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辭步搖 第20節
“你才喝了一半的酒而已,怎么就醉了呢?” 謝虞端起一杯新的酒壺,對口灌了起來,“滾開?!?/br> 裴顏之難得看謝虞這么沮喪,算是報了自己被打的仇,揚眉吐氣:“沈笑語真是好樣的,你也有今天?” 提起來沈笑語,謝虞便掃了一眼裴顏之。 目光落在跟前的歌姬身上,謝虞匆匆一眼便收回目光。 “謝虞你當真不識貨,這可是我花了百兩金,才請來的花漸濃姑娘?!?/br> “既如此,我欣賞?!迸犷佒d致沖沖的拿起胡琴,“漸濃姑娘可會子歸?前幾日,本想觀賞這劍舞,卻被幾個潑婦打擾了。傳聞這曾是塞北第一曲,我實在是好奇的緊?!?/br> 沈笑語不能不跳,錦衣衛搜尋到了裴顏之的房間,推開門看到幾位公子哥,沒有問禮,直接拉過沈笑語,就要來看她的臉。 “且慢?!?/br> 裴顏之:“拿開你的臟手,在干什么呢?別嚇壞我家姑娘?!?/br> 錦衣衛認得出幾個公子哥,與謝虞請安,“謝小公子,裴公子,今日街外有人襲官,涉及朝堂命案,還請公子們行個方便,讓我們檢查此名女子的容貌?!?/br> “朝堂命案?可是刑部那個?” 刑部的人死便死了,可偏偏讓刑部、大理寺,沒一個官吏好過的,連裴尚書也覺得十分晦氣。 裴顏之臉色不快,“看吧看吧,看完趕緊滾?!?/br> “公子?!鄙蛐φZ輕輕喚了一聲,拉住裴顏之的衣裳,“當真讓奴家在眾人面前露臉?” 花街有規矩,姑娘家的面紗下的真容,只有買下她的恩客能看。 裴顏之想起來這遭,拿出來厚厚一沓的銀票,“誒,今日算本公子的?!?/br> “可漸濃不賣身?!?/br> 花漸濃是花樓的第一花魁,可從未讓人見過真容。 裴顏之為了難,“倒也是,不能壞了規矩?!?/br> “可畢竟錦衣衛的鷹犬在這里?!迸犷佒率掳?,怎么能不怕錦衣衛呢? 沈笑語倒也不懼,她換下易容物,不過摘下面紗,倒時候嚇壞了的,別是裴顏之而已。 “那公子可要瞧仔細了?!鄙蛐φZ接過銀票,算是狠狠的坑了裴顏之一把。 裴顏之想來有些虧,只許一個錦衣衛來瞧沈笑語的面容,“出的可是我的銀兩,來一個人瞧,知道不是你們找的人便夠了?!?/br> 羅千戶聽到這屋里鬧起來了,便跟著走了進來,“原來是謝公子和裴公子?!?/br> 羅千戶提醒幾名手下道:“我們要尋的,不是花樓里的姑娘,而是闖進花樓的異客?!?/br> “謝小公子,裴公子,見諒。這兩個新來的不懂事?!?/br> “算你們識相?!?/br> “礙事的人走了?!迸犷佒粌H僅是畫的一手好畫,連胡人 的樂器也是樣樣精通,“方才被打擾了雅興,姑娘請吧?!?/br> 不僅是裴顏之,旁的幾個公子也瞧得認真,起哄道:“姑娘,請?!?/br> 子歸這舞是劍舞,但同時也是塞北的民曲改編,沈笑語自小就看著塞北的姑娘跳,她自然是會的。 伴著裴顏之的胡琴聲,沈笑語翩翩起舞,謝虞是屋里始終沒有睜眼的那一個。 一舞作罷,裴顏之先響起掌聲。 “姑娘這舞蹈跳的真好?!?/br> 旁邊的謝虞,還是只喝著自己的悶酒,裴顏之不解,“酒品這般差,還喝個不停,連美人在跟前都不知欣賞,我怕那沈笑語當真是會下蠱?!?/br> 謝虞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裴顏之嚇了一大跳,護著自己的鼻子“你又要打我了?” “沒酒了?!?/br> 謝虞不過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走到沈笑語跟前,拿一壺新酒。 裴顏之:“姑娘還不給謝公子倒酒?” 沈笑語拿起來酒盞,“我與公子玩劃拳怎樣,輸的喝一杯?!?/br> “你誰?” 謝虞抬頭正對上沈笑語的眸子,看到這一雙眼睛,他又忍了下去,“輸了的喝三杯?!?/br> 裴顏之正清了桌子,準備一起行酒令,“這兩個人玩多沒意思?” 裴顏之被謝虞一眼瞪回去,“喝你們的酒?!?/br> “怎的這人,剛才對姑娘愛搭不理,現在都不許我們,多說一句了?!?/br> “想是謝公子發現,花漸濃姑娘長得美,舞又跳得好?!币蝗舜鸬?。 沈笑語:“公子已經連贏三 次了?!?/br> 謝虞這人的出拳,就像他的性子一樣,極好揣摩,沈笑語喝了九杯酒,但是沒有一點醉意。 ?? 第38章 奇怪的毒 謝虞哪里相信自己運氣這么好的,“再來?!?/br> 沈笑語又連著讓謝虞贏了三次。 往下,沈笑語讓了謝虞十場。 謝虞:“你這是在騙我的酒喝嗎?” “公子年紀小,當少飲酒,何況公子之前沒喝過酒,又何必為情所困,作賤自己的身子呢?” 謝虞緊緊的盯著沈笑語的眼,“你到底是誰?只有一個人總說我年紀小,拿我當孩子?!?/br> “她卻不知,我也可以頂天立地的站在她身旁?!?/br> 謝虞伸手就要來摘面紗,沈笑語一退,“公子,將我贖身可是要一千兩黃金的,若是買今夜,我已經賣于裴公子了?!?/br> 裴顏之哪敢受著,說起來便覺得上次被謝虞打的地方疼。 裴顏之忙著揮手:“我的便是謝公子的,可別算上我了?!?/br> 謝虞站起身來,環住沈笑語的腰,便要將她往旁邊的香閨里帶,過了屏風,謝虞便松了手。 裴顏之十分不解,“這人一刻鐘前,都深情的要死要生的,怎么轉眼,便變成這樣了?!?/br> “色令智昏?!?/br> “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古人誠不欺我?!迸犷佒肓藭?,忙搖頭,竟替沈笑語不值當起來。 屏風后,謝虞:“姑娘好酒量,那是陳年的女兒紅,數十杯下肚,姑娘竟然一點都醉?” “長在塞外,自小拿酒當水,習慣了?!?/br> 謝虞:“你很像一個人,她也長在塞外,但我甚少看見她飲酒?!?/br> “我與公子眼里的姑娘不是一個人?!?/br> 沈笑語 看著謝虞坐在太師椅上,香閨里沒有點燈,看不太清楚謝虞的神情,只知道眼神不知道瞧著哪里。 “公子,酒醉了,可要吹吹風?” “嗯?!?/br> 沈笑語打開窗戶,樓下正是廚房。 陽朝正站在廚房的長廊外,他手里拿著剛剛,被沈笑語丟在馬廄里的易容物。 陽朝雙手伸著,嘴型道:“姑娘,跳吧,我接著?!?/br> 兩層樓的高度,沈笑語還沒有跳下去,恐是陽朝就將人給賣了。 “公子,我去給你端一杯醒酒茶?!?/br> 太師椅上的謝虞閉上了眼,好像睡著了似的。 沈笑語離開后良久,謝虞的眼才睜開,他走到方才的窗戶處,站在窗戶邊邊,注視著窗下一男一女,結伴離開。 裝瞎可是這天地間,獨一份的糟心事。 “先生倒是有良心,還刻意來接我?!?/br> 陽朝:“你可是在嘲諷我剛才將你丟下了?” 沈笑語瞥了一眼四周,這院里的情形與當初沒什么意外,“我不記得在扶柳院里,有什么東西,吹到了張凱的眼里?!?/br> “有也算沒有,那日起風了,地上許多揚塵都會吹到人的眼里?!?/br> 扶柳院經過一夜的封鎖后,就在公主的威迫下,解封了。 “案件你可有什么眉目?” 沈笑語:“先生在長安城運籌帷幄多年,進一次錦衣衛昭獄,應該不在話下吧?” 陽朝算是默認,他與沈笑語想到一起去了,今夜必須見到張凱的夫人?!敖褚棺訒r,錦衣衛有一場行動 ,清理蠻子街的地下暗城,應該正好是守衛的虧空之際?!?/br> 若錦衣衛想動手,早就動了,何必等到今天? “不過一個蠻子街而已,在如今之際,何必大半夜的傾巢出動?” 陽朝點頭,“我覺得姑娘說的話有些道理,接下來這事要怎么辦,就看姑娘的了?!?/br> 原來在這里等著自己。 錦衣衛在查蠻子街是真,大肆清理是假。 必須放出足夠誘惑的消息,讓錦衣衛的人心甘情愿的空巢。 能吸引錦衣衛的事情就那么幾件,當初沈家軍之事必然在其中,還有一事便是謀逆。 沈笑語,“那要借一借公子的名字一用了,不對,應該是北狄的名字用一用?!?/br> 話音剛落,沈笑語的肚子上抵著一把匕首,這是一把很細很細的彎刀,一般藏在鞋靴里,削鐵如泥,一般只有北狄的貴族,才打造得起這樣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