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辭步搖 第151節
兩人說的都是江湖上的暗話。 小二:“瞧你是個上道的,這位戴著面紗的是夫人?” 不論是江匪,還是山匪,只要干活的時候,都是不帶家人的。 除非是從外地搶奪來的小娘子。 但若是小娘子,又有個同行計價的說法。 彼此之間,要行個方便,價格給的高,可轉讓。 店小二對沈笑語面紗的臉來了興趣,想一探究竟。 謝虞余光看向江匪,警告的道:“這位是夫人,還是個當家的?!?/br> 小二不敢相信,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沈笑語,居然會是個當家的。 沈笑語并非聽不懂他們的暗話。 所謂的捕魚是江湖暗話,意指匪徒劫鏢,但通常也會形容目標之物,在此應該指的是囚犯 中的某人。 而謝虞回的那話,是告知他們并非一路的。 他們也不是什么江匪,而是劫富濟貧的江湖人,通俗來說也是個匪,不過自稱為俠義人士罷了。 小二這等道上的人,卻極為稱贊這等人,稱贊謝虞道:“英雄好漢?!?/br> 店小二提醒:“今日我們可不是抓條大魚,是撒漁網,要將這河道里的魚,全部捕起來?!?/br> 包括官差在內,流放的罪臣以及這周遭的親屬,不留一個活口。 店小二:“不過英雄在此,我們自然魚不出水,鳥不出林?!?/br> 各自干著各自的事,彼此不打擾。 聽聞自家兄弟與人聊起來,拿刀的廚師江匪,朝著他們走來。 知道謝虞說話,滴水不漏。 廚師便謹慎的對沈笑語,審問起來,“不知夫人這當家的,是何名號?” 自稱是江湖俠客的,在闖蕩江湖的時候,便會定下名號。 名號越響亮,這人做事便越多。 若是假的,沈笑語自然說不出這名號。 這山匪敢問,自然對江湖上諸多名號,有大致的了解,沈笑語不能隨便編造一個。 謝虞:“這是天要下雨,屋要破洞?” 店小二:“兄弟,我敬你是英雄,但這各家道上的活,總要謹慎一些?!?/br> 隨著提問,許多在假裝做事的人的江匪,都看向沈笑語,有幾個手放在桌下,有提刀的打算。 “我來自金陵,自號五易居士?!?/br> 五易居士并非胡謅,沈笑語在畫本子里聽得過。 沈笑語他 爹醉酒時,也坦白過。 威武侯早年在江湖上的自號,便是五易居士。 只不過因得威武侯年少時,五官并不硬朗,甚至因為太白嫩,常常被人戲稱女扮男裝,劫富濟貧的俠客。 這讓眾人為了難。 這人名號是有,但性別存疑,且此人在江湖上消失這么久,這年紀上也不對??! 被稱作夫君的謝虞,年紀也太小了。 沈笑語拉住謝虞的手臂,戲稱道:“我家夫君年紀小,早年間便聽得我的名號,頗為敬佩。直到我歸隱在山莊,他這才尋上來?!?/br> 謝虞不動,沈笑語便伸手,捏住謝虞的下顎,桎梏他的臉,讓他只能看著自己。 這般調戲下來,幾個江匪哈哈大笑。 “這可真是,月老牽的一手好紅線?!?/br> “才能讓我們這對老妻少夫,修成正果?!?/br> 即便江湖上的匪徒們葷素不忌,但到底是男人。 聽得這些話,對沈笑語和謝虞這點關系,唏噓謝虞一個年紀輕輕的,英才便折了。 看向謝虞的眼神,立刻變得不一樣了。 人是八卦的。 何況是對上這年紀上,可以被稱作母子的夫妻。 被人盯得久了,謝虞臉上難免龜裂開。 沈笑語提醒道:“可別圍著了,等會魚都跑了,打了秋風丟了娘?!?/br> 打秋風丟亮也是暗話,是指未完成目標,被宅子的當家趕出去。 江匪們聽沈笑語的暗話,對她的身份也信了個大概。 各自散開,只有小二忍不住嘴,對謝虞道:“兄弟 ,你是真英雄?!?/br> “口味太獨特了?!?/br> 說罷,還拉著謝虞,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了幾句。 大概是男女之間的葷話,謝虞雖然面無表情,但他看向沈笑語的眼神,卻暴露了他。 謝虞:“無需,我家夫人很好,我也很好?!?/br> 店小二搓搓手,拍了拍謝虞的手臂。 “兄弟好身體?!?/br> 店小二忙碌去了。 沈笑語:“傳聞匪徒的男人藥,是這天底下最好的,多少官宦人家都需要向他們購,你倒是免費送與你,你也不需要了?!?/br> 謝虞看向沈笑語面紗的臉,面紗遮住了臉上的表情。 面紗下,她肯定揚著眉眼,嘴角帶著笑。 謝虞咬牙在沈笑語的耳邊說道:“我需不需要那藥,夫人不是最清楚嗎?” “再用那藥,莫要折騰壞了夫人?!?/br> 堂屋里還坐著幾名女眷,全然不知道屋子里的人不對。 其中一名較為年輕的女子,也戴著面紗,大概是哪個官家姑娘,她一直看向沈笑語和謝虞兩人對話,不知是否認出來兩人的身份。 除此之外,屋里總計十七八人,匪徒占了十多個。 巳時一刻。 帶隊的官差,如同往常一樣,停在驛站的門口。 常年在此處停留,官吏們比江匪們更熟悉此處,根本不需要店小二招呼,自己就開始搬著板凳,歇息了。 今日帶隊的人太多。 官差人也多,總計不差二十余人,人數比江匪更多。 但這人愈多,更容易放松警惕。 在這一行人中,沈 仲柏并不起眼,他被關押的時間也最久。 ?? 第190章 匪徒 若非沈仲柏身上還上著鎖鏈,一眼看來只以為是個哪來的乞丐。 沈仲柏的頭發雜亂的糊在一起,一身破爛衣裳,根本看不清楚原本的模樣,誰能將眼前人,與當年風光無限的沈家大爺聯系在一起。 除去沈仲柏,其他流放的官吏,進大牢的時間并不久。 衣裳雖然臟了,并不破舊,臉上更沒臟什么。 丘河更是腰桿挺的直直的,剛正不阿,好似飽受酷刑的清正官吏。 店內坐立不安的家眷,終于等到了自家的大人,給官吏們塞完錢,便湊到自家大人面前噓寒問暖。 “幾位大人口渴了吧,喝口水?” 官差人數多于江匪,江匪卻沒一個害怕的。 反而不慌不忙,演著戲,給官差塞摻了藥的酒水。 細心的官差看了出來不對勁。 “你這小二,我之前怎么沒有見過?!?/br> 話音剛落,一大袋子金豆子,就被塞進官差的手中。 沒有誰家的江匪,會送錢給官差。 官差心想,是哪位大人的手下人來劫獄了。 見怪不怪。 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接將金豆子,別在了腰間。 甚至主動喝了藥。 不過半刻鐘,官吏們一個個都相繼,昏睡過去。 官差們睡倒,罪臣和家眷們再遲鈍也發現了不對勁,他們警惕的看向店家。 江匪們打開天窗說亮話,直言不諱道,“今日,有人跟我們買了你們的命,只怪你們辦事不力,討了身后大人物的不喜?!?/br> 匪徒從桌底下掏出來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