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游戲攻略 第89節
“我回京之后沒見過什么人,七娘不可能提前知道我的身份,她怎么會利用我?” “大理寺的案子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事先沒有跟她說過,并不是七娘鼓動我做的?!?/br> “我不想給阿兄添麻煩,當時只是仗著武藝傍身,就算捅出什么簍子來,大不了我就直接遛,他們又能拿我怎么樣?” 張瑾添完燈油轉身,見張瑜將路堵得嚴嚴實實,便抬眼淡淡掃他一眼。 張瑜下意識讓開身子,看著兄從他身側路過,衣袖微微震起,帶著一股冷風,拿到頎長身影繞過屏風,又去了東側室。 他又急急跟了過去。 “阿兄……” 嗓音又喪又軟,有點可憐巴巴。 “我來京城之后總覺得不自在,除了云水樓的酒很好喝以外,好像也沒什么有趣的東西,更沒辦法像阿兄一樣結交朋友,只有七娘不一樣?!?/br> 這少年宛若一只蚊子,在耳邊嗡嗡嗡叫個不停。 張瑾在東側室的書架上翻閱文書,修長的手指在上方拂過,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好像什么都沒有聽見。 他拿了書冊,又繞過屏風回到案前。 “阿兄阿兄,你理理我啊?!?/br> 身后那條尾巴如影隨形。 “你在聽嗎?你說句話好不好?你真的不喜歡七娘嗎?” 張瑜跟著自己的兄長滿屋子亂躥,打從他進書房,嘴便一直未曾停過,一開口就是“七娘七娘”,聽得人滿腦子都是七娘。 平白聽得人火大。 但張瑜自己卻不覺得。 他認為兄弟之間,血溶于水,自然不能有任何的隔閡,一旦有不愉快就要說清楚,阿兄看似心硬如鐵,卻并非表面上看起來那么什么都不在乎。 他只有這么一個阿兄,這是全天下最疼他的阿兄,不能讓他失望。 但七娘也很好。 他也不想為了一個,舍棄另一個。 張瑜望著張瑾的方向,無比篤定道:“阿兄你現在不接受她也沒關系,反正七娘這么好,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發現的,到時候你就會接受了?!?/br> 這小子。 如此信誓旦旦。 張瑾已重新在燭光下坐著,右手拿著書,清冷側影將燭火割成一道凜冽分界線,一半昏暗,一邊敞亮。 他未曾抬睫,終于冷淡開口。 “我明日派人送她回府?!?/br> 張瑜一怔。 他心里也不是不知道,七娘離家這么幾天,就算有公主府謀逆案作為借口,她的家人也會擔心,他不能這么一直把人留著。 這樣對七娘的清譽不好。 一切的私會、見面,都是須臾的,短暫的,只有他娶了她,和她是一家人,才可以每日都見到她,甚至可以和她更親密…… 少年眼簾微垂,清雋漂亮的側顏冰涼落寞,片刻后,才說:“……那阿兄能幫我提親嗎?!?/br>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提親是一般是家中長輩安排的事,但父母雙亡、長兄如父,此事只能讓張瑾來。 張瑾:“……” 張瑾攥著書的指骨一緊,斷然道:“不行?!?/br> 張瑾知道他這弟弟的性子,他一貫直白又干脆,說想娶就是真的打算娶,并且執拗倔強。 張瑾這一刻,當真是想告訴他真相算了。 只要他再敢說出一句得寸進尺的話。 比如說,他若是敢繼續重提之前那謊話,說什么“七娘都懷了我的孩子了,你忍心讓我們張家的血脈流落在外嗎?”,或者是“她過幾個月就要顯懷了,不娶她的話你讓她怎么面對家人”。 他要是敢如此扯謊,那便徹底是為了女帝而變得會撒謊、會道德綁架兄長了。 張瑾便不想再忍了。 長痛不如短痛。 與其屆時無法割舍,不如此刻狠狠一刀,哪怕鮮血淋漓,亦能早日愈療。 但這少年到底是心懷愧疚的,謊言哪能再提得出口?張瑜垂著腦袋沉默半晌,袖中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只說:“可是我想娶她,阿兄怎么樣才能幫我提親呢?” 這話,又繞回到“接不接受她”的問題上來了。 張瑜再一次抿緊了唇。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兄長這么難說動。 他甚至在想,像七娘這樣的小娘子,早就到了出嫁成婚的年紀,她家室好,長得美,舉止端莊有禮,又有俠義心腸,哪里看哪里好。 向她提親的人只怕是踏破了門檻。 他都怕晚了一步,讓她被人搶了。 張瑜這樣想著,也不自覺把自己的心里話說了出來,等他回過神來,便看到兄長已經轉過身來,雙瞳冷冷地盯著他。 “阿兄……” “滾出去?!?/br> 張瑜:qaq 張瑜就這么被攆了出去。 周管家又守在外頭,聽這對兄弟在里面聊了許久,不,與其說是“聊”,不如說是張瑜在單方面喋喋不休,聽得人耳朵都要生繭子了,他還沒完。 郎主對他的忍耐度可真高。 看到那少年灰溜溜地被趕出來,周管家心道總算結束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夜深了,小郎君快回去歇息吧,郎主心里自有打算,你如此糾纏,也無濟于事?!?/br> 張瑜站在一片凄清月光下,膚色白皙得猶如玉雕,唯有一雙眼睛烏黑剔透,“周管家覺得七娘怎么樣?” 周管家斟酌了一番,說:“那女子的確不錯,儀態容貌皆是上佳,溫和知禮,舉止有度,談吐也有一番大族出身的氣度與膽量,若是娶回家,定是極好?!?/br> 張瑜聽到周管家夸她,面上沮喪陰霾一掃而空,終于揚唇笑了起來。 “你眼光不錯,我也這么覺得?!彼f。 可算有一個人認同他了。 如今若有誰在他跟前夸七娘,他甚至愛屋及烏,對那人也心生好感,此刻他就覺得坑他扎過馬步的周管家也順眼了許多。 周管家:“所以,來日方長,小郎君不要心急,須知用力過猛,反而會適得其反?!?/br> “好?!?/br> 張瑜這才安心離去了。 但一想起明日七娘就要回家了,他下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七娘約出來,他便很是不舍,也睡不著覺,怕吵醒了七娘,便悄悄地坐在她的屋頂上。 少年雙手撐著瓦片,抬首望著月亮。 屋內,姜青姝吹滅了燈燭,佯裝自己已經睡了,和衣靠坐在床頭,在黑暗中閉目養神。 她在等張瑾來找她。 她有些奇怪,張瑾的人怎么還沒到?因為她體內還有余毒的緣故,君后近日也關心她也實在頻繁,好在她不在宮中的時候,秋月勉強幫她攔過去了。 但她今日也不打算在宮外歇息,最晚四更之前去鳳寧宮。 實時雖然能監控一切,但并不能把每一個人的一舉一動都完全記錄詳細,否則她每日要查看的實時消息沒有上萬也有上千。 所以,姜青姝自然不知道,她屋頂蹲著個武力值95的絕頂高手,一邊看月亮一邊陪著她,令旁人犯了難,不知道怎么見她才好。 好在,張瑾府上的護衛能引開張瑜。 姜青姝終于等來動靜,一道沉悶響聲敲擊門板,篤篤兩聲,不疾不緩,她起身拉開門,看到垂袖立在夜色中的張瑾。 玄衣寬大,被風吹得鼓起, 她一時不備,對上他的眼睛。 張瑾微落長接,目光睥睨著被月光照亮的少女,神寒骨清,眼波如遠山之霧,迷蒙氤氳,卻又明亮有神。 是個會讓弟弟心動的美人。 他的目光停留瞬息便移開,側顏淡靜,只有月光將睫毛拓落陰影,神色半隱,看不分明。 他并不是登徒子一般的謝安韞,會放肆大膽地盯著好看的女子瞧,何況再美的女子,也無法令張瑾心生惻隱之心。 張瑾身量清瘦挺拔,本就高姜青姝大半個頭,在她眼前一偏首,便露出流暢的下頜線和突起的喉結。 倒是好看。 她也迅速移目,笑了笑,“宮門下鑰,朕這個時辰想入宮,也只能仰賴無所不能的張相?!?/br> 這句“無所不能”,帶了幾分諷刺的意味。 要知道宮門緊閉的情況下,只有皇帝親下命令,且特殊情況才可開宮門,但張瑾卻可以輕易做到。 某種程度上,他的的確確是架空帝權了。 張瑾聽女帝此言,淡道:“陛下親自提拔左監門衛大將軍,出入宮禁自然簡單,何須臣來為陛下分憂?” 說罷,他讓開身。 姜青姝從他身側走過,張瑾緊跟而上,兩道身影極快地從夜色中過去, 而張府外,薛兆已在等候。 三更半夜的。 簡直不讓人睡好覺了。 薛兆坐在車前,正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又困得眼皮子打架,撐了個懶腰。 女帝申時入張府,此刻子時歸。 他非常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