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游戲攻略 第110節
姜青姝盯著她,手指曲起,輕敲桌面,“說實話?!?/br> 秋月一顫。 秋月垂著頭,雙手微微攥緊,還是沒有吭聲。 像有什么難言之隱。 姜青姝冷淡地看著她,又看向神色有異的戚容,“你先說,那逍遙釀是什么東西?” 戚容俯身道:“這逍遙釀……其實是很上不得臺面的yin穢之物,臣也是年少時在民間問診時,才得知勾欄里常用將此物用于官奴伶人助興,據說只須一滴,便能令人……yuhuo焚身?!?/br> 秋月猛地抬頭,微微變色,叱道:“戚太醫,御前慎言!” 戚容猛地瑟縮了一下。 姜青姝冷聲:“說?!?/br> 戚容躊躇著,小聲道:“據說一旦中逍遙釀,無論男女,即便是圣人也會喪失理智、無法自控,且此物有一個好處,便是如若劑量太多,還會導致令人記憶缺失,故而也時常用于一些……”戚容說著一頓,斟酌用詞道:“……陰謀詭計?!?/br> 姜青姝懂了。 是烈性春藥,且還是個很厲害的藥。 能斷片,的確是個“好東西”,比如說用于迷jian什么,事后當事人還會忘記細節,甚至連侵犯自己的人是誰都不知道,若對方強行指認成是你情我愿,受害者也無法辯駁。 下這種藥的人,也夠陰毒。 姜青姝按了按額角:“朕今日脈象如何?!?/br> 戚容:“陛下今日脈象穩定,滯留體內的殘毒已經不多了,再過幾日就可以徹底痊愈?!?/br> “下去吧?!?/br> “臣告退?!?/br> 戚容小心退了下去。 姜青姝拂了拂袖,“都退下去?!?/br> 殿中侍奉的宮人聞言,悉數退了下去,殿中霎時變得空蕩蕩,只留下跪在地上秋月和榻上坐著的天子二人。 姜青姝沉眉低眼看她,“現在,可以說了嗎?” 秋月猛地抬頭,一雙水光顫動的眸子定定地望著眼前的天子,“陛下當真全忘了嗎?” “什么?” 姜青姝對上她的眼睛,很是不解。 什么叫她全忘了?她應該記得什么嗎? “這逍遙釀……” 秋月喉間微哽,著實難以開口,片刻后才說:“陛下和君后的那次,便是被人用這下作手段所害,他們妄想得到陛下臨幸,事后陛下失憶缺失,便能順理成章謊稱是陛下酒后臨幸,以此謀求后宮一席之地?!?/br> 這話若傳出去,便極為驚世駭俗。 算計天子,對天子下這種藥,乃是誅九族的大罪。 只是當時的小皇帝太無力,被人算計又如何,事后也僅僅只是處置了當時知情的所有宮人就不了了之,并沒有深挖背后的主謀,因為她無力抗衡那么龐大的世家勢力。 趙家不計較,因為陰差陽錯是他們得了好處。 而張相那些人,就算知道,也不會因天子被算計而做什么多余的事,他們只想要個傀儡皇帝而已,至于這個皇帝有沒有尊嚴,并不重要。 只有秋月,親眼目睹陛下昏睡,倍感絕望。 后來陛下醒來后再也沒提過,許是忘了,秋月想:陛下忘了也好,身為帝王,那一段記憶太過無能為力。 秋月說完很久,姜青姝都沒有說話。 她眸色暗沉,袖中的雙手無聲攥緊。 她猜到過或許是與君后有孕有關,但沒想到是這樣的前因后果。 怪不得她每次撫摸君后腹部的時候,他的望著她目光那樣復雜,似乎有著她無法窺見的深意。 怪不得她一穿過來就是被薛兆看守的狀態。 怪不得。 她閉了閉雙目,突然壓低聲音,“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朕?!?/br> 第71章 無恥之徒2 夜色晦暗如濃墨,巍峨皇城內,紫宸殿燈火長燃到深夜。 秋月跪坐在地,垂著頭將知道的細節一一說出。 每說幾句,她總是下意識抬首,觀察陛下的神色,不知此刻陛下是否動怒。 陛下支著額角安靜地聽著。 她沒有說話。 秋月看不出她神色上的怒意,但那也絕非什么好臉色,眉心甚至攏著一層極具壓迫感的冷意。 而此時此刻,鳳寧宮中。 一陣風吹來,宮室內的燈火陡然滅了幾盞,少年有些分心,卻聽不遠處身著寬松輕袍的男人敲了敲桌案,“專心,阿凌?!?/br> “是?!?/br> 霍凌連忙垂首。 今日趁著侍衛換班,霍凌來君后處匯報近日的事,又聊了許多,直到深夜。 霍凌很喜歡和趙玉珩說話,君后一向溫和寬容,又博古通今、聰慧至極,當年他能在人群中一眼選中霍凌,對他施以栽培,又看著霍凌從十二歲的小男孩一點點長大,對霍凌而言,他是表兄,亦是恩師。 如今的他,即使困居深宮,千里之外的世事也自有一番通透的見解。 這是才十九歲的霍凌可望不可即的。 霍凌是個執拗的性子,一旦鉆牛角尖,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每每如此,都是君后親自開導他。 這幾日,君后總是時時叫他過來,倒也很少問陛下的動向,只是關心他的傷,又問他以后的打算。 霍凌其實很迷茫。 他其實一直沒有想那么多,從進宮之時,腦子里只有保護君后的念頭,如今又多了一個陛下。 “保護?!壁w玉珩念著這兩個字,微笑著問:“阿凌知道,深宮之中明槍暗箭,我為何能安居一隅,活到今日嗎?” 霍凌說:“那是因為您如此聰慧,身邊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沒有人能害到您?!?/br> 趙玉珩淡淡一笑,只是搖頭。 霍凌頓時迷惑起來,“那是什么?” 趙玉珩沉默須臾,他其實并不想這么早跟霍凌談及這樣的話題,他注視著少年純凈的眼睛,嘆道:“因為趙家?!?/br> “他們不管想怎么暗害我,都不會下真正的殺手,因為現在還不是動趙家的時機?!?/br> 就這么簡單。 用一百個武藝高強的侍衛日夜看守他,都不及一個手握兵權、隨時能掀起兵變的外戚。 霍凌沉默了。 這少年將軍沉默著思索了許久,又認真地說:“可是,就算沒有趙家,陛下也會保護您的吧?!?/br> 這少年心思簡單,他已經認定了陛下是很好的陛下,他認為陛下和君后感情這么好,簡直是他見過最般配的夫妻了,陛下肯定會好好保護君后的。 趙玉珩輕笑一聲,目光無聲掠向窗外,“或許?!?/br> 或許吧。 霍凌:“殿下不信?” 趙玉珩:“信,但無論是你、我、還是陛下,情都并非是全部,我和陛下既為夫妻,也是君臣?!?/br> 霍凌立刻道:“臣與陛下也是君臣,臣與您也是君臣?!鄙倌昝蛑?,認真地想了想,鄭重地抬頭直視趙玉珩:“臣也想像趙家一樣,這樣保護您和陛下,做你們背后的‘趙家’,讓他們想起臣,就不敢欺負你們?!?/br> 少年一身輕甲立在光下,背脊挺直,側顏堅毅。 他信誓旦旦。 趙玉珩一怔,不由得笑了,只是笑得有些急了,又掩袖咳嗽不止。 待咳嗽稍緩,他也沒有繼續方才的話題,而是拿起榻上翻得有些破舊的一本書來,“來,阿凌,我考考你兵法?!?/br> “是?!?/br> 其實趙玉珩于軍事之上才能普通,當年他考校尚是小男孩的霍凌,尚能為他指點一二,只是沒過幾年,那少年表現出了驚人的軍事天賦,便讓趙玉珩感到訝異了。 那時,趙玉珩的父親,意欲讓霍凌直接隨他從軍,征戰沙場,不出幾年,定是一名戰功赫赫的優秀將領。 但趙玉珩卻拒絕了。 “讓阿凌在我身邊再呆幾年?!彼麆窀赣H:“趙家已經不缺這樣的將領了,如今已有功高震主之嫌,多一個阿凌,于趙家和他自己,都只有害處?!?/br> 況且,殺伐出來的將領,太過冷硬。 兵法運用,也關乎人心,霍凌看似沉默內斂,所用兵法卻過于凌厲,少了圓融和變通。 文士固然不懂征戰,卻能謀定而后動,且前方戰事往往也仰仗于后方朝廷的支援,不了解朝中那群文官是如何想的,在亂世尚可立足,在太平之事則會被人卸磨殺驢、淪為工具。 所以至今,趙玉珩偶爾得閑,也會與霍凌探討兵法。 二人一直聊到亥時。 在這期間,霍凌偶爾會走神,這少年訥口于言,許多事心里有了直覺,卻無法表述出來,只是望著不遠處懷著孩子、虛弱蒼白的趙玉珩,他總是有一股說不上來的痛惜。 雖說趙家栽培了霍凌,但當初的霍凌帶著meimei窮困潦倒,是被逐出過趙府的,許多時候,都是趙家這位三郎君親自過來保他。 甚至在大雪天里,衣衫單薄的趙郎,也曾把他從雪地里扶起來。 霍凌至始至終只認趙玉珩這一個恩人。 趙家如何,對霍凌來說,并不重要。 霍凌心不在焉,中途被趙玉珩點破幾次,趙玉珩瞧著他的模樣,如何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他索性停了下來,靜默須臾,又換了個彼此更為輕松的話題:“近日陛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