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殿下奪東宮 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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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卿恒一只手接過茶杯,另一只手覆在自己的膝頭上,聽見扶歡這句話時,他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一動。 自從他離開皇宮,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向趙臨鳶告知自己的行蹤,以讓她安心,她若當真想見自己,何需順扶歡這條路?她這樣的說法,很難令人不生疑。 想到這一層,杜卿恒向趙臨鳶看去,卻見她笑著望了望扶歡,又望了望自己,眼神中帶著涼笑,絲毫不掩飾她對扶歡的懷疑。 “卿恒哥哥,茶涼了?!?/br> 看見杜卿恒與趙臨鳶在自己的面前彼此對望,眼神不同尋常,扶歡有所察覺,卻絲毫不在意,不在意他們將自己想得如何不堪,只是對杜卿恒笑了笑,笑著提醒他喝茶。 杜卿恒心中有了些猜測,可終究,他還是笑著喝下了那杯茶。 茶杯被放回案上,輕輕的一聲響,杜卿恒溫柔地看向扶歡,問道:“聽說你回了南霄宮?” 扶歡一怔,敏銳地聽出他脫口而出的不是“去了南霄宮”,而是“回了南霄宮”。 “卿恒哥哥與公主之間,還當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啊?!?/br> 扶歡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帶了些諷刺,因為她發現,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動機、自己的心思,這一切在杜卿恒與趙臨鳶之間都是透明的,是可以完全攤開去說的事,這讓她心中有些狼狽。 趙臨鳶也聽出扶歡了這話里藏著的落寞,可她竟有些驚奇于這樣的落寞,這一刻她似乎發現,扶歡并不是像她所想的那般,從未在意過杜卿恒。 她是在意的。 趙臨鳶便說道:“扶歡說笑了,我與卿恒哥哥再如何,終究一個是主,一個是臣,他護我安好無虞,只因他敬我、重我;我對他知無不言,也只因我知他、信他。除此之外,別無其他??赡銈冸m然分別了這么多年,但我知道,你與卿恒哥哥才當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始終是他最為掛念之人?!?/br> 這些都是趙臨鳶的心里話,只是她沒想到,她是在這么一個尋常的午后,在這么一個尋常的村落,當著杜卿恒的面,對扶歡說了出來。 “最為掛念之人……”扶歡口中重復著趙臨鳶的這句話,緩緩看向杜卿恒,“卿恒哥哥,當真是這樣嗎?” 杜卿恒看著她,沉默地點了點頭。 扶歡依舊笑,眼神求知一般充斥著幾分無辜與純澈,“那是否會掛念到可以為我生,也可以為我死呢?” 杜卿恒依舊望著她,深深地望著她,再一次,鄭重地點了點頭。 這樣的對話讓趙臨鳶察覺不對,她反應過來時,忽然握住了杜卿恒覆在膝頭的手,卻感受到他的手竟是顫抖的,也是冰涼的。 趙臨鳶驟然擔憂:“卿恒哥哥,你怎么了?!” 下一刻,杜卿恒的身子癱軟下來,倒在了趙臨鳶的懷中,眼神卻一直落在扶歡的身上。 他對扶歡說:“是,我可以為你而生,也可以為你而死,只盼你此番過后,不再為任何人而生,更不再為任何人而死……” 趙臨鳶穩穩地抱著杜卿恒,猛然看向案上的那個茶杯,意識到了什么后,便用一雙赤紅的眼看向扶歡,“是你……為什么……” “為什么?趙臨鳶,你竟然問我為什么!”扶歡始終笑著,笑容卻漸漸漠涼,“因為杜卿恒必須死,而你呢,你根本不會殺他,只要有你在一日,他便死不成。既然如此,那便讓我為我心愛之人,去做這唯一的事,就當是讓我為我與他的前塵,做個了斷?!?/br> “你心愛之人?”趙臨鳶的唇瓣持續顫抖著,腦中的思路越來越清晰,面上卻越來越猙獰,她緩緩搖著頭呢喃著:“竟然是褚瑟要殺他……” “不錯!”扶歡舉起案上的杯子,將剩余的茶倒在了地上,毀去了最后的證據后,方緩緩接著道:“太子入獄,翊王與蕭王便是儲君之位唯二的人選,此前陛下已言明,若能除去杜卿恒,便允蕭王太子之位。我自十歲起便跟著三殿下,知他處心積慮籌謀數載便是為了今日,好不容易等來了機會,他怎么能輕易放棄?過去,我為了忠義二字,為二殿下做了許多的事,許多傷害三殿下的事,如今我助他取了杜卿恒的命,就當是我向他贖罪了吧……” “可你殺的不是別人,是杜卿恒??!”趙臨鳶幾乎歇斯底里:“他愛你、護你、為了你,他已經退讓妥協了一次又一次,可到頭來,卻還要死在你的手里……扶歡,你到底有沒有心,你如何能下得去手?!” “我若下不了手,難道你就可以嗎?!”扶歡亦抬高了聲道:“陛下密旨已下,杜卿恒必須死!你說他愛我、護我,可你卻不知道,你才是他最為珍視之人,如果你我之間一定要有一個人親手殺了他,那么便讓我來做,我殺他,至少不比你殺他更讓他心寒,至少這樣,他還能留住你們之間那點僅有的溫存,他也不至于如此心涼地死去……” 杜卿恒撐著最后一口氣,始終望著扶歡,視線片刻也不忍離開。 扶歡望著漸漸閉眼的他,笑中帶淚,“卿恒哥哥,殺你,是為了三殿下,也是為了我自己,可不論是何緣由,終究是我欠了你,欠了你的情,也欠了你的命……這輩子,我就算是拼了命也會替你報仇,我會殺了想要取你性命的人,若有來生,我再還你的情……” 杜卿恒張口啞然,只能無聲地對她說了三個字:“不要去……” 可扶歡卻沒有聽到,也沒有看到,她旋身離去,再不回首,將身子漸漸冰涼的杜卿恒,和心漸漸冰涼的趙臨鳶,留在了那殘舊的小屋中…… 第73章 73.相見歡:我答應你,把劍放下! 風雪彌漫,夜漸沉冷。 在離京城遙遠的一座村落里,忽然有馬蹄聲奔涌而至,為首之人正是褚瑟。 兩日之前,他猜測到扶歡此番來尋杜卿恒,正是為了替自己殺他而來。 一日之前,他命肖佐將毒藥交到扶歡手中,說要許杜卿恒一個快活的死法。 半日之前,扶歡千里報信,說杜卿恒已中毒身亡,趙臨鳶陪伴在其身側。 眼下,褚瑟率飛云軍來到此處,正是為了讓眾人見證,見證他親自取回杜卿恒的尸首,以此來向昭明帝復命。 小小的屋子被重兵包圍,一名將領怒喝道:“里面的人聽著,杜卿恒乃是朝廷逃犯,包庇朝廷欽犯是死罪,奉勸爾等莫做傻事!” 過了好一會兒,也始終沒有動靜傳出。 屋中,搖曳的燭火下,趙臨鳶溫柔看著杜卿恒,一雙手緩緩撫過他緊閉的眼,任憑屋外兵馬聲四起,也無動于衷,只靜靜地看著那睡去的人。 她就如一灘死水般,陪著她懷中的男子靜靜流淌,直到她聽到屋外傳來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她那僵冷的身子才有了些反應。 “趙臨鳶,杜卿恒已經死了,難道你要把自己的性命也搭進去嗎?” 此人的聲音四平八穩,聽不出任何情緒,既沒有對杜卿恒死去的愧意,也沒有對趙臨鳶被劍鋒所指的擔憂,唯有一種號令眾兵、君臨天下的氣勢。 趙臨鳶知道,那人是褚瑟。 直到這一刻,她的心頭一緊,抱著杜卿恒的手才微微顫了一下。 他真的來了…… 飛雪落下,天地間白皚皚的一片,趙臨鳶輕輕打開屋門,冷眼看著馬背上那個發號施令的男子,她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與他遙遙相望。 場上沉寂了片刻,被眾人目光追隨著的那個女子,對為首之人凄茫地笑了笑,最后咬著牙,在一眾兵器所指中,緩緩朝他走了過去。 “褚瑟,我只問你一句話,當真是你下令,讓扶歡殺了杜卿恒嗎?” 眾人順著女子的目光回過頭,眼神都落在了身后那人的鎧甲上,卻都不敢直視他那似銀針般鋒利的目光。 褚瑟揮手示意,眾兵當即放下了手中兵器,給那女子讓出了一條路。 他馭馬行到最前方,面色依舊淡漠道:“杜卿恒勾結我朝太子褚蕭意圖謀反,其罪當誅!” “我不要聽這些,我只要你回答我!” 趙臨鳶對褚瑟說的話恍若未聞,思路清晰,只問這一件事:“我要你親口告訴我t?,是不是你親自下令,讓扶歡殺了杜卿恒?” 褚瑟的心中風起云涌,被寬袖藏著的手也在顫抖,但他極力壓制,面上始終云淡風輕,靜默了好一會兒,他才道:“是?!?/br> 聽了他這一個字,僅僅這一個字,趙臨鳶看向他的目光瞬間便似淬了毒。 “褚瑟,我告訴過你,杜卿恒是我趙臨鳶的底線,任何人都不能僭越,上一個碰了他的人如今已經入了獄,你可知道你若當真這么做,我一定會讓你萬劫不復!” 正說著,趙臨鳶一步步向他走去,一直逼到了他的戰馬前,“我再問你最后一次,你是不是當真下令殺了杜卿恒?!” 空中的雪花肆意飄灑,落在褚瑟的眉宇間,他不說話,只微笑看著他心愛的女子,在一眾兵將的注視下,竟笑得幾分漠涼。 趙臨鳶步步緊逼,“回答我!” “不錯!”褚瑟聲調加重,“是本王親口下的令,你當如何?甚者,就算是本王親手殺了杜卿恒,你又當如何?!” 一時間,場上似風云變幻,更似天地崩塌。 趙臨鳶怔然望著褚瑟,眸中蓄了許久卻倔強著不肯落下的淚,終于在他說出了這句話的那一刻,傾如雨下。 褚瑟不忍再看趙臨鳶,目光立刻從她的身上移開,對身后人下令道:“帶走杜卿恒!” 受了指示,顧云揚當即跳下馬背,卻被趙臨鳶不要命地攔下,任由顧云揚的長劍直指她的胸口,她也不管不顧地迎了上去。 知道此人是褚瑟的王妃,顧云揚一時間不敢再妄動。 趙臨鳶凄茫地笑,笑看著她深愛的男子道:“蕭王殿下,如今杜卿恒已死,死得徹徹底底,你身后有千百士兵親眼為證,你根本不需要以他的尸首來證明他的死亡,到了這一刻,你還不肯放過他嗎?!” 褚瑟不說話,眾將卻將王妃的這句話聽得很清晰,將王妃的這個舉動看得很分明。 過了好一會兒,趙臨鳶忽然將顧云揚手中的長劍一把奪了過來,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鳶兒!”褚瑟大驚,當場變了臉色,大聲急吼道:“把劍放下!” “我要帶杜卿恒離開!”趙臨鳶的雙眼紅得凄厲,她始終看著褚瑟,威脅道:“否則,你便連我的尸身一并帶回去,向陛下復命!” 褚瑟連忙道:“我答應你!把劍放下!” 趙臨鳶便棄了手中劍,卻將那劍狠狠砸向褚瑟的馬蹄邊,砍斷了他垂在馬下的衣袂一角,隨即留給了他一抹涼笑。 隨后,趙臨鳶在眾人的注視下,將杜卿恒斜背在身,帶著他離去,徒留一地蒼白的雪。 褚瑟默默看著她的背影,目光在不經意間往暗處一瞥,一個眼神示意之后,那處便有幾個身形隱現,悄然跟在了正遠去的二人身后。 * 青遙鎮緊挨著玉京,是離皇城最近的小鎮,這幾日以來,鎮上的小雨淅淅瀝瀝,沒有一刻的停歇,卻在趙臨鳶來到這里的第一日,便晴風萬里。 一輛馬車在鎮上的一家客棧停了下來,趙臨鳶吩咐掌柜將車中那人帶去廂房,掌柜收下了十兩銀錢,便歡歡喜喜跑了腿。 可直到那掌柜掀開轎簾,看到躺在里面的青年慘白無血色的身軀,他才反應過來,面上徹底變了顏色,“姑姑姑……娘,小店可容不得死人??!” 聽到“死人”二字,趙臨鳶心中有片刻不悅,但終究她只是慘笑一聲,沒說什么。 隨后,百兩銀錢從趙臨鳶的手中擲出,被扔到了那掌柜的懷里,于是掌柜心甘情愿地打了自己的臉,繼續替這位銀票子姑娘跑了腿,哪還顧得上什么活人和死人。 身軀冰冷的杜卿恒被安置到了廂房里的床榻上,趙臨鳶又將一疊銀票放在了案上,對掌柜說:“再幫我置一副棺木來?!?/br> 掌柜余光瞥到桌案,心里當即樂開了花,連連點頭答應,將他口中的死人當成了活人去照顧,細心周到地替他蓋上了被褥,卻在手碰到青年脖頸的一瞬間,愣了一下。 “姑娘?” “說?!?/br> “這位公子,是不是還活著啊……” 掌柜皺了皺眉,研究著床上的那個人,一邊不確定地問坐在一旁的那位銀票子姑娘。 “你說什么?”趙臨鳶一怔,連忙奔了過來,伸手探至杜卿恒的鼻下,竟發現當真還有氣息,但卻極其微弱,似生似死,難辨真假。 但比起絕對的死,趙臨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生機,轉頭對掌柜道:“快去請大夫!” …… * 過午,大夫趕到這家客棧時,趙臨鳶守在床前,緊緊握著杜卿恒的手,時刻感受著他微弱的脈搏,生怕一松手,這最后的希望便當真落了空。 掌柜急銀票子姑娘之所急,吩咐大夫道:“快快快……快瞧瞧這位公子死沒死!” 他又想了一下,覺得這話不中聽,便換了一個好聽的說法道:“快瞧瞧這位公子活沒活……” 趙臨鳶給大夫讓出了位置,在大夫為杜卿恒診脈時,聽到掌柜在她耳邊無底線的討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