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3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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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某些大商賈,把商譽和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表面上這香料商好像殺紅了眼,其實心里也在冷笑。 你們以為老夫是急了?實則老夫是殺雞嚇猴! 果然,再往后,這香料商出手的時候,其他愿意和他爭的商賈就少了不少。 好在那少年,卻總是恰到好處地抬杠,雖然也讓這香料商破費,不過少年好像也知道不能一味地將價格抬得太高,大抵到了兩萬三四千兩的時候,便適可而止。 越到了后頭,得知香料可能即將售罄,許多人開始急了。 這玩意……即便是三萬一千斤的價格,其實若是零售出去,也是有利可圖的,往年的時候,一千斤至少可以賣到五萬兩,可以說是比黃金都要貴得多呢! 而且這個時代,交通不便,信息不同,許多江南的大城市,雖然價格下跌了不少,可在四川、關中、河西、湘潭等地,依舊還維持著至少四五萬兩銀子的高價。 誰最先販運到那里,誰就能得到暴利。 更不必說,還有許多鄉下的土財主們了…… 價格畢竟是一波一波傳導的,在這個時代,這種價格的傳導,可能需要一年以上的時間。 “兩萬九千兩……” 在得知香料已經為數不多之后,那些坐不住的人,終究開始出手了。 “三萬兩?!?/br> “三萬一千兩……” 朱棣聽到這些,只覺得這是一記記的悶捶,捶在自己的腦殼上,也捶在自己的心口上。他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眩暈,暈乎乎的,心口也悶悶的痛。 起初的時候,他坐在這兒,還笑嘻嘻的,心說要掙錢了,又覺得張安世這個法子好,很有趣。 可慢慢的……他越來越察覺到不對味…… 怎么說呢……就好像坐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精明無比。 卻只有他朱棣一人,是天下第一號大傻瓜! 朱棣是個很自負的人,從少年時代起,他便立下了大志,覺得自己會做出遠超前人的功業。 成了天子之后,這種念頭就更是越來越深重了。 可現在…… 一旁的亦失哈,明顯地感覺到了朱棣的變化,下意識的……去悄悄摸了摸朱棣的手腕…… 他假裝是不小心地磕碰到,其實是擔心朱棣別出什么事。 這一摸,便覺得朱棣的手冰涼無比,好像連血都涼了。 亦失哈猶豫了一下,終究沒忍住,靠著朱棣的耳旁,低聲道:“陛下,走吧?!?/br> 朱棣依舊坐著紋絲不動,他第一次,無師自通地開始學習了算術。 心算。 這是第三十七批。 到現在……單單香料,就已售賣了七十三萬二千五百兩銀子。 后頭……還有。 更不必說……除了香料,還有其他…… 競價還是越來越火熱…… 在這擁擠的空間里,人們置身其中,每一個人都在計算著自己的收益和底價,各懷鬼胎。 有人歡喜,有人哭,也有人懊惱。 可只有朱棣一人,有一種……萬箭穿心的感覺。 他看著這些商賈,無論是誰,都是一張笑臉。 他們好像都在對著他笑,這笑容……像是一種嘲弄。 人最痛苦的事,不啻是一個驕傲的人,最終被人剝光了衣服,成為了展覽品。 又或者是……一個這樣的人,跑去大街上裸奔,還吃了糞便,然后被人圍觀。 亦失哈一直注視著朱棣,他的心里越來越沒底。 他太了解朱棣了。 于是忙扯了一旁的護衛,低聲道:“去……趕緊去請安南侯來?!?/br> 有安南侯在……可以防范未來可能可怕的事發生。 那護衛還在傻樂呢,見商賈們這么熱情,就好像看戲一樣,此時聽了亦失哈的吩咐,眼睛還留戀地看了一眼,才匆匆地去了。 …… “啥?” 張安世愕然地道:“陛下怎么老是來棲霞?” 張安世正在這會場的后舍喝著茶呢。 一聽到朱棣又來湊熱鬧,他大為頭痛。 看著眼前這禁衛,張安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言,便立即道:“別誤會,我的意思是……” 這禁衛便道:“侯爺,你就別再說了,大公公叫您趕緊去見駕?!?/br> 張安世道:“好好好,不過我們先別急,現在人家還在競價呢,這買賣做到一半,若是出了亂子可不好,我們就在這等著,待會兒,競價完了,再去見駕?!?/br> 禁衛遲疑地道:“這能成嗎?” 張安世理直氣壯地道:“你不懂,買賣搞砸了,最難受的就是陛下,失禮比錢賺少了強?!?/br> 禁衛一愣,居然覺得很有理的樣子。 此時,張安世又道:“對啦,待會兒你別說很快就找到了我,我們去的時候,要恰到好處,最好是,競拍結束之后,你恰好在一炷香前找到了我,到時我氣喘吁吁地趕過去,如此一來,圣上的顏面保住了,咱們也顯得盡心了?!?/br> 禁衛不由苦笑道:“侯爺,卑下……卑下可不敢欺君……” 張安世瞪他一眼道:“誰讓你欺君!入你娘的……來人,將這家伙叉出去,讓他再找我一次。這樣……就不算欺君了,對吧?” 禁衛:“……” 仔細一想,他倒也想通了,醍醐灌頂的樣子道:“懂了,那卑下再找找吧?!?/br> 張安世卻急得不得了:“老二,老二……” 一旁的朱勇上前來:“在呢,在呢,大哥,有啥事?” 張安世焦急地道:“趕緊去把丘松給我從拍賣場里扯出來,陛下也在那,丘松這家伙……在那兒,我不放心?!?/br> 朱勇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噢,噢,還是大哥想的周全,俺這便去?!?/br> 又等了一會兒……眼看著今日的拍賣差不多了。 張安世才打起了精神,先將自己的鞋脫了,此后再扯了扯自己的衣襟,讓自己的衣衫顯得有些凌亂,最后又抹了一把長發,讓發髻松松垮垮的,這才興沖沖地往競拍場跑。 許多商賈,在結束之后,依舊意猶未盡,三三兩兩地出來。 張安世在門口等,卻久久不見朱棣出來,便又帶著張軏,一溜煙地進了會場。 會場里,成交的商賈早就被請到其他地方去補齊契書,交付尾款了。 沒有買到的商賈也都走了。 這空曠的會場里,只有幾個影子,幾個影子眾星捧月的圍著一人。 而那人,在昏暗的會場里端坐著,紋絲不動。 張安世連忙赤足上前道:“臣張安世……” 坐在凳上的人,依舊還是一動不動。 張安世這才奇怪地抬起頭來。 朱棣眼看張安世衣衫不整的樣子,又見他赤足,居然這個時候,僵硬的臉,稍稍的變得溫和起來:“像什么樣子?” “啊……”張安世立即道:“萬死,萬死,臣……臣……有失臣儀,萬死之罪……” “理一理去?!敝扉Φ纳ひ粲行┧粏?。 張安世連忙點頭:“是,是……那臣去了?!?/br> 梳理一番,重新回到了會場,護衛們早已離開了朱棣,把守住了會場。 只有亦失哈默默地佇立著,像木雕一樣,陪在朱棣的身邊。 朱棣心事重重的樣子,一言不發。 張安世有點看不明白,便關切道;“陛下……” 朱棣努力地點了點頭。 卻沒發出聲音回應。 張安世便小心翼翼地看向亦失哈。 亦失哈朝張安世使了個閉嘴吧的眼神。 張安世會意,便畢恭畢敬地站著。 倒是朱棣突然站起了,踱了幾步,又突然重重的一聲嘆息。 他這時才轉頭看向張安世道:“今日的拍賣,售賣的只是香料,你知道……賣了多少銀子嗎?” 張安世如實道:“臣……臣還沒有看賬目,待會兒……” “朕來告訴你吧?!敝扉φZ氣平靜地道:“一共是一百一十三萬四千七百兩紋銀……” “呀……竟有這樣多!”張安世道。 誰知道朱棣接著又道:“這還只是香料。明日,還有各種奇珍,未來還有兩場,是嗎?” 張安世道:“是,第一場是開胃菜,明日吸引的商賈可能更多一些,當然,實際的效果,臣還不知……” 朱棣點頭:“不容易啊,這些商賈,一千斤的香料,即便是三萬多兩銀子,也是搶得不亦樂乎?!?/br> 張安世道:“商賈圖利,所以他們最價格最敏感,既然敢三萬兩銀子收,那么肯定……這些人有自己零售的渠道,保證自己能夠掙回來,而且還能獲利不少。其實臣對香料的價格也不甚懂,沒怎么去打聽,正因為不懂。所以才開了這拍賣,畢竟商賈們懂?!?/br> 朱棣此時緊緊地看著張安世,道:“那你說,會不會其他人,也和你一樣,對于香料這些西洋特產的價格,一竅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