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她姝色 第1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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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蕭言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利/箭,刺向蕭渡玄的胸腔里,喚起尖銳的痛意。 蕭渡玄眼底盡是冰冷的戾氣,他抽出腰間的長劍,寒聲說?道:“閉嘴?!?/br> 恰在此時,侍從顫抖著送來了?新的信箋。 蕭渡玄用另一只手打開信箋,是衛兵找尋到線索了?,信箋里放著的是一串很漂亮精致的五彩繩。 握住彩繩的那?一瞬,他的心?底都泛起了?寒意。 這五彩繩是端午前夜,蕭渡玄親自給沈希系上的,末梢還墜著許多?顆小?鈴鐺。 或許她?并非還活著,只不過是尸骨還未被找尋到。 寒江的水是多?么的冷,沈希一個?小?姑娘,哪里能受得了?那?般的深寒? 蕭渡玄闔上眼眸,只覺肺腑的至深處都有尖銳的痛意在漫涌。 蕭言亦是感覺心?口痛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他滿臉都是淚水,眼睛通紅,近乎是吼著說?道:“您殺了?我吧!沈希沒了?,我也不活了?……” 說?著蕭言就向那?劍刃上撞去。 guntang的鮮血濺濕了?蕭渡玄修長的指節,溫熱的灼燒著,讓他想起他們?婚宴那?日沈希染血的臉龐。 周遭的侍從全都嚇了?一跳,可蕭渡玄只是沉浸在思緒里面。 他緊緊地握住那?根五彩繩,胸膛里的心?臟也是被剜出來了?一般,寒風一吹便止不住地作痛,鮮血無聲地往外流淌,將他的神魂都給奪走了?。 蕭渡玄第一次明白何為悔不當初。 如果當初他沒有用那?般強硬的手段強掠沈希,她?會不會就不這樣怕他? 會不會就沒那?么恨他? 或者再早一些,如果他從小?就好好地疼寵沈希,她?的性子?會不會就不變成這樣? 壓抑經久的情緒瞬時全都涌上來了?,摧心?剖肝的痛楚貫穿肺腑,一口血終于從蕭渡玄的唇邊吐了?出來。 尖叫聲此起彼伏。 眼看皇帝突然倒了?下去,侍從們?才?想起自從沈希出事后,蕭渡玄便再也沒有闔過眼。 * 沈希對宮中的混亂一無所知。 她?蘇醒時已經是第三日的清晨,身上的高熱亦是昨夜才?剛剛退下去的。 身上酸疼得厲害,骨節像是被碾碎然后重?塑了?一番似的。 身下搖搖晃晃的,到底是在何處? 沈希摸了?摸額頭,茫然地想她?現今是活著還是死了?,跳下寒江的那?一刻她?幾乎是無意識的,就仿佛被壓抑經久的痛苦所支配一樣。 尋找解脫成為了?一種本能。 如果那?時候有人能拉住她?,她?是決計不會去尋死的。 沈希還是舍不得這世上的若干美好,她?還沒有感受過光鮮亮麗的極致,也還沒有領略過縱橫世間的自由,甚至還不知道真正溫暖快樂的情感是什么樣的。 她?舍不得死。 而且沈希就是死也要將蕭渡玄拖下水才?成。 她?是個?很小?氣又壞脾氣的人,實?在舍不得自己去死然后留他繼續過好日子?。 腦海中的記憶回潮,沈希的思緒漸漸地清晰起來。 她?揉了?揉額角,輕輕掀開了?帷帳。 外間這么靜,她?不會是已經被蕭渡玄給抓回來了?吧? 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很熟悉的面孔,馮池端著瓷碗過來,愣愣地睜大?了?眼睛,她?即刻高聲喚道:“馮淡,快過來!” 沈希亦是呆呆地看向她?。 那?喚作馮淡的青年聞聲便快步走了?進來。 他的衣著吊兒郎當,聲音亦拖著長腔,懶洋洋地說?道:“又怎么了??我都說?多?少?遍了?,沈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死不了?的?!?/br> 沈希全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但聽到這人不著調的話語,她?的心?情莫名地放松了?許多?。 眼見沈希蘇醒,馮淡登時睜大?了?眼睛。 他連衣袖都沒來得及挽,三步并兩步地走到沈希跟前,驚訝地說?道:“你怎么不早說?是姑娘醒了?!” “您身上還疼嗎?還覺得冷嗎?”他一邊搭上沈希的手腕,一邊飛快地說?著,“可有想吃些東西的念頭?” 馮淡的話語說?個?不停,一堆問題乍然壓下來,更讓沈希懵然了?。 “還好,”她?輕聲說?道,“不疼也不冷,就是腹中還有些難受?!?/br> 沈希只勉強瞧出馮淡是平王府的人,卻并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更不知道她?現今到底在何處。 好在馮池很快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姑娘,恭喜您?!瘪T池露出笑容,輕聲說?道,“我們?已經逃出上京了?,現今是在船上,等您身子?好些就轉陸路,很快就能到云中了??!?/br> 馮池一邊說?,一邊將船上的小?窗輕輕地撐開。 暴雨過后,晴空萬里。 高耀的日光直直地映進沈希的眼眸里,她?盯著那?縷陽光,直到眼睛都有些刺痛時,才?終于移開視線。 因刺痛而產生的淚水往下滾落,但她?的唇邊卻露出了?最真切的笑容。 “多?謝你們?,”沈希啞聲說?道,“真的太?謝謝你們?了??!?/br> 她?七歲時就入了?宮,從此再不知什么是自由,無上的權力之下是森嚴的規矩與冰冷的秩序。 也就在燕地時,沈希短暫地感受到了?何為恣意。 可在那?時皇權的陰影也一直籠罩著沈希。 至此,她?才?算是真正得到了?自由。 馮池很輕聲地說?道:“您不必向我們?道謝,姑娘,沒有保護好您,本就是平王府的失職?!?/br> 原本嬉皮笑臉的馮淡亦是正色起來。 他低聲說?道:“姑娘,您對平王府有大?恩,平王府亦是您永遠的后盾?!?/br> 馮淡的神情認真,語氣也很是有力。 壓在身上多?年的枷鎖正在不斷地脫落,沈希啞聲說?道:“可我還是很感謝你們?……” 這么多?年來,她?在刀尖上行走,都快要忘記被人真心?相助是什么感覺了?。 馮池爽朗地笑了?一下,說?道:“姑娘,您要是感謝我們?,就將這藥快喝下去吧?!?/br> 在燕地的兩年,沈希的身骨漸漸變差了?。 不過蕭渡玄在給她?調養這件事上,可謂是做到了?極致,連馮淡都頗為感嘆,沈希的身體竟能恢復得這樣快。 兩日的行程過后,他們?便帶著沈希下了?船。 馮家是前朝的大?族,雖然遭過屠戮,但是聲勢還在的,因是祖籍在北地,常和這邊仍有商貿往來。 這船亦是馮家的船。 說?起這樁事,馮池都感覺心?驚rou跳。 她?撫著沈希的肩頭,認真說?道:“您下回可千萬別做這種傻事了?,這一次是殿下擔憂您出事,特?意在暗里安排了?人,才?將您直接救下來的?!?/br> 沈希知悉后,都吃了?一驚。 她?知道平王做事縝密,卻不知道他竟能縝密到這個?地步。 但馮池并不想要沈希一直勞累地想事情。 說?完以后,她?就接過商販手中的糖人,喂到了?沈希的唇邊,笑著說?道:“姑娘,您嘗嘗,地道的平城糖人?!?/br> 已經到達平城的地界,后面又無追兵。 于是馮池和馮淡便商量,先帶沈希休息兩日,再轉陸路乘馬車去云中。 沈希吃過的山珍海味頗多?,卻沒有領略過太?多?市井的美味。 她?一邊咬著糖人,一邊吃著湯包,即便被燙到了?也沒有停嘴,在夜市上走了?一路,也吃了?一路。 拋去世家貴女的身份后,沈希就像個?出來閑逛的小?孩子?,滿腦子?除了?吃喝就是玩樂。 前不久還深深壓在胸腔里的痛苦情緒亦是全都消散了?。 沈希的心?弦松弛。 她?穿著輕薄的衣裙,隨意地張開手臂,發間精巧的墜飾晃來晃去,悅耳的聲響恍若被揚起的風鈴。 那?個?名為儀禮的嚴苛壓力,突然之間就離開她?了?。 沈希也是這時候才?發覺,她?其?實?并沒有那?般喜歡儀禮,比起被人們?贊許端莊的短暫快樂,她?還是喜歡這樣自由自在的生活。 這是她?過去十余年生命里從未出現過的東西。 也是她?打心?底忍不住渴望的東西。 夜色越來越深。 在回去客棧的路上,馮池干脆為沈希摘下幕籬,給她?帶上了?一副會發光的玩樂面具,然后將她?抱起來去看雜耍。 馮淡吊兒郎當地做著解說?:“姑娘,下一個?表演您可瞧仔細點兒,咱們?平城最絕的雜耍就是這個?二泉映月,有不少?外地人都專程來觀看?!?/br> 沈希被馮池抱得很高。 她?感覺她?都快要飛起來了?,連心?魂都在不斷地向上飄著。 過去沈??傁胫槐娙似G羨、乃至嫉妒的生活才?是好生活。 她?要光鮮亮麗,要無懈可擊,要讓厭惡她?的人都在止不住地渴望成為她?。 然此刻長發被風揚起,自由的滋味快意地襲上來,沈希才?驀地發現她?似乎是將目的和手段弄反了?。 她?總以為光鮮亮麗才?會幸福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