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游戲攻略 第167節
這位怎么來了! 他趕忙迎了上去。 “張……張大人!下官拜見張大人,您怎么親自來了?若是有政務,您直接派人來便是,這親自光顧下官的京兆府,委實有些突然,下官這……” 京兆府尹素來是更換作為頻繁的官員,因為所處理的事最容易得罪京城顯貴,最后丟掉烏紗帽,而李巡作為新任京兆尹,朝廷中無論是哪個黨派,爭取每邊都給面子,哪頭都不得罪。 此刻李巡恭恭敬敬地對著張相行了一禮,邊說邊不住地干笑,背后卻直冒汗,不知道是這位得罪不起的大人是為何來。 還一個人都沒帶。 看來不是為了公差? 李巡悄悄抬眼,看到眼前人的張相并沒有看自己,而是看向那邊還在纏斗的少年。 他連忙解釋道:“您看這并不是不巧嘛,小官正在處理個小案子,這臭小子做賊心虛不肯配合調查,下官這才……” “阿奚?!?/br> 張瑾突然朝那少年喚了一聲,冷聲道:“過來?!?/br> 李巡:“???” 那少年動作一滯,扭頭看到張瑾,眼神還有些迷茫,隨即立刻露出個欣喜雀躍的笑來,立刻一腳踹開眼前的人,輕功一掠,就像只滑泥鰍,一溜煙兒地躥到了男人身后。 所有人頓時停住。 隨后,這少年悄悄從張瑾身后探出個頭,又沖著李巡做得意挑了挑眉,像是在說“你來抓我啊”。 李巡:“……” 見鬼了。 李巡心道,他運氣沒這么背吧,這小子居然是張相的人? 張瑾神色平靜,縱使不回頭,單看李巡復雜的神情,也知道阿奚正在身后得意,他平靜出聲道:“幼弟頑劣,不知輕重,聽說他犯了事被帶來京兆府,我便順路來看看,不知是犯了何事?” 李巡“???”了一聲,沒聽說張大人何時冒出來個弟弟啊,他登時有點發懵,緊張道:“原來他是您的……弟弟?” 張瑾攏著雙袖,微微頷首,側身看向少年,“阿奚,你來說?!?/br> 少年立即道:“他們誣陷我偷竊,還非要奪我的劍,我不給,他們就來搶?!?/br> 張瑾又看向李巡:“請問李大人,不知是否有此事?” “誤會,誤會?!?/br> 李巡反應極快,登時換了個態度,彎著腰賠笑道:“是有人好端端報官,說茶樓有人斗毆滋事,隨后又有人這小郎君懷里的劍是什么宮中之物,我只是想拿來檢查一二,也不是非要為難小郎君……” 少年抱著劍,嗤笑一聲偏過頭去。 “無恥?!?/br> 他最討厭這群見風使舵的官。 方才還在一口一個“本官”,非要拿下他叫他好看,現在他兄長一來,這群人瞬間就成了夾著尾巴的哈巴狗,改口說是誤會了。 一群欺軟怕硬的東西。 要不是在京城,他就真把他們全揍一遍。 張瑜很是來氣。 張瑾道:“阿奚,不得無禮?!?/br> 少年一僵,又扭頭過來,又密又長的睫毛一落,眼睛盯著腳尖,反正就不吭聲。 張瑾又看向李巡,冷淡道:“你有所不知,我弟弟常年四處游歷,皆靠武藝傍身。武者交付武器,等同于交付性命,此道理是我親自教于他,今日他不肯配合,責任在我?!?/br> “張大人哪里的話?!?/br> 李巡連忙抬起雙手,彎腰一拜,壓低聲音道:“交付佩劍著實不妥,是下官考慮欠周,今日有張大人親自出面解釋,足以證明小郎君清白,本來這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行?!?/br> “大人的意思是……” 張瑾朝著少年抬起手掌,示意他把手中的劍給自己,張瑜猶豫了片刻,還是乖乖把劍遞給阿兄了。 張瑾朗聲道:“我張家子弟,不擔污名,今日之事如此了結,傳出去便是我以勢令你李巡徇私包庇。此劍你今日看好,到底是否為盜竊之物?!?/br> 他右手一握劍柄,緩緩一抽,劍光如秋水映目,蕩得人瞳孔一縮。 李巡看得極其清楚。 這把劍……這把劍還真是…… 不會吧…… 張瑾盯著李巡:“此乃阿奚好友贈他之物,意義重大,李大人今日當著所有人的面仔細看看,到底是何來歷,是否為失竊之物?” 李巡瞬間又冒出一身汗來。 張相這是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這就是他想的那樣,這就是那把象征著天子的佩劍。 見此劍者,如見天子。 上可安疆定土、鎮守河山,下可斬殺jian佞、除暴安良。 這是當年某一任女帝把此劍贈給當時的大將軍時,親口所說。 雖然過了這么多年,此劍已經很少被拿出來,也很少被人提及這一層隱晦的含義,但這把劍出現在張相弟弟手中,絕對不可能是張相偷竊來的。 畢竟張相如今位高權重,非但天子下達政令要經手于他,便是軍機大事也由他牢牢把持,連皇帝都忌憚他幾分,剛剛張相說的又是“好友所贈”,并未直接說是陛下,這或許就是陛下為了拉攏張相又想不讓御史置喙,而私下里賞賜的。 李巡后知后覺,開始一陣后怕——方才他若真奪了這劍,只怕是要立刻綁了這少年寫折子上奏御前,到時候直接沒眼力見地沖撞到陛下跟前,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現在張相讓他好好看清楚。 只怕是有另一層意思。 李巡腦子轉得極快,忙又恭敬道:“下官看清楚了,小郎君的確清白,是方才那人誣告,下官這就秉公處理?!?/br> 一邊的少年還毫無所覺,單手接過兄長拋來的劍,冷聲道:“我早就說了,我才不稀罕偷別人的東西,你們偏不信?!?/br> 張瑾道:“既是誤會,下次就不必鬧得這樣大,畢竟刀劍無眼,容易誤傷無辜?!?/br> “是是是,是下官這次考慮欠妥……” 李巡立刻送著這兄弟二人,活像是送著兩尊菩薩。 等他們離開了,他才松了一口氣,摸了摸額角的汗。 左軍統領劉奕站在李巡身后,方才看了全程,很是不解:“大人,那把劍明明就是……” “你懂什么!” 李巡回頭道:“方才張相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這把劍就是陛下親自送的,他讓我看清楚,只怕就是明晃晃提醒我,得罪他,無異于不敬天子!你們記住方才那張小郎君的樣子,日后一個個都機靈著點兒,若再碰上他,千萬別聲張什么,也定要繞著走,切莫得罪?!?/br> 眾人沒想到是如此,經這么一提醒,慌忙應下,心里都緊張了起來。 而另一邊。 張瑜跟著兄長跨出京兆府衙,就看到那停在外頭的馬車,他并未多想,十分熟稔地一掀簾子跳上去。 誰知這一跳上去,少女鮮亮的容顏映入眼中。 兩人正好對視上了。 兩雙眼睛,一雙笑得彎如天邊的月牙兒,一雙漂亮卻又瞪得圓溜溜的,互相一瞬不瞬地瞅著對方。 少女微微一怔,正要對他打招呼:“阿——” “唰”的一聲,簾子又被放了下去。 張瑜又退下了馬車。 眼睜睜看著弟弟沖進去又嚇出來的張瑾:“……” 少年使勁地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臉,像是要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最后又深吸一口氣,再次跳上車。 這一次,他的手緊緊抓著簾子,像是要緊張地去瞧什么寶貝一樣,認真地看過去。 所幸。 那少女沒有消失。 還是七娘,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鮮活又好看,正安靜地望著他。 “七娘?!彼乜粗?。 她說:“我今日來找你,卻聽說了茶樓的事,才把你兄長叫來解圍,你沒事吧?” 張瑜搖了搖頭。 “我沒事,他們傷不了我?!?/br> 他一下子鉆進馬車里,下意識想坐在她身邊,但隔了這么久不見,越珍愛、越難得,便越易生畏,他竟然開始有一點點不敢靠近她了。 便還是,與她保持了一點距離坐著。 姜青姝注意到了,心里在嘆息。 張瑾還是沒有攤牌。 她在實時里看得清楚,張瑾進去之后,直接借她之名向李巡攤牌,令李巡誤以為瑩雪劍是她賞賜給張瑾的東西,并提醒李巡,見此劍如見天子,日后再看到阿奚,不可再動他分毫。 然而她送阿奚這把劍只是為了讓他在日后保命,并無這一層意思,張瑾此舉,這無異于假借她的名義,直接給予了阿奚肆意妄為的特權,實在膽大包天。 但…… 罷了。 阿奚三次與官發生沖突,第一次是為百姓洗清冤屈伸張正義,第二次是為了幫她查大理寺案,第三次則是為了護她的劍。 他不會亂來的。 張瑾其實可以完全可以借這次攤牌。 她猶豫,是因為不忍心辜負阿奚的感情,那張瑾,又是在逃避什么? 只是這樣下去,她不知道還能瞞多久。 很快,張瑾也上了車。 車夫一揚馬鞭,開始驅車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