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是嗎?蘇然自嘲一笑,悵然若失道:我有錯,我錯在一直把自己當成受害者,實際上,在你和湄溪的事情上,從始至終,我都是那個插足的人。 插足的人? 蘇然頭發很散,腫著眼睛,又想去流眼淚:是,如果一開始我沒去認識你,我們兩個沒有走得近,那湄溪就不會因為沒有安全感,變得患得患失。 一時失聲。 顧千筠無法反駁,費力喘了口氣,她郁結難舒:是我忽視了她,也是我從一開始就沒有處理好我們三個人的關系。 蘇然拍了拍顧千筠的肩膀:湄溪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你她頓了頓,苦笑著說:你也是。 雖然,顧千筠什么都知道了, 但蘇然這輩子都不會講出那句我愛你,她過不去心里那關。 腳下的雪凝成冰,貓在屋頂不睡覺。 顧千筠什么都看得見,卻什么都不想看,看什么都像刀疤,看什么都血流成河。 蘇然看在眼里。 她擦干眼淚,攤開手心,說道:這是從信封里掉出來的,剛好被我撿到了。 一枚銀戒指。 那次她們吵架,沈湄溪把戒指從車窗扔了出去,顧千筠眼睜睜看著,它被扔在沼澤地里,而現在,它就完完整整在這里。 傻子,真是個傻子。顧千筠擦拭著帶血漬的戒指,擦到沒有力氣,她說:我早就原諒你了,只是,我怕是永遠都不能原諒我自己。 沈湄溪在用最極端的方式, 讓顧千筠記得她。 她的確做到了,但她付出的代價太大,在冷冰冰的墓碑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藍天白云,黎明黃昏。 從此都與她無關。 而沈湄溪在毀掉自己的同時,也毀掉了顧千筠,還有,時安的三個愿望。 大年初三。 早上,顧千筠打電話給顧淑梅說今天就回家,正好被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時安聽見,她走過去問道:太奶奶,顧姨要回來了嗎? 顧淑梅心疼,時安這幾天沒吃幾口飯,人瘦得厲害,她慈藹地說:千筠說今天回,安安,去吃點飯好不好,不然千筠該擔心了。 一提顧千筠,時安立刻應道:好。 可時安坐在飯桌前很久,也沒吃幾粒米,她索性放下筷子,仰頭說:太奶奶,我想回去等顧姨,要不然她還要來接我,要繞路,太折騰了,我怕她會累。 回去?這樣吧安安,你先吃飯,讓我想想。顧淑梅咳了兩聲,朝書房走過去:老頭子啊,我和你商量個事 牛方平摘下老花鏡,問:又出什么事了,大驚小怪的。 哎呀,你小點聲。顧淑梅關上門,壓低聲音說:千筠要晚上才能回,安安和我說她現在要回去,我也不放心啊,自湄溪出事后,我這心里一直后怕啊。 說到沈湄溪,老兩口也是一臉不忍。 牛方平把書放回書架:就讓她回吧,這孩子懂事,不會有事的。 顧淑梅猶豫著:可是 放心吧,不然她待也待不舒服,以后再不愿意來了怎么辦啊。說完,牛方平推開房門,吩咐管家張姐:小張啊,你給小李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接安安。 張姐忙點頭:哎,好嘞。 時安沒作聲,去房間收拾東西,她從來都不是喜歡鬧事,喜歡給別人惹麻煩的人,她想得其實很簡單,去屬于她和顧姨的家里再多待一會兒。 那里對她來說,意義非凡。 司機把時安接走后,顧淑梅還是十分不放心,坐立不安半天后,她給顧千筠發短信:【安安已經回家了,你忙完的話,早點回去,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br> 但這條短信, 直到晚上七點顧千筠才看見。 沈父沈母情緒還是很糟,蘇然沒打算走,并說:千筠,有急事就回家吧,你也很久沒合眼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顧千筠盯著短信,心中陣陣不安,她輕輕說了句辛苦了,便離開了。 一路心在懸著。 把車停好以后,顧千筠快步往家走,但沒走幾步,她便停下了步子,鼻子泛酸。 眼前的人,太讓人心疼。 顧千筠已經能想到,時安坐在臥室的小沙發上,久久望著窗外,看見她的車時,快樂地跑出來。 她等了多久? 也許是十分鐘,又或者是十個小時,顧千筠不知道。 零下十幾度的天氣,時安穿單薄的毛衣,棉拖鞋還是小鴨子同款,她念舊,只喜歡這個款式。 她在跑,在朝顧千筠跑過來,可笨拙地好像隨時要跌倒。 你慢點啊。顧千筠不自覺伸出手走上前迎她,大聲說:慢點,安安,別摔了。 但風聲更大。 時安沒聽話,她跑得更快。而她之所以不顧一切奔跑,完全是來自于對顧千筠的思念。 要到了, 只差幾步。 偏偏地上這塊雪結成冰,時安腳一滑,重心朝前,結結實實地摔了下去:誒呦,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