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辭步搖 第47節
是引他們入局,還是給他們助力,不得而知。 沈笑語和謝虞順著河流走了大 概半個時辰,發現了人的蹤跡,是掉地上的半塊餅,被咬過。 環顧四周,前方有一個崖壁,但這里沒有明顯的礦洞,也沒有人馬走出來的山路,到處都是雜草叢生荊棘密布。 沈笑語隱約覺得這處的石頭堆積,不似天然形成。 山間的夜色霧氣重,謝虞與沈笑語在外面守了兩個時辰,才看到遠處有火把。 舉著火把的,是沈家大爺身邊的侍女,她的手上正戴著那個,與她尺寸完全不符合的玉扳指。 同行的是四個護衛,以及被蒙住腦袋的景賦。 景賦那身衣裳,一眼可認。 那行人站在石壁前,薅去覆蓋在面上的綠色攀附藤條,這才顯出來里面的石門。 沈笑語看著他們一行人進去,還未想好要不要跟上,便又見到一群人來了。 羅千戶帶著錦衣衛的七人,跟了上去。 謝虞看了一眼沈笑語,想起來景賦與她到底算兄妹,“我們要不……” “會打草驚蛇?!彼麄円ゾ茸约旱闹髯訜o可厚非,但沈笑語不會以身涉險。 “沒有勝算?!?/br> 蜀地不符合常規的服徭役人數,與長安城奴隸場相似的設計,還有奴隸場地下藏起來的訓練場,以及長安奴隸場里那些失蹤的死士。 這一切都太巧合了。 礦山里必然是一個練武場,只是不知大小。 沈笑語呼出的氣霧,山里的九月已經足夠冷了,兩人都沒有穿足抵御寒冷的衣物。 “冷不冷?”謝虞問道,隨后靠了上 來。 塞北的天冷的比蜀地早,這些溫度對于沈笑語來說,只算得上清涼。 “我冷?!?/br> 謝虞是怕冷的,指尖泛著淡淡的白,睫毛上垂著霧氣。 沈笑語本是盯著入口,盯得聚精會神,結果一回頭對上謝虞那雙眸子,淚眼朦朧,好似被誰欺負了似的。 沈笑語將手放在他的額頭上,果然guntang。 “你發燒了,才會覺得這夜里格外冷?!?/br> 謝虞后知后覺,“原來是我生病了?!?/br> “我許久未生過病了?!?/br> 謝虞不足月,三歲之前身子不好,有著那些文人的羸弱之氣在,常常病弱,所以格外得老祖宗疼愛,生怕一個不留神便給夭折了。 三歲后,謝虞跟著威武侯習武,得過一段時間指教,便喜歡上拳腳功夫了。 練著練著,這人的體質就上去了。 “怎么燒成這樣?!?/br> 沈笑語皺眉,想起來謝虞今日下午的狀態,她早就應該發現了才是,卻拖到現在。 “有人?!敝x虞敏銳的看到石門再度被打開,再出來的那個侍女,身上染了不少血跡。 錦衣衛暴露了。 若是這九個人都折在里面,沈笑語沒法與燕王交差。 “怕是出事了?!?/br> 謝虞的身子沒了力氣,他噴在沈笑語脖子上的呼吸,也比平常熱了好幾個度。 “對不起,好不容易找到地方,被我連累,束縛了的手腳?!?/br> 謝虞自責。 “我們先回去?!?/br> 謝虞這場高燒,燒的溫度,遠遠高于常人。 “那口酒,你沒有服用 過解藥?” ?? 第70章 生病 謝虞:“是我大意了,左右不過是只飲用了幾口,沒想到后遺癥這么厲害?!?/br> 當然厲害,景賦用了解藥,都幾乎被廢掉功夫。 “我們先回去?!?/br> “可是,錦衣衛的九人還在里面,不知生死?!?/br> 沈笑語看向謝虞紅彤彤的臉,無奈的道:“里面的人不知生死,但你現在還活著?!?/br> 這理由,謝虞當真哭笑不得。 怕他再不肯走,沈笑語哄著他,“景賦沒你重要?!?/br> 沈笑語是獨獨從兩人背景來說的,謝虞身后的人權勢更滔天。謝虞有什么三長兩短,別說沈家的仇,沈笑語的命都保不住。 一個景賦,頂多讓景詞的報復更猛烈一些。 謝虞腦袋是暈乎乎的,但心里是開心的。 “從長計議?!?/br> 以她如今的能力,必然是救不出景賦的。 景賦能自投羅網,沈笑語不相信沒有后招。 沈笑語架著謝虞走到剛才的山坡上,原本在這里吃草的駿馬,早已經不見了蹤跡。 謝虞再吹口哨,馬也沒有回應。 “奇怪,這馬哪里去了?” 沈笑語支撐不住,謝虞一個男子體量,稍稍往樹干上靠,卻摸到樹干上鮮紅的血。 謝虞感覺到沈笑語的身形一僵,“怎么了?!?/br> “沒,踩到水里了?!?/br> 謝虞低頭,果然看到沈笑語的鞋襪都濕透了。 沈笑語帶著謝虞往前走,“我背著你回去了?!?/br> “不行?!敝x虞不同意,“說好是我背你,沒讓我背,還讓你背我,這算什么道理?!?/br> 謝 虞有些惱,他的男子氣概在沈笑語面前,半點不留。 “你是不是還當我是小孩?” 謝虞賭氣,“我自己能走?!?/br> 說罷,謝虞走出去十幾步,又停住歇息。 沈笑語看著樹上的血跡,血跡其實散入了溪澗中,有著淡淡的血腥味。 起初,沈笑語與謝虞都沒將注意力放在這上面,才沒發現。 但剛才一路走來,沒有看到馬的尸身,剛才也沒有聽到馬的嘶叫聲,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 謝虞再一口氣走出去三十步,徹底暈倒在地。 沈笑語心一驚,快步跟了上去,“謝虞?” 沈笑語摸了摸謝虞的鼻息,再摸了摸脈搏,脈搏只是稍快一些。 幸虧只是高燒,沒有氣血倒流。 沈笑語一步一步帶著謝虞往回走。 謝虞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城門,少女的衣擺早已經被泥濘染臟,看不清原來的顏色,他們兩人好不狼狽。 但今日這城,他們卻進不去了。 本來蜀地是夜不閉城的,今日的城門卻關了,而且還多了許多士兵巡邏。 沈笑語一眼認出來,那些人是軍隊,而且是訓練有素的皇家軍隊。 聽見馬車轱轆聲,沈笑語本能的,帶著謝虞往暗處藏住了身形。 遠處緩緩駛來一輛馬車,雖然低調,但藏不住駕馬車的人,氣度非凡。 只有皇子跟前,才會有官宦子弟,做著侍衛的活。 在這個風口,半夜來蜀地,只能是他。 謝虞認識駕駛馬車的人,張旋,是趙妃受寵 時,圣人特意給晉王撥過去的侍衛。 謝虞和晉王同歲,自小相識。 為了團結皇子,謝虞還曾被太后喊做晉王的伴讀,但謝虞這個人不喜歡去國子監讀書,反而喜歡跟著景世子跑,這伴讀的事也沒有了下文。 “他為什么現在來了?” 謝虞自小就與晉王不對付,同樣都是天之驕子,但總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晉王就是謝虞的人外之人。 自小到大,謝虞凡是文上,都要被晉王壓一頭。 索性晉王不怎么愛出宮,謝虞不怎么愛進宮,兩人王不對王,不相見便是和平。 晉王到則城門開,而且是沈家大爺親自來迎接,論恭敬,半點沒有水分。 蜀地果然是晉王的大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