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棄婦 第15節
她抬起頭,鴉睫輕顫的尋了他的薄唇,印了上去,分明不是未經人事,卻連勾引人都這般不甚熟練。 顏韶筠猶如神君下高壇,愉悅撬開了她的唇舌,攪弄這一汪春水。 第22章 孟禾鳶被動承受著細密的啄吻,從紅潤的薄唇到臉頰,再到細膩的脖頸,一路往下…… 她不是未經人事的女子,但?卻從未被這般對待過,顏韶筠懷中盛了一汪春水,直到孟禾鳶被放置在榻上,她才猛然驚醒,推了顏韶筠一把:“等等,我、我還沒做好準備?!彼龓缀跻凰查g便后悔了。 她白日還是別人的妻子,晚上便勾搭了前夫的兄長,巨大的恥意纏繞在她的心間,一時上頭便推拒了起來。 衣衫掛在了肩頭,雙肩白的晃眼,銀雪般美麗,發簪早已?落地?,青絲xiele滿枕,抹胸在拉扯間下滑,春色顫顫,勾起無限美好。 顏韶筠驟然被打攪,并?無不悅,脾氣極好的罩在上方,垂眸淡淡的瞧著她,孟禾鳶被盯得背后發寒,怯怯的問:“可以嗎?” 顏韶筠強勢的捏著她的后頸,低啞道:“不可以?!?隨即覆身,他牽引著她,安撫著她,孟禾鳶眼尾氳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忽的間,腦袋不小心磕在了床頭,痛的她直打轉,而后便被顏韶筠揉了揉又吹了吹。 紅梅覆上了白雪,顫顫巍巍的開在了枝頭,白雪化作水意,緩緩滴落。 淚意沾濕了枕際,屋內響起嚶嚶嗚嗚的哭聲,夾雜著狂風暴雨、雜亂無章的曖昧聲響。 孟禾鳶朦朧的想,她真是被他謙和如玉的皮子蒙騙了,昏睡過去之際,熟悉的、經歷了一整夜的感覺又如潮水般侵襲。 晨暮時分,冰天雪地?覆蓋了這一樁小院子,屋外實在冷,屋內卻燃了四五個火盆,熱意翻滾。 孟禾鳶醒時是被冷醒的,渾身都泛著酸意,尤其是小腹,跟被碾過一般,痛的她皺了皺眉,下一瞬便被感受到了熟悉之意,她抬眸望去,床榻邊顏韶筠只著松垮褻衣,正在一本正經的掀開被子研究著什么。 “你……你做什么?!鄙ひ糸g的啞意嚇了她一跳,忍不住清了清喉嚨。 顏韶筠湊過來吻了吻她的鬢邊,輕咬耳垂,嗓音低?。骸捌破ち??!?/br> 孟禾鳶:“……” 巨大的熱意席卷而來,她的頰邊瞬時紅成了屋外的梅花,點綴在枝頭,艷若春華。 顏韶筠這廝又翻新了她的底線,顛覆了她過往十?九年的禮儀規矩。 孟禾鳶推開了他的頭,別開臉,輕咬下唇,雙頰已?是飛霞而上,偏生一片香肩晃在顏韶筠眼前,上面印著點點痕跡,顏韶筠覆了上去,薄唇印在了她的耳廓處。 她羞惱的模樣?,愉悅了顏韶筠,掌心滿手滑膩,她輕顫落淚的模樣?反倒是催生了他的蹂躪欲,這樣?一個寶貝,叫他發現了,占有了。 木已?成舟,孟禾鳶再不能?回頭,巨大的不安全感席卷了她:“你……你真的能?幫我嗎?”她不確定的又問道。 顏韶筠長臂一伸,把人翻了過來,同他面面相?對,故意冷聲:“除了信我,你還有什么辦法?” 大掌摁了下去,一片柔軟輕顫,顏韶筠喟嘆一聲,攜二人復卷入了春水中。 * 與?此同時,西?府陷入了一片喜意,梅姨娘懷了身孕,在同沈氏、顏韶桉用?飯時害喜捂著嘴連連作嘔,沈氏靈光一閃:“這反應,莫不是有了?” 顏韶桉一怔,手執玉箸一頓,梅臻兒捂著嘴羞怯:“母親好眼色,是,大夫說有一月左右了?!彼聪蛄祟伾罔褫p語:“二爺,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br> 沈氏喜上眉梢,合著手念叨:“祖宗保佑,臻兒,你可真是個福星,” 顏韶桉下一瞬便恢復如常:“如此甚好,那你今日起便好生修養安胎,府內的事物還要多勞煩母親?!?/br> 沈氏無有不應:“自然是,你放心,孩子最重要,只是……臻兒給西?府誕下長子或長女,身份上也?該升一升,孟氏已?被休,正妻的位置空了出來,不若把臻兒扶為正室如何??” 梅臻兒心提了起來,面有期待的看著他,顏韶桉垂眸略一思?襯便搖了搖頭:“就?依著規制,升為貴妾罷?!?/br> 大齊律法言明?,妾是可以被扶正的,除非家中妻室故去或者和離,梅臻兒想著沒了孟氏,該輪到她了罷,這樣?她肚子里的孩子便是嫡出,可顏韶桉竟絲毫沒有扶她為妻的想法,梅臻兒倏然心緒不平,面色難看。 “待孩子生下,風頭也?過去了,我便把鳶娘接回來,把孩子過繼到她膝下?!鳖伾罔竦脑V說著自己的決定。 梅氏駭然:“二爺,孩子還小,奴婢舍不得啊,骨rou分離,如何?使?得?!?/br> 就?連沈氏聽了也?不免大驚失色:“你胡說什么,你還想把那個掃把星接回來?你是不是瘋了?不想要你的仕途了?” 顏韶桉蹙眉:“母親何?必說話這么難聽,休妻只是一時無奈之舉,日后把鳶娘接回來,也?還能?博得一個好名聲?!?/br> 沈氏不情愿:“我把話放這兒了,此事我是反對的?!?/br> 梅氏急得險些落了淚,這情況,與?她設想完全不符:“二爺……” “好了,不必再說,薄待糟糠這事我做不出來,你好生養胎,我先?走了?!鳖伾罔衲闷鸢着潦昧耸米旖?,冷著臉離開了蘭心院。 “姨母,怎么辦,我不想同我的孩兒分離?!泵氛閮喊Ооㄆ?,伏在沈氏懷中,沈氏拍著她的背:“放心,此事還有轉圜的余地?,你好好養胎,莫要往心里去?!?/br> * 明?知堂內,郡主聽孫氏說西?府的那些腌臜事兒,胸腔氣堵道很:“好歹是八抬大轎娶進來的,這般作賤?!?/br> 孫氏嘆氣:“誰說不是呢,桉哥兒還說人病了,神志不清,眼下在那平山堂養病,那平山堂許久都不住人了,哪是個養病的地?方?!?,岑氏裹得厚厚的,她如今也?有兩個多月的身子,原是雪天路滑,孫氏也?不叫她來回走,偏生閑不住,直說要去平山堂看孟禾鳶,被郡主給攔住了:“你先?莫去,老三媳婦,你去一趟?!?/br> 孫氏穩妥點頭:“我今兒個備了些東西?,待明?日日頭亮些我便上山一趟,苦命的孩子?!?/br> 顏韶筠淡淡的聽著長輩的言語,鼻尖似是仍舊縈繞著那一抹香氣,昨夜的溫柔鄉酥了他的筋骨,叫他也?有些慵懶的倚在圈椅上。 “筠哥兒,孟逸寒的案子,落在了誰手上?”郡主轉頭問顏韶筠話。 “應當是刑部尚書邵正手上,黑水城太?后已?委派了長平侯前去,種種證據三法司正在規整,都察院雖協同辦案,但?顏韶桉因著姻親關系,被勒令避嫌,而后還會被傳喚問話?!鳖伾伢薏患膊恍斓?。 “依兄長所瞧,孟逸寒可是真的會通敵叛國?”岑氏捏著帕子好奇問,她就?是一深閨婦人,不曉得朝堂這些事兒,問話也?沒個把門的。 郡主肅然打斷了她:“這如何?能?是隨意斷言的,朝堂之事,莫要妄議?!贬媳缓浅饬艘蛔?,也?意識到了什么,把話咽了回去,她也?是因著同孟禾鳶交好,一時擔憂罷了,不曉得其中的彎彎繞繞。 孫太?太?拍了拍岑氏的手背,叫她莫要太?擔心。 隔日孫太?太?便帶了兩個女使?,拾掇了些東西?便上了山,后山就?叫平山,所以孟禾鳶住的地?方便叫平山堂,大雪將將停,石階上滑的要命,但?卻被人掃開了一條路,孫氏以為是西?府那邊兒的人做的,感嘆還算有良心。 堂屋內,顏韶桉派來的嬤嬤是從魏氏身邊召來的,跟了她許多年,做事妥帖仔細,眼下正端著藥放在屋內的羅漢床上:“孟姑娘,這是大夫開的藥,二爺吩咐我必須看著您喝下去?!?/br> 嬤嬤姓廖,精瘦精瘦的,頭發花白,因著是老太?太?身邊的人,說話也?算客氣,王mama看著那一碗苦澀的湯藥,氣不打一處來,擋在孟禾鳶身前:“回去告訴你家爺,我們奶奶沒病,把這不知道哪個野大夫開的藥拿回去,謀財害命也?不是這個個害法兒?!?/br> 廖嬤嬤聞言也?沒有生氣:“孟姑娘,老太?太?和二爺也?是為著您好,您啊,還是喝了罷?!?/br> 孟禾鳶厭惡別眼:“我沒病,我不喝?!?/br> 廖嬤嬤笑意淡了,兩邊女使?婢子上前一步:“喝不喝的,可不由您做主,恕老奴無禮了?!闭f著她便使?了個眼色,幾位女使?攔住了春緹和王mama,又有兩位婢子架著孟禾鳶。 孟禾鳶驚詫:“放肆,你竟敢……” 廖嬤嬤居高臨下:“孟姑娘,落難的鳳凰不如雞,您啊,還是得認清楚現實才是?!闭f著便端了碗,捏著孟禾鳶的下頜要往里灌。 旁邊充斥著王mama尖銳的叫罵聲:“黑了心腸的老婆子,小心遭天譴?!?/br> 孟禾鳶掙扎不得,眼睜睜的看著那藥碗離得愈發近,驀然間,房門被推開,一聲呵斥:“住手?!?,紛亂間,廖嬤嬤被推開,藥碗摔在了地?上,苦澀之味彌漫開來。 “你們這些刁奴,打量著鳶娘沒人撐腰便這般作賤,反了天了不是,滿京城都沒這家做事的,奴婢竟敢挾持主子,我瞧你們是不想在顏府呆了不是,那我便上西?府走一遭,叫你家老太?太?好生管教一番?!睂O氏捏著帕子站在孟禾鳶身前,扶著她,冷目相?斥。 廖嬤嬤訕笑:“這也?是二爺和老太?太?吩咐的,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再說了孟姑娘已?被休棄,算不得主兒了?!?/br> “住口,還敢頂撞,哪兒學的規矩?!睂O氏氣勢太?盛,不愧是郡主一手培養的掌家人,訓斥起奴婢來就?是有一手,廖嬤嬤三言兩語下便完全不敢說話了。 孫氏轉頭問:“鳶娘,你沒事罷?” 孟禾鳶搖頭:“未曾傷著我?!?/br> 孫氏看了眼地?上的碎碗,蹙了蹙眉:“這是何?物?你病了?” 王mama往前擠:“三太?太?明?鑒,這些黑心腸的見?我們姑娘好欺負,硬往我們姑娘頭上按神志不清、有腦疾,還想用?這毒藥害我們姑娘,求太?太?救命?!彼说囊宦暪蛟诘?上,連連磕頭。 孫氏趕忙把王mama扶起來,對孟禾鳶說:“你放心,顏府斷不容許有這種污糟惡心之事發生,來人,去請大夫來,好好瞧瞧這是什么藥,今兒個,我就?不走了,我倒要瞧瞧,誰敢欺主?!?/br> 說著孫氏便坐了下來,廖嬤嬤不敢發一言,垂著頭裝鵪鶉,孟禾鳶感激孫氏:“三叔母,我如今是戴罪之身,你這般為我做主,可會……?” 孫氏擺手:“左右你三叔也?就?是個閑散官兒,不求上進,咱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br> 孟禾鳶紅了眼眶,她傾心付出的西?府對她棄置不顧,偏生是東府的長輩對她關懷備至。 大夫沒多久便來了,婢子早就?把藥吸在了白帕上,叫大夫湊近鼻端仔細聞了聞。 孫氏傾身:“如何??這藥可是對身子有害?” 大夫嘆氣:“這藥中加入了大量鎮定安神的藥材,喝了后每日昏昏欲睡,神情木訥,不會胡思?亂想,行徑遲緩,大約是給失眠狂躁之人用?的藥?!?/br> 孟禾鳶冷著臉,一言不發,西?府把她當做了神志不清的瘋子,可不就?得開藥叫她閉嘴,最好成日昏睡不醒,渾渾噩噩度日。 孫氏氣得頭疼:“這不是糟踐人嗎?活生生的人成日睡著,睡得愈發神志不清了,我這就?今日回稟了郡主,叫她來決斷?!?/br> 孟禾鳶卻搭上了她的手臂:“三叔母,不必了,此事便作罷吧?!?,她若是這般高調的叫郡主出面,西?府那群人還不知道又如何?記恨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不希望郡主沾惹這些贓物。 孫氏心疼不已?:“好孩子,你放心,以后你若是有何?事,便叫王mama和春緹下山來尋我?!?/br> 她話頭一轉,冷冷的看向廖嬤嬤:“回去告訴你主子,若再敢做出這等糟踐人的事,我便不客氣了?!?/br> 她好歹是嫡出正房,斷沒有怕了魏老太?的可能?,那老虔婆若不是個安生的,那她也?便不做那安生人。 廖嬤嬤驚得后背一身冷汗,連連稱是,灰溜溜的離開了。 回去后,便把事情稟報給了魏氏,魏氏臉上青一片紅一片的,哽了片刻道:“這孟禾鳶,實在不識好歹,我是為她好,沒成想攀上了東府的人,挑撥離間,西?府的事兒也?叫外人曉得,真真是半點沒了主母的德行?!?/br> 她臊了個沒臉,絕大多數是因為被孫氏陰陽怪氣,在這個家中獲得權利慣了,冷不丁被人這么一斥,頗有些沒好氣。 此事自然也?傳到了顏韶桉耳朵里,他蹙眉一思?襯:“去一趟平山堂?!?/br> 小廝長安面帶喜意稱是。 顏韶桉本沒有打算這么早便去,只是此事涉及東府,他覺得有必要出面同孟禾鳶說道一番,家丑不可外揚,她不嫌丟臉,西?府還嫌丟臉。 暮色隱沒在天際,顏韶桉行至山腳,望著崎嶇的山路,提著衣袍緩步而上,平山堂炊煙裊裊,春緹正在后廚給孟禾鳶煮補藥喝。 現如今三人倒是頗有種隱居之感,顏韶桉進屋的時候孟禾鳶正在攪著勺子喝羹湯,冷不丁一下叫孟禾鳶怔在了原地?。 他絲毫不見?外,來去自如,孟禾鳶冷下了臉色:“二爺怎么來了?!?/br> 顏韶桉看著不過兩三日未見?的前妻,素面朝天,發髻放了下來,半挽在腦后,插著一支碧玉簪,素衫羅裙,一派天然去雕飾的模樣?,叫他難免恍惚,想起了還待字閨中時的模樣?。 同時他也?發現孟禾鳶有些不一樣?了,具體哪里不一樣?也?說不出來,只是眉梢眼角絲絲縷縷的風情散發了出來,以前寬袍大袖,不是絳紫便是湖藍,婀娜腰身掩在衣衫下。 如今,只著一身雪青色窄袖短褙,玉嬌雙峰挺翹,曲線動人,細細瞧去,百迭裙下的一雙玉足竟未著羅襪,嬌怯的踩著繡鞋,翹起美好的弧度。 顏韶桉一時看愣了神兒,腦子一片空白,孟禾鳶被他不加掩飾的視線看的有些煩躁惱怒:“若二爺只是來瞧瞧,那便走吧,我好的很?!?/br> 顏韶桉回過了神兒,這才想起自己的來意。 “聽聞你駁了祖母的好意,還把東府的人扯進了此事中?”他張口便是質問。 孟禾鳶了然:“我沒病,來路不明?的藥我不會吃,誰知道會不會有什么害人的東西?,至于三叔母,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我知道你素來不喜東府,但?也?沒有必要這般草木皆兵?!?/br> 她現在也?不裝了,什么顧及面子她通通都懶得做了,顏韶桉果真是覺得怒意難忍,隨即想到了長安那番話,安慰自己這便是孟禾鳶的手段,逼自己厭棄她的手段,他不能?被她牽著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