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游戲攻略 第156節
“是秦太醫說君后體弱,不讓陛下進去,以免打擾君后歇息,陛下便去換個地方歇息了?!?/br> 許屏皺眉,心道秦施糊涂。 陛下最近忙碌,見君后的次數本就不多,如今身邊又多了個擅長討好的王璟言,再好的感情也經不住連日的疏離,那個王璟言近水樓臺先得月,保不準會趁虛而入。 君后相信陛下,不代表底下人也要毫無作為,陛下好不容易來了,怎么還能趕走的? 許屏心念一轉,又轉身回了殿。 殿中,趙玉珩正穿著寬松的青袍,正在掩唇輕咳。 銅燈映出的昏光自單薄的脊背拓落,像一縷孱弱的影子飄搖晃蕩,他側顏沉靜,剛進來不久的秦施立在一側,正在為他把脈。 看到她又折返,趙玉珩淡淡問:“什么事?” “沒什么?!痹S屏不動聲色地看了秦施一樣,佯裝不知情,恭敬回道:“方才臣聽到外面有些動靜,以為是宮人在鬧事,就出去看了看,卻發現是陛下?!?/br> “陛下在外頭?” “已經走了?!?/br> 趙玉珩蹙眉。 秦施頓了一下,緩緩收回搭在脈搏上的手,直起身對趙玉珩道:“殿下這幾日還要繼續保持,身體不得兒戲,該喝的藥一口也缺不得,眼下到了緊要時刻,臣明日再加幾味藥材進去,確保殿下能平安產子?!?/br> “有勞?!?/br> 趙玉珩又掩袖咳了一聲,好似從喉間發出的一聲急促喘息,無端令人心悸,濃密的睫毛在光下顫動,秦施見了,又不滿道:“殿下今日撫琴時又吹了風吧,臣早就說過,撫琴時長不得超過三刻,以免受涼?!?/br> 趙玉珩笑了笑,唇色發白,笑意卻清淡而釋然,“今日我多貪玩了一些,以后不會了,秦太醫莫要氣惱?!?/br> 他也沒說是因為陛下睡不安穩的緣故,才多撫琴了一會兒,但秦施知道君侯素來克制,絕不會“貪玩”,如何猜不出是因為陛下? 他鼻腔不由得發出一聲冷哼,沉聲道:“陛下與您夫妻情深,自然是好事,只是眼下這重要時刻,絕不可感情用事?!?/br> “這不怪她,她不知道?!?/br> “殿下對她實在是太過……” 太過縱著,偏著,太沒有底線了。 她要什么,他都肯陪,也不管這身子吃不吃得消,好像能陪一日就陪一日。 秦施欲言又止,身為臣下,自然不能在背后說君王的不是,只好甩袖發出一聲重重的嘆息聲,喃喃道:“也不知是福是禍……臣按理說不該多這個嘴,但身為醫者,還是想認真地奉勸殿下一句,這世上最難治的病人,就是為心所累的?!?/br> 為心所累。 趙玉珩如何不知。 病的不是這具軀殼,他沒有辦法對癥吃藥,因為無法克制地靠近癥結的根本,清醒又無可奈何,看似甜蜜,又深知其能腐蝕靈魂。 許屏雙手交握,立在一側,屏息望著男人孱弱又挺拔風流的背影,聽到他偏首笑了笑,那張俊美如初的臉依然沉穩得令人信服,“我很清醒,也很想活,秦太醫的擔憂我明白,你只管好好開方子,我會知道分寸?!?/br> “聽殿下親口這么說,臣才放心?!?/br> 秦施面色稍緩和,又轉身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個方子,轉交給一側的許屏,隨后恭敬抬手行了一禮,“臣告退?!?/br> 他提起藥箱,轉身出去了。 趙玉珩等他一走,便吩咐許屏,“把我狐裘拿來,我要去見陛下?!?/br> 許屏疑惑:“可是方才您不是說……”會知道分寸的嗎? 她險些以為經秦太醫一說,君后當打消了念頭。 趙玉珩說:“不那么說,他今夜只怕是要守在這里盯著我了?!彼α诵?,又掩袖咳了咳,隨后起身,接過許屏遞來的狐裘披上,又對她說:“陛下是來探望我的,讓她一個人睡在別處,我又怎么還能好好安歇?” 許屏聞言,心底一顫,有那么一刻,她忽然有些明白了秦太醫的憂慮,也希望他不要去了。 君后太愛陛下了。 越念著她,就越容易忘了自己。 …… 夜色清冷,銅鈴搖晃。 宮人在一側掌燈,姜青姝低垂著眼,在燭光下熟練地批著奏折,偶爾遇到一些較為復雜的問題,則停下來思索。 近日,工部已將第一批水車已經建造完成,并且向全國尤其是南方推行,江南地方官將初步使用及作物生長、收成情況遞交入京,由工部統一整理好了再呈上來。 成效頗豐。 甚至令許多官員大大感到意外。 工部尚書尹琒在折子里一邊陳述事實,一邊以諸多溢美之詞夸贊陛下英明,以此舉可大大改善民生,畢竟本朝吃不飽的百姓還有很多。 提出此案、真正立功的沈雎早已死于鬧市之中,姜青姝沉吟片刻,迅速提筆寫了賞賜其家人。 而沈雎死的前一日,她令秋月記下了那些沈雎提出的方案,也在一一試驗推行。 畢竟任何一項政令的推行,都需要浩大的人力物力,與其試錯,不如讓專業人士先試驗再推行,如此三省審議之時也更容易說服那些老臣。 這項任務自然是交給孫元熙,姜青姝還給工部又撥了錢款,以加快其進度。 孫元熙雖然性子內向、也不擅長阿諛奉承、勾心斗角,但這種人才也有相應的好處,他做事心無旁騖,只管埋頭苦干,整顆心都撲在了皇帝交給他的任務上,儼然是這混濁官場之中的一股清流。 姜青姝看完孫元熙寫的奏折,又拿起另一堆被秋月提前分類好的軍政方面的奏折——為了提高她批奏折的效率,如今她會讓秋月提前瀏覽奏折,按照緊要程度分類,必要時做好標記,以免錯過重要消息。 雖說前朝內官專權導致誤國,但姜青姝顯然并不在乎這些,她認為,之所以會產生這種情況,一方面是識人不清,一方面是皇帝眼和目皆被蒙蔽了。 兼聽則明,偏聽則暗,顯然在她這里,是不會有這種情況的。 所以她很放心地用秋月,甚至不避諱地與她聊政務,這樣的行為,一方面是在提高秋月的影響力,儼然讓其成為暗中參知政務的內相,另一方面,則是讓那些身為內官的人看到她的態度,感激她的信任,對她更加忠誠。 此刻,即使已經很晚了,姜青姝的目光依然清明有神,抬起茶盞喝了一口。 趙玉珩就是此時來的。 他遠遠看到殿中還燃著燈,就知道她并沒有睡,沒有讓人通報,以免打擾她忙碌,徑直走了進來。 姜青姝只覺得背后一暖,鶴氅的一角自肩頭滑落,她抬頭,倏然撞上一汪清雋溫和的眸子。 “更深露重?!壁w玉珩說。 她驚訝:“你怎么來了?”她擱下筆,看了看外頭,又說:“不是說你近日身體不好,要早睡……” “臣沒事?!彼央p手攏入廣袖里,姜青姝眼疾手快地抓住,卻被冰冷如鐵的溫度凍得輕嘶一聲,“你還說沒事?!……秋月?!彼^喚守夜的秋月,說:“倒些熱茶來?!?/br> 趙玉珩無奈,“陛下,臣的手一向如此?!?/br> “那讓朕檢查一下,你懷里是不是也這么冷?!?/br> “……” 他瞬間啞然,看著她利落地扯開他披著的狐裘,把腦袋埋了進去,為了不碰到他的腹部,她的動作頗有些小心。 “唔?!彼谒麘牙锷钗豢跉?,傳出的嗓音悶悶的:“還可以,應該不算太著涼,朕今日就原諒你了,再有下次,朕必然重罰?!?/br> 他無奈地揉了揉她的發,又抬起手,把她整個人抱緊在懷里。 “那陛下呢,又通宵不睡,誰來罰你?”他輕輕捏她的耳垂。 “朕今晚也錯?!?/br> 她仰頭望著他,“那就讓君后罰吧,你想怎么罰?” 周圍點著燈,許是因為窗戶沒關緊,一縷風漏了進來,燭火跳了跳,倏然滅了三盞。 她在黑暗中望著他,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睛了,也許是錯覺,平時溫和克制的雙眼此刻顯得有些深沉熾熱。 “那就罰陛下——” 他冰冷的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下巴,把她臉抬得更高些,整個人伏低下來,高挺的鼻梁壓著她的鼻尖,唇都要碰到。 但他沒有親。 她可以聽到他壓抑的呼吸聲,就像狼犬對著新鮮的rou吭哧呼氣,貪婪,且蠢蠢欲動。 她無端有些發燥,正以為他還是要親過來,忽然感覺到下巴上的力道緩緩松開。 “罰陛下……”他低笑一聲,“不許批奏折了?!?/br> 她心底微微一動,看著他明明可以親到卻又打住的行為,沒有說話。 隨后,他們就一起解衣上了床。 他靠坐在床頭,她就伏在他的膝頭,閉著眼睛同他聊天,他的手指緩慢地在她細密的發間穿梭,聽到她輕軟的嗓音,“你來找朕,是不是覺得朕一個皇帝被秦施趕走,會感到委屈呀?” 被她說中,他也不遮掩,只說:“沒有人能讓陛下委屈?!?/br> “朕不委屈呀,他是臣,朕是君,他說的要是沒道理,朕干嘛要聽他的?”她偏著頭,臉頰在他的腿上蹭了蹭,沒有注意到他因為癢而瞬間繃緊的手指。 他移開目光,因為在忍著什么,下頜繃得有些緊。 “其實?!彼碇耐?,又翻了個身,望著他認真道:“朕很擔心你,看到你懷孕這么辛苦,朕甚至在想這個孩子來得對不對,朕還年輕,也不那么愁子嗣問題……” 他的注意力一半用來傾聽,一邊則被她不安分的動作所打散。她太自然,以致于趙玉珩不知道她到底是沒留神,還是對男女之事太不懂了,才這樣在他的腿上撒嬌一樣蹭來蹭去。 “陛下?!?/br> 他忍無可忍,抬掌按住她的腦袋,“安分些?!?/br> “……” “噢?!?/br> 她后知后覺,耳根一紅,腦袋埋在被褥里,不動了。 第102章 眼前人4 八月初十,前方戰事終于有了進展。 行宮的那一夜終究短暫,從那以后,姜青姝就再也沒有和趙玉珩度過那么靜謐又溫情的一夜。 服侍君后的宮人尚且憂慮,擔心帝后感情疏離,但趙玉珩似乎并沒有很cao心這件事,繼續安靜地養著病,閑暇時便撫撫琴、看看書。 趙玉珩有經世之才,在宮中之時他很少做些什么,但在行宮的日子里多了不少閑情逸致,便又寫了不少詩文出來,還相繼寫了諸如玉藻帖、晴素帖之類的文稿字畫出來。 這些作品,后來傳去民間,亦是驚艷世人、流傳百世。 甚至百年之后,后世有不少學者文人還特意研究了這一段時期,對其評價極高,更有人以模仿其書法走勢、文章風格而自成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