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游戲攻略 第234節
其實他更愛錦衣華服,而非素衣,也非孤高清雅之士,不過是聽說當年的君后常這樣穿。 能討得她喜歡,他穿穿也無妨。 一個個都在鉚足了勁地模仿女帝曾愛過的人,或故作溫柔,或假裝清心寡欲,或附庸風雅,就連父親也讓他多學學君后,以討得陛下歡心。但是他們都忘了,一個家族手握兵權的君后,僅僅靠那些,是不可能得到皇帝的心的。 那都是因為他精于權謀、審時度勢,能給一個急于成長的帝王,任何想要的幫助。 若說他和趙玉珩有什么共同點。 大概只有撫琴了。 崔弈走到琴幾邊,白玉般的手指撥弄了一下弦,淡淡道:“我倒不如繼續彈彈琴飲飲茶,至于那個傻子,自會有人比我更感興趣?!?/br> — 此番戰事剛定,整個后宮最高興之人,大抵就是趙澄。 女帝命少府給他賜了許多絹帛、金銀,比初次侍寢時還要多上好幾倍,這浩蕩恩寵讓旁人驚訝又眼紅,可見出身好、有個龐大家族作靠山的好處。 趙澄本來因為女帝不來景合宮而有些焦躁,現在又得意起來。 他家戰功卓著,自然不是崔家那種文臣比得上的,崔弈會勾引陛下又如何,崔氏一族若是犯了錯,女帝降罪也沒什么顧忌。 也就靠著張司空了。 而他趙澄,就算做錯了,陛下也會對他很寬容。 何況他還是君后的親堂弟。 陛下看在已故堂兄的面子上,也不會對他怎么樣的吧。 這一日,趙澄正在御花園與侍君盧永言一起閑逛,忽然聽到有幾個宮人聚在一起,聊著什么。 “你們真是不知道,陛下可疼惜侍衣了,聽說在紫宸殿的時候,侍衣不喜歡喝藥,都是陛下親手喂的呢!” “???陛下居然親自照顧一個侍衣?那不是個傻子……” “傻子又怎么了,侍衣長得漂亮??!我可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人,陛下喜歡也是正常的,況且……” 那宮人像是忌憚著什么,煞有其事地壓低聲音,悄悄道:“……他未必是真的傻?!?/br> 此言一出,一群宮人紛紛嘩然,有人捂著嘴驚道:“這可是欺君之罪,不能亂說!” “先前你們不是都知道那侍衣癡傻嗎?聽說他不聽話,到處亂跑,誰勸都沒用,偏偏陛下一來,他就突然聽話了,你們說這巧不巧,說不定是故意裝作這副樣子才博取陛下憐愛呢?!?/br> “陛下什么人沒見過,侍衣再好看,那也整天是個癡呆的樣子,不及先君后的半點風儀,怎么能勾引住陛下?除非他人前人后兩個樣子,用什么花招引誘了陛下!” 這話聽著荒謬,但似乎又有些道理,畢竟誰也沒想過一個傻子還能得寵。 趙澄和盧永言互相對視一眼。 趙澄的表情有些嫉妒扭曲,喃喃道:“陛下……真的親手喂他喝藥?” 盧永言:“……”重點是這個嗎,重點難道不是他可能裝傻嗎? 盧永言心思靈活,上次讓趙澄御前告狀就是他出的主意,趙澄見女帝后來沒去東寧宮,還一直以為自己贏了,有些洋洋自得。 盧永言知道趙澄輸了。 但他沒敢告訴趙澄。 畢竟,他還想著繼續依附家族強大的趙澄。 此刻,盧永言腦子里轉過了好幾個彎,悄聲道:“那傻子若真是裝傻,日后威脅可就大了……但若是欺君,那就是自己送死,連長公主都保不了他,不如我們試探試探……”、 趙澄一想,有道理。 于是不到一日,灼鈺突然被叫去了景合宮。 眙宜宮的宮人全都有些緊張,前來傳話的宮人說道:“我們趙貴君只是還沒見過侍衣,便想著請侍衣去喝喝茶說說話,畢竟同侍一君,日后還要好好相處,侍衣不會這點兒面子也不給吧?” 貴君邀請位分低的侍衣,當然拒絕不了,何況小傻子自己也不會說話,景合宮的宮人使了一下眼色,身后的侍衛上前,不顧阻攔,直接把人帶走了。 眙宜宮的宮人面面相覷,大宮女于露主動開口道:“鄧大人讓我們好好照顧侍衣,萬一出事我們擔待不起,你們速速去知會鄧大人一聲,我隨侍衣一起去景合宮?!?/br> …… 景合宮內,趙澄懶洋洋地靠坐在太師椅中,冷淡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自從換了宮人,灼鈺便不再是之前那副邋里邋遢、不修邊幅的模樣,宮人們給他換上了用上等綾羅做好的衣裳,將額發一絲不茍地梳起,只落下兩縷碎發垂在額角。 于是,光潔飽滿的額頭、明澈的雙瞳、高挺的鼻梁顯露無疑。 這張漂亮的臉,越發招人側目。 好似金玉琢成。 趙澄看著,也暗暗心驚,心道怪不得人傻了也能進宮,這要是個正常人,豈不是要把天翻了去。 趙澄抬了抬下巴,倨傲道:“你我同侍奉陛下,我想著見你一面,也算認識認識??赡阋粋€小小侍衣倒是不知道禮數,見了我,為何不跪?!?/br> 少年傻站著不動。 趙澄眼色微沉,還未趁機發難,少年身后的宮女于露上前,悄悄碰了碰少年的手臂,悄聲道:“……侍衣……快,快跪下……” 灼鈺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被宮女半推著,懵懂地跪了下來。 趙澄原本要發作的話頓時哽在喉嚨里,他俯視著地上的傻子,越發覺得這傻子現在聽話,莫不是知道他要挑刺為難他,才故意這樣? 趙澄又懶洋洋道:“還算有點規矩,起來吧?!?/br> 于露扶著灼鈺,讓他起來。 趙澄把手中的茶盞放在一邊,淡淡道:“我和侍君,同侍衣有話要說,其他人都退下罷?!?/br> 于露猶豫著不動,坐在一邊的盧永言冷聲道:“聽不懂話嗎,還不出去!” 于露只好屈膝行了一禮,轉身出去了。 — 姜青姝正在御花園賞雪。 今日風不大,冷倒是不冷,姜青姝穿著玄金常服,懷里揣著小手爐,外面罩著厚厚的雪領大氅,支著下巴坐在涼亭里,喝新溫的酒。 她難得因為戰事心情好,還特意讓宮人搬來了那壇張瑾送的桂花醑。 前兩次喝酒,是她與阿奚一起,快活地談天說地。 終究落得一個人飲酒。 桂花醑,算是阿奚和她之間的小秘密,張瑾為什么會知道,一定是阿奚告訴他的。 那個傻小子。 怎么什么都告訴他哥。 姜青姝還真是有些想他。 雖是素酒,但酒意依然上頭,姜青姝一杯一杯地喝著,喝得全身上下都暖呼呼的,其間,鄧漪過來湊在她的身邊,悄聲說了眙宜宮的事。 “陛下,趙貴君把侍衣帶走了?!?/br> 哦,這兒還有個小傻子。 灼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一舉一動皆被她掌控著,新安排的眙宜宮大宮女亦是她讓鄧漪安插的眼線,以免有任何變數發生。 姜青姝閉著眼睛,抬了抬手,鄧漪立刻意會,去著手安排了。 姜青姝有一點醉。 眼前有些模糊。 睜開眼時,恍恍惚惚地看到一抹挺拔修長的身影踏著雪走來,似乎與記憶里明媚活潑的少年重疊。 “阿……” “陛下?!?/br> 來者朝她施禮。 她眨了一下眼睛。 哦,是張瑾。 你們兄弟倆身高差不多,長得也有幾分像,喝醉了還真是容易認錯,要是再醉點兒,她說不定就沖過去摸摸抱抱了。 張瑾就算了。 他來干什么呢? 想必又是梁毫走漏的消息,說她在御花園飲酒吧,權臣不愧是權臣啊,以公謀私是用得越來越順溜,皇帝的御花園都敢隨便來了。 姜青姝晃著酒杯,托腮歪著腦袋看著張瑾,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酒杯上,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她聲先奪人:“這可是司空送朕的酒,酒放著就是要喝的,朕喝都喝了,肯定不會停下的?!?/br> 她還悄悄護著。 像是怕他給奪了一樣。 張瑾無奈地看著她。 “臣不是來阻止陛下的?!?/br> 他并不是要奪她的酒,他之所以過來,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御花園飲酒,萬一酒后上頭,又碰到了什么人,被拐到別人宮里就不好了。 別人都對她虎視眈眈。 她就像一塊被群狼環伺的鮮rou,每只狼都垂涎三尺,妄圖獨占她。她當然可以飲酒,但他親手送的桂花醑,自然只能在他面前喝才放心。 否則他也不會放下手上的公務,過來見她。 自從上次送酒她不抗拒之后,張瑾原本困頓自擾的內心,忽然就變得不一樣了。 原以為她是抗拒自己,所以也不會接受他送的東西,可卻意外發現,她也是可以對他笑的。 她可以笑得那么驚喜,就像是阿奚送的酒一樣。 正一品官服令張瑾位極人臣,如此煊赫,如此尊貴,生殺予奪令人膽寒,偏偏,他的內心日顯孱卑,僅僅因為一個笑容,他就好像抓到了什么,不再有那種被她和阿奚排擠在外的無力感。 她不是對他有偏見,只要他送的東西,是她喜歡的。 討好人這樣的事,張瑾素來不屑,就算在先帝面前,他也只是埋頭做事,從沒阿諛奉承一句,但他卻開始考慮小皇帝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 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