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游戲攻略 第127節
“陛下滿意了嗎?”他問。 他今日就是在這里陪她等結果,應自己那夜過后許下的諾言。 她想了想,“尚可?!?/br> 窗外忽起風聲,樹影下移,落在他微微壓低的側顏上。 二人悄聲說著話,屏風卻驟起腳步聲。 是剛從鳳寧宮折返回來的鄧漪。 鄧漪親自見過君后,將那盤糕點送過去,也轉達了陛下的話,問過君后的身體狀況。 臨走時,她壓低聲音對君后說:“陛下還有一層深意不曾明說,臣斗膽揣測,轉告君后?!?/br> 趙玉珩當時正臨窗而坐,頭發未束,披著寬大的外裳,像仙鶴所化,清俊孤寒。 聞言,他偏首看過來,“什么?!?/br> “陛下今日查抄了王氏?!?/br> ——當時陛下狀似無意地說:“朕今日忙于查抄王氏,抽不開身”,但鄧漪又記得昨夜,陛下對她說,這兩次事件之中,除了她自己,第二個受害者便是君后。 第一次,他和她一樣,是最直接的受害者,事后備受痛苦,無法面對;第二次,她在里面一個人面對,他則站在外面陪了她整整一夜。 鄧漪說:“陛下說,請君后安心,從此現在開始,再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br> 該放下了。 趙玉珩一怔,看著鄧漪不語。 鄧漪離開了。 鄧漪還記得自己離開之前,殿下望著自己的目光帶著看不透的深意,似乎在透過她望著說這話的陛下,眸中波瀾涌動,溫柔且帶著隱慟。 他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看了一眼那盤糕點,拿起來嘗了一口。 鄧漪想:這大概代表著安慰吧? 陛下怎么想的,她身為臣子,偶爾能體察出幾分,但也不盡然。 比如說此刻。 她回到紫宸殿,轉過屏風,就正好看到張相微微俯身,貼近陛下。 鄧漪一怔,心跳陡然加快。 張相這是喜歡陛下嗎?那為什么他的喜歡這么不明顯,就好像完全不喜歡她一樣,但若不喜歡,又為什么要湊得這么近。 從背后看去,仿佛在把陛下緊緊摟在懷里親一樣。 鄧漪又往前幾步,才看到側面——只是在耳語而已。 她看到的剎那,男人剛剛說完,整個人直起身來,鄧漪連忙后退一步,謹慎地垂下頭,避開張相目光。 “那陛下更衣吧?!?/br> 她聽到張相這么說了一句。 第81章 忍4 鄧漪乍然聽到這話,有些驚異。 更衣? 陛下是要……做什么嗎? 她看到陛下微微直起身來,笑著應了一聲,然后看向鄧漪,“去拿一件民間的女子裙衫來,叫宮人進來給朕梳妝?!?/br> 鄧漪垂首:“是?!?/br> 一邊應,她一邊在心里松了口氣……還好還好,不是她想的那樣,差點想歪了…… 不怪她想多,實在是此情此景,男子俯身欺近相貌好看的女子,與之輕聲耳語,不像君臣,反而多生出一絲旖旎的意味,總讓人聯想到一些燕寢之事。 還好不是。 鄧漪出去傳喚宮人了。 女帝在后堂更衣,張瑾轉身出去,負手立在殿外等候,守在外面的薛兆看見張大人靜靜地站在那兒,側影冷清,上前道:“張大人?!?/br> 張瑾平靜吩咐:“去備車,稍后陛下要出宮?!?/br> 薛兆拱手:“是?!?/br> 又要出宮。 至今陛下每次出宮,除了參加婚宴那次,都是與張氏兄弟有關。 薛兆不禁有幾分探究地望著張瑾,心想:自那夜之后,張大人和陛下之間到底是什么情況? 起初薛兆的確覺得張大人喜歡陛下,但后來,即使有種種跡象,薛兆也依然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認識張大人很多年了,以他的了解,張大人是個情感極其淡漠的人,“動情”二字放在他身上,太過格格不入。 但后來就發生了那一夜。 張大人和女帝睡了。 睡了就是睡了,不管有沒有下藥,是不是你情我愿,事實就是睡了,并且根據事后的反應來看,張相不像是在下面的那個,更像是陛下被他強行…… 薛兆:“……” 也許,可能,大概,他又判斷錯了吧。 畢竟打從女帝在張府過第一夜開始,薛兆就一直看不懂事情的走向了,再發生什么荒謬的事他都見怪不怪了。 薛兆忍下心里詭異的想法,轉身去了。 很快,姜青姝梳妝好了。 她懷里抱著一個細長的黑匣子,從宮殿側門出來,靈活跳上了馬車。 少女今日上身穿著窄袖衫,下著淺赭長裙,肩披緋色中帛,衣繡金鳳花葉,束了一半的髻子,兩股發辮絞著絲帶垂下,端得活潑俏麗。 瞬間從威嚴高貴的帝王,變成了尋常人家的待嫁少女。 她說:“走吧?!?/br> 去張府。 適才張瑾與她聊的就是關于阿奚的事,因隔墻有耳,這件事不便在宮里提,張瑾才與她湊近耳語。 他說:“既然王家已抄,陛下滿意了,臣希望陛下信守承諾?!?/br> 當時,男人鼻息噴灑的熱氣令她耳后根有些癢,她脊背退無可退,仰頭望著眼前俯身的男子。 他面容逆光,衣袖間殘留著冷冽香氣,不知是什么香料,聞起來又沉又淡,令人醒神。 “承諾?” 她說:“朕可沒有承諾你什么?!?/br> “陛下用阿奚威脅臣,以為臣受您威脅妥協一次,還有第二次?”他壓低聲音說。 她不答反問:“你現在說這話,才是在威脅朕吧?” “不是威脅?!?/br> 他又一頓,低眼望著她:“但,也可以是?!?/br> 就看她是什么態度了。 他已經沒有耐心再陪她玩這種可笑的游戲了。 他們最初耳語時,鄧漪還沒有從后宮折返,宮室內雖有幾個宮人,但都站在屏風的那一面,看不到這邊女帝與丞相的動作。 張瑾眼底醞釀著寒意,耐心已磨到極限,她卻鎮定地仰頭問了一句:“那卿想要怎么樣呢?” 你要怎么樣呢? 讓眼前這個和自己睡過的女人去見自己的弟弟,和弟弟談情說愛? 然后大家都很默契地不再提那一夜,假裝他們沒有睡過?扮演成不熟的準弟媳和大伯哥? 還是說,又像之前一樣禁止她見阿奚? 可那孩子已經以為兄長接受心上人了,這幾日在家里特別聽話,一日三餐都按時吃,也不翻墻往外跑了。 這是阿奚回京以來最開心的時候。 張瑾猛地閉了一下眼睛,沉聲說:“就當做沒有發生過?!?/br> 她說:“可以,朕無所謂,只要你自己不膈應就好了?!?/br> 她說她無所謂。 張瑾望著眼前這張漂亮懾人、卻有恃無恐的臉,一時禁不住氣血翻涌。 不知是氣她這漫不經心的態度,還是氣她太把阿奚當成籌碼。 濫情之人。 又是帝王。 故而從不把別人的真心當成一回事。 她又揚睫望著他,湊近一點,在他耳側說:“阿奚這件事上,朕就全聽愛卿吩咐好了,你讓朕做什么,朕就做什么。你讓朕今天和他一起,朕就和他一起,你讓朕不見他,哪怕朕正在和他花前月下,朕也立刻掉頭離開?!?/br> 這樣夠配合、夠有誠意了吧? 張瑾的臉色已經降至冰點。 “陛下?!?/br> 她笑:“哦,看來愛卿還是不滿意,所以呢?讓朕自由發揮?那就是阿奚被最信任的兄長欺騙……呃!” 她話未說完,驀地被他扼住了后頸。 冰涼的手掌鉗制她細嫩的頸子,讓她受驚似地仰頭。 張瑾動怒了。 繼那夜之后,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