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鴇母一聽“寶物”二字,緩緩扇了兩下團扇,眉眼笑開了花:“咱們這一行的規矩,就是不透露買官身份,小郎君還是莫問了。再說了,便是婉娘我呀,也不知這位官人究竟是何人?!?/br> 說著,她指指三樓某個廂房道:“今日花魁姑娘未接客,當然了,平常人也見不著花魁。小郎君既有寶物,不如拿出來,婉娘送進去給花魁瞧瞧。說不準呀,就被花魁姑娘看上了呢!” 蕭乙順著鴇母指尖的方向探去。三樓房間本就少,他一眼就看出,鴇母所指,正是前些時日他來的那間廂房隔壁一間。 那時候,七爺便是從中走出的。也就意味著,七爺見的女子,便是花魁。 一時間,蕭乙有些猶豫了。 以他上次的推測來看,七爺興許是來取情報的,而花魁想必就是朱雀殿的人。 這于他而言本是件好事,但七爺是無湮閣閣主,花魁若是將他所問之事透露給七爺…… 實際上,查詢身世也并非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若一定要選的話,他寧愿更早獲知自己的身世。 這般想著,他便從懷中取出錦囊,遞給鴇母:“那就有勞婉娘了?!?/br> 于是他眼見著鴇母拿著錦囊,風姿搖曳地走進那間廂房,沒多久兩手空空出來了,便心知有戲。 “小郎君今日可幸運了,我家花魁有請,快些去那間‘七夜雪’廂房吧?!?/br> 聽鴇母這般說著,蕭乙立即上了三樓,停在房間門前,盯著門牌上“七夜雪”三字看了稍許,抬手,輕扣兩聲。 “公子請進?!崩镩g傳來女子溫婉的聲音,一如上次聽聞那般。 蕭乙推門而入,撲面而來便是一股曠野新雪氣息,但廂房內卻感受不到絲毫寒意,反倒溫暖如春。 再觀廂房內布景,色調以白為主,黑為輔,沒有床榻。整個房間比起風月之地,反倒更像是風雅茶室,古琴、清釀、焚香,一一俱全。 如此一來,蕭乙心里確信,花魁姑娘非一般人。 “公子一直停在門邊,是對辛雪這處不喜嗎?”花魁跪坐于矮茶桌一側,手中擺弄茶藝,手法頗有為講究。 她往兩個空杯內各斟了些許茶水后,轉頭看向蕭乙,做出“請入座”的手勢。 蕭乙這才回過神來,上前跪坐于茶桌另一側,溫聲道:“方才觀辛雪姑娘一手好茶藝,令蕭乙一時看得有些入了神?!?/br> 辛雪抿唇淺笑,謙虛道:“只是空有幾招花式,讓公子見笑了?!?/br> 她姿容雖算不得絕色,卻柳眉如煙、烏珠顧盼,顰笑之間,有種煙雨朦朧的婉約美感。教人望了一眼,還想再望第二眼,第三眼。 難怪乎為花魁,蕭乙心說道。 舉起茶杯,輕抿一口,茶香自唇齒四溢?!昂盟嚺浜貌?,辛雪姑娘令在下折服?!彼挥蓢@道。 辛雪眉目婉轉間,自旁邊拿出裝有海靈珠的錦囊,遞給蕭乙:“公子禮厚,辛雪無福享有。若公子有何憂愁疑惑,倒是可以向我道來,或許我能助公子一二?!?/br> 這般一說,蕭乙便明白了,辛雪姑娘這是看出了他的身份,也道出了她自己的身份。 他也不加虛以推脫,將海靈珠收回,正色道:“今日我同姑娘所言之事,姑娘能否為在下保密?” “保密?”辛雪像是聽到了玩笑話,莞爾一笑,“這天下在朱雀殿,在無湮閣看來,就無秘密之事。若是有心人要查,便是辛雪不言,他也能查到?!?/br> 這話,蕭乙倒也能理解。 他略沉吟,問道:“在下此次前來,是想得知,關于我的身世?!?/br> 第22章 風月臺,白袍黑衣兩人對坐,暢飲。 寒風颯颯,不時卷來幾片枯葉。黑衣人手捻枯葉,指間微動,只聽“咔嚓”一聲脆響,枯葉瞬間碾化為灰,隨風而去。 “聽說殿下寒毒沒了,好不容易等到這冬日圍獵結束,魏初趕不及拎了兩壺清露酒,前來給殿下慶祝一番?!焙谝氯伺e起手中酒壺,朝沈鐸寒敬酒。 他臉上膚色黢黑,顴骨高,眉目炯炯,整個人格外有精氣神。穩穩坐在風月臺竹椅上,姿態閑適放松,顯然武功高強。 沈鐸寒同舉起酒壺,痛飲一口,頗為暢意喟嘆道:“寒性如此強,酒勁如此烈,幾年未飲,滋味果真還同記憶中那般。魏初,這清露屬實好酒!” “哈哈哈哈哈!好酒才能配得上肅親王殿下!”雖說著這話,魏初面上卻無半點阿諛奉承之意,言語間,盡顯江湖豪爽。 “難得見殿下如此恣意痛快,可是圍獵日有喜事發生?”他又問。 沈鐸寒放下酒壺,“嗯”了一聲,手指輕點桌面:“裴哲死了?!?/br> “裴哲?皇帝身邊那個第一侍衛裴哲?”魏初亦放下手中酒,神情驚嘆,“他可是宮內為數不多的高手,竟然就這么死了?!” 這般反應,并非質疑,而是過于驚訝。他略微湊近些,滿臉寫著好奇,“他怎么死的?” “被我的暗衛所殺?!鄙蜩I寒回。 “你的暗衛?”魏初更加震驚,登地從竹椅彈躍起身,單腳點椅背頂端,四處張望,“在哪兒?這樣的高手,我居然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因為他被我遣走了,不在此處?!?/br> “…………” 重新落座,魏初訕訕道:“七殿下身旁什么時候有了如此強悍的暗衛,我竟不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