鋪開新政,只是單單這個安排,其實就已很有指向性了。 不合格的罷黜,填補的統統都是在新政之中立功的官吏。 天下百官,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朕劃了一條線,有了一個標準,你們何去何從,自行決定。 當然,你若是要跳出來反對新政,朱棣也絕對不會承認的。 朕只讓張安世在太平府推行新政,教他自行決定太平府事務,朕是孝子,遵的乃是祖宗之法,朕可有什么旨意,說過要支持新政? 可實際上,朱棣卻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提拔上來的各府各縣的官吏,他們只能推行新政,根本沒辦法改弦更張。 因為這個時代最看重的,便是所謂的出身,新政出身的官員,必是會被人敵視。他們的一切都是新政和太子和張安世帶來的,想要繼續走下去,就只能咬著牙,堅定的推行新政下去。 朱棣的話……其實大家都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這是對新政巨大的支持。 可偏偏,大臣們又都松了口氣,因為……至少沒有明面上的改變國策,這就給了他們轉圜的余地。 朱棣道:“明日,朕與太子親往太平府視事,要親自旌表張卿與太平府的官吏,以彰顯他們的功勞,張卿家這個家伙不來看朕,朕拿他沒辦法,只好去瞧一瞧他?!?/br> 說罷。 朱棣拂袖:“今日之事,就議至此,有了太平府的糧,總算是不至事情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諸卿當以此為戒?!?/br> 說罷,不給任何人發揮的空間,便直接匆匆而去。 眾臣各自心中復雜,也只能紛紛散去。 …… “楊公,楊公啊,你害死我了?!?/br> 胡廣一臉哀怨,一副少女失了貞潔的樣子。 此時,楊榮和胡廣,已回到了文淵閣。 楊榮端坐著,輕輕地呷了口茶,接著氣定神閑地看了一眼胡廣,才道:“怎么就成了害你呢?這是你自己說的呀,你自己附議我的話,嘴長在你自己的身上,現在好了,反來怪我?!?/br> 胡廣委屈地道:“你知道我這人,不敢欺君的?!?/br> 楊榮理直氣壯地道:“你不敢欺君,可是太平府所見所聞,也是你自己非要去看的,你自己看了,不敢欺君,說了真實的情況,卻又說是我害的你?” 胡廣:“……” 好吧,他被干沉默了。 楊榮道:“你啊,以為別人在害你,可你知道不知道,這是在救你!” 胡廣詫異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