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游戲攻略 第360節
她方才與他笑鬧,現在也十分坦然地說:“是啊,唐季同不日就要出京了,朕有些事叮囑他,至于霍凌……朕沒有召他,是他自己來的?!?/br> 張瑾眸色暗了一寸,“霍將軍在陛下跟前,倒是一向這么不拘一格?!?/br> “不拘一格?是不知禮數才對?!?/br> 她似乎想起什么不高興的事,發出一聲輕哼,甩袖道:“朕就是先前太慣著他了,才讓他有些恃寵而驕了,在朕跟前沒大沒小的!今日他鬧著要見朕,卻沒有要事呈稟,只是想質問朕為什么派他去修堤,你說,這若是換了其他臣子,豈有不服從朕的安排,還敢這樣問的?” 她惱怒至極,一副對霍凌不再縱容的樣子。 說到最后,又甩袖冷笑道:“他若不是先君后留下的人,朕斷不會只是把他調出去那么簡單,但愿他離京之后,能好好反思一二,想想朕為什么這么對他?!?/br> 張瑾也只是安靜地聽著,在她生氣時抬起修長的手指,捏捏她的臉頰,“好了,別惱了,腮幫子都氣鼓起來了?!?/br> 她瞪他一眼。 張瑾繼續耐心地哄著,心里卻很滿意。 張瑾并不是什么度量大的人,霍凌三番四次頂撞冒犯他,且得到過她太多偏袒愛護,早該死了無數次了。 都是她夾在中間,攔住了。 張瑾明面上不跟他計較,殺了霍凌怕她會跟他置氣,便一再忍著,實際上心里已經極為介意。 霍凌還是趙玉珩留下來的人,這樣一想,更加礙眼了。 但這幾日,她對霍凌突然冷淡了不少。 女帝與霍凌在御花園談話時,別人無法靠近細聽,但梁毫遠遠站在那兒,看得清霍凌的表情并不欣喜,甚至有些隱忍與不甘,最后他告退時,陛下甚至都沒有回頭再看他一眼。 可見他們聊的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話題。 梁毫暗中告訴張瑾:“霍將軍這幾日急于面圣,今日若不是唐季同捎帶上他一起,他只怕還是見不成陛下,可惜,陛下對他的態度很是不耐,看來,陛下是當真厭煩他了?!?/br> 張瑾:“是么?” 梁毫:“但下官覺得這并不意外?!?/br> 張瑾:“說說看?!?/br> 梁毫:“這個霍凌之前被陛下寵過了頭,三番四次不守規矩,可惜他忘了一點,陛下喜歡他的時候,他是真性情的直臣孤臣,哪日看他不順眼的時候,他就是狂妄無禮以下犯上?!?/br> 而君心一向多變。 可能今日還信任你器重你,明日就猜忌你憎惡你。 張瑾聞言,也只是淡淡笑了聲,只說了四個字—— “早該如此?!?/br> —— 張瑾帶回府中的香料連同香囊里的藥材一起,被交給范岢,范岢拿到之時,只說:“驗證是否下藥,約莫需要耗費一段時間,在下要過段時日才能告知大人結果?!?/br> 張瑾沉默地揮了揮手。 范岢知道司空心情不佳,也不敢多說什么,徑直退下了。 約莫過了十余天,那是一個陰雨綿綿的日子,張司空剛下朝回府,范岢便立刻去見了他。 “有結果了?” 男人一邊用帕子擦拭手上的雨水,一邊淡淡問。 不知為何,范岢從司空看似沉靜的語調里,聽出幾分壓抑與沉重。 是有多接受不了另一個結果,才會這樣? 范岢抬起雙臂,對著男人的背影深深一拜:“經過這幾日的查驗,在下終于確定,先前是在下多疑,陛下并沒有在熏香中下藥,讓大人這些日子憂慮至此,實屬在下的不是?!?/br> 此話說完。 空氣安靜了許久。 張瑾背對著范岢立在窗前,拿著帕子的手頓住,仿佛凝成了雕塑,許久,好像終于放松了似的,閉了閉雙眸。 她沒有下藥,是他多疑了。 天知道這幾日他有多煎熬。 還好,還好。 她果然是沒有騙他的,他就知道,她是愛他的,就像他愛她一樣,現在早就沒有任何人能橫插在他們之間了…… 張瑾看著窗外的雨幕,忍不住微微掠了掠唇角,擲開指尖攥著的帕子,連嗓音也柔和了不少,“好,下去吧?!?/br> 范岢聽到他明顯變得放松輕快的語調,忍不住抬頭看他一眼,眼神有些古怪。 他心里納罕,暗道:雖然證明陛下殿中的香料沒問題,但司空不孕的原因還是沒找到啊。 司空這是忘了這檔子事么?現在滿腦子只有陛下愛他,沒有對他下藥? 算了。 看他這么高興,就先不提醒他了。 第249章 錯真心7 范岢離開書房,沿著張府的抄手游廊過去,行至拐角,又迎面撞見了過來的周管家。 范岢對周管家抬手示意,打算與他擦肩而過,只是這一次,周管家叫住了他。 “范大夫?!?/br> 范岢腳步一頓,回身看著他,語氣謙卑:“周管家可有什么吩咐在下?” 周管家直接開門見山道:“范大夫這次查驗的結果如何?” 范岢微微一驚,連忙左顧右盼,唯恐這話被其他人聽了去。 其實此事,司空是明令禁止范岢告訴其他人的。 但周管家何其敏銳,范岢到底在做什么,他如何猜不到? 左右是和那個小皇帝有關。 周管家一開始縱使察覺,也不敢違背郎主做些什么,直到上次,郎主親自背著女帝來到府上,事后女帝離開,周管家拿著小郎君的信過來,正好隱約聽到范岢和郎主對話里的只言片語。 周管家是張司空最信任的管家,全府上下,誰敢不遵從?他想查范岢在做什么,也并不難,只需要派些下人支開范岢就可以了。 但令他惱怒的是,范岢這個糊涂的,怎么還幫著郎主懷孕?郎主自己被女人迷昏了頭,他也跟著犯渾不成? 三日前。 周管家便直接去了范岢那里。 他直接跟他挑明了,但范岢還在試圖裝傻遮掩,周管家便上前一步,逼近他,冷笑道:“你以為在這府上,有什么事會是我不知道的?”周管家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冷笑道:“范岢!郎主如今犯了糊涂,你也跟著他糊涂不成!你究竟知不知道此事會有什么后果?!” 范岢不自覺地后退一步,看著周管家盛怒的臉,猶豫道:“此事,我也只是聽大人吩咐……” 周管家甩袖轉身,寒聲道:“郎主身居高位,稍有差池便會招致災禍,從前的郎主做事縝密,絕不會行差踏錯,而如今,他喜歡上了女帝,行事便荒唐起來,在朝政上屢次讓步!讓那個小皇帝一再占盡好處!你知不知道這樣下去,會有什么后果?你以為小皇帝一旦得勢,會對郎主手軟?倘若郎主今后地位不保,你范岢還會有棲身之處么?” 范岢當時考慮的并沒有這么多,聽周管家說得如此嚴重,倒有些猶豫起來。 但他哪里敢違抗司空? 到時候若是出了什么事,司空可要拿他第一個開刀。 周管家已經說了這其中利害關系,見他仍然猶豫不定,便再無耐心,直接威脅道:“別以為我家郎主不動你,我便拿你沒辦法,我跟隨在郎主身邊多年,郎主對我的信任遠超于你,只要稍做手腳,要對付你一個江湖郎中是易如反掌?!蹦┝?,他又道:“你便是自己不說,我也有辦法能查到?!?/br> 話已至此,范岢終于嘆息一聲,咬咬牙道:“何必如此逼迫我,在下也不過是按吩咐辦事。其實這也并非是什么大事……” 范岢只能將事情全盤托出。 周管家聽他說完,心里卻覺得更堵。 這到底愛到什么地步,才會明知女帝可能給他下藥,還竭力逃避? 就這么愛嗎?郎主是瘋了吧? 周管家并非是希望郎主一直是孤家寡人,那若是個普通女子,他會很高興郎主身邊總算有人陪伴了。 再不濟,玩玩也好。 可惜都不是。 張家兄弟喜歡上了同一個女子,且他們獨來獨往慣了,都不是會輕易交付感情的人,一旦交付真心,就到死只認定那一個。 若說先前周管家還有些顧忌郎主的感受,那么從那一刻開始,他便徹底確定,再不阻止郎主繼續淪陷下去,事情只會無法挽回。 這孩子不容易。 早在張瑾還是個剛弱冠的少年時,周管家就已經在他身邊侍奉了,親眼看著那個孤僻陰郁的少年咬著牙,靠著一口氣一步步撐今天。 其中多少心酸,多少心疼,都不知去和誰說。 姜氏皇族一個個皆是冷血無情之人,張家祖先都是死于他們之手。 他不能被毀了。 今日,周管家又截住了范岢,范岢見四下無人,才悄悄道:“在下仔細驗證過了,那香料的確沒有問題,陛下確實沒有給大人下藥?!?/br> “是么?” 周管家完全不信,冷笑道:“那小皇帝現在都沒有子嗣,她真敢讓郎主懷孕?萬一生下天定血脈,豈不是天助郎主挾子奪權?皇帝可沒這么傻?!?/br> “……” 范岢默默聽他說,不敢吱聲。 周管家心力交瘁,閉了閉雙眼,又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遞給他。 范岢伸手接過,不解道:“這是什么?” “這也是皇帝殿中的香?!?/br> 但又有所不同。 早在十幾日前,周管家聽到范岢和郎主的談話時,就已經去聯系了右千牛衛大將軍梁毫,梁毫看他親自登門,以為司空有大事吩咐。 周管家讓梁毫去取一些御前皇帝所用的香料,最好是從宮人倒掉的那一批里面取——女帝看似年輕,心機卻格外深沉,說不定范岢已經打草驚蛇。 梁毫答應了,兩日后卻告訴他:“晚了一步,之前那批已經被鄧漪處理干凈了?!绷汉琳f完,似乎想起什么,“說到這個,少府每隔十日來紫宸殿送燈燭、熏香之類的物品,前幾日才送過一批,才不到三日,卻又送了新的香料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