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游戲攻略 第45節
但那只是為了找機會下毒而已。 后來小皇帝權衡再三,真的下手了。 趙玉珩從小體弱,被她險些害沒了命,那一日趙家有了反心,但因為有趙玉珩壓著,趙柱國并沒有謀反,而是親自進宮質問天子,幾乎有逼宮之勢。 小皇帝嚇壞了。 那段劇情里,小皇帝對君后哭訴自己的苦衷,說只是想保住姜氏江山,而男人只是背對她看著窗外,平靜道:“陛下,臣很失望?!?/br> “君后……” 男人拂開她的手,墨黑雙瞳仿佛千年不化的雪,冰冷道:“陛下日后最好還是不要來見臣了?!?/br> 趙玉珩對小皇帝并無耐心,他本就是被先帝強行逼迫委身于小皇帝的,他怨恨之人本是先帝,不曾遷怒于小皇帝。 但那一瞬,他對她再無耐心。 以致于后來小皇帝越來越孤立無援,君后自請離宮,愿意為先皇守靈,圖個清凈。 被謝黨篡位之時,君后已因多年沉疴奄奄一息,他強撐身子,成了趙氏大軍攻打皇都的幕后軍師,等趙氏大軍攻入皇城時,只找到了女帝冰冷的尸體。 最后趙玉珩無非也只是讓人收殮了她。 他甚至沒有去看一眼。 所以,沈雎覺得女帝和君后今日是在做戲。 演的可真像啊。 沈雎非常篤定地說:“陛下如今之所以接近君后,不過是在尋找下毒墮胎的機會,大人何須急著對君后下手?只需要坐山觀虎斗,屆時女帝自然會失去趙家的支持?!?/br> 謝安韞倒是多看了沈雎一眼,想不到此人消息倒是靈通,居然知道君后有孕的事。 說來,這個名叫沈雎的布衣,很是有意思。 當時口口聲聲要投他謝黨,說他謝安韞有為帝之相,愿意輔佐追隨,還順便把小皇帝貶了一通,說小皇帝如何如何愚蠢無能。 謝安韞眉峰不動,俊美的容顏隱在暗光下,聞言笑了一聲,指腹互相摩挲著,卻想起那日她甩開他手時冰冷凌厲的模樣。 她說:“謝安韞,你放肆!” 愚蠢? 無能? 謝安韞才不會心甘情愿地被一個愚蠢的女子整成這樣,她明明是那么聰明,那么驕傲。 他閉了閉眼睛,手指悠然地觸摸著茶盞邊沿,聽這個沈雎繼續滔滔不絕。 沈雎說:“在下以為,大人若想成大事,而今最應該解決一個人?!?/br> “誰?” “裴朔?!?/br> —— 刑部。 刑部尚書湯桓一改之前的態度,親自叫來刑部侍郎季唐,詢問裴朔的近況。 季唐說:“那個裴朔???下官最近按照大人的吩咐,沒有把最緊要的事安排給他……此人實在是個瘋子,下官就沒見過比他還能干的……他已經把十年前流刑以下舊案卷宗整理的都差不多了……” 季唐一說起這個,就真的頭疼,裴朔最近滿刑部蹭飯,把刑部司的蹭了個遍不說,都官司和比部司那邊的人也開始蠢蠢欲動,都悄悄問裴員外郎最近的飯安排滿了沒。 結果裴朔那小子倒好。 他說:“排到后天晚上了,請飯要預約?!?/br> 季唐聽說了之后,滿腦子都是“???” 好家伙。 大家還排著隊請他吃飯是嗎? 季唐覺得這樣下去,整個刑部的風氣都要被帶歪了,遲早被御史臺盯上參一本,他又想給裴朔多加一點活干,最好忙到這個姓裴的沒時間幫別人,結果裴朔卻說他是在針對他,給他派的活太多了,不合規定。 季唐:???不是你搶著干活嗎?你現在又不干了是嗎??? 季唐想起來就頭疼。 而且這還不是最頭疼的。 最頭疼的是,裴朔這個人太較真了,他梳理案卷時發現一些于律法上說不過去的地方,換旁人便睜一眼閉一只眼,他居然還親自過來找他,要求解釋這條法理。 季唐:“這都是十年前的舊案了,當時的主審早已調任,況且此案是大理寺裁決……” 他話還沒說完,裴朔便冷笑一聲,道:“下官身為刑部司員外郎,復查案卷豈能敷衍了之!我朝律法條條嚴明,律以正刑定罪,令以設范立制,格以禁違正邪,式以軌物程事,若如大人所言,才當真是視法之為無物!” 季唐:“……”他說不過他。 季唐為官生涯里,就沒見過這么難搞的下屬。 他向尚書大人抱怨了一通,誰知湯桓聽了,非但沒有皺眉,還笑了。 “很好,很好?!睖高B連點頭,撫須欣慰道:“這樣的人,正是我們刑部現在稀缺的啊?!?/br> 季唐:“……???” 您前幾天可不是這么說的! 湯桓記著張相的吩咐,非常和藹可親地笑著,對季唐語重心長道:“你啊,也不要對新人有偏見,平時要多多關照著他,他要做什么,就放手讓他去做……還有,別再讓他整理那些沒用的舊案了,你明日就讓他去參與復審大理寺案,一定要重用他?!?/br> “重用”這兩字,他還加強了語氣。 季唐:“?” 季唐一臉茫然地告退了。 隨后刑部眾人如火如荼地繼續忙活,裴朔慢悠悠地走到內堂,在看到大理寺最新案卷時怔了一下,隨即笑了。 “下官一定會好好干的?!彼蛔忠活D、意味深長地說。 季唐:“……”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這個裴朔說的好像不是干活,而是干架。 他跟大理寺沒仇吧? 怎么感覺讓他查大理寺的案卷,他興奮地跟要殺仇人似的呢? 季唐猜的沒錯。 裴朔這次第一個要動的,就是大理寺。 第31章 風波起5 大理寺每日處理的案子繁多復雜,和刑部、御史臺并成為三法司,互相制衡,但本朝大理寺職權遠壓刑部一籌,許多案件的直接調查審判皆由大理寺進行,刑部只行使復核之權。 包括金吾衛破獲的案件審理,都是由大理寺直接接手的。 有些案件較為簡單,但涉及兇殺命案等,就比較復雜了,且根據當事人的情況所做出的審判也不同,是以能參與到復審案卷的官員,皆是資歷較深、且對大昭律爛熟于心的。 裴朔是里面最年輕的。 他在衙房的角落里坐下,背脊挺直,坐姿端方,清俊側顏冷漠從容,開始干活。 這一次,他沒有再如之前那般懶散。 很是認真。 季唐暗暗觀察他,越發覺得這個裴朔非池中物,女帝的眼光當真不錯,此人之所以這般特立獨行,也是有與之相匹配的底氣的。 如此約莫忙了兩日。 裴朔漸漸發現了一些不太合規之處,但都是一些細枝末節,他以墨筆圈出,放在一側,有同僚路過時瞥了一眼,暗自心驚這個裴員外郎當真是較真且細致。 到了下值之時。 眾人陸續離開,也無人打攪還在忙碌的裴朔,季唐親自去準備了一些飯食,送到衙房內放在他案邊,打趣道:“裴大人如此認真,向來離高升之日不遠?!?/br> 裴朔微微蹙眉思索著問題,神色冷淡,沒有理會他。 季唐已經適應了他的性子,笑了笑,又轉身出去。 又過了一日。 裴朔發現了一個案子的蹊蹺。 這是一樁兇殺案。 案件始末并不復雜,大致是說半夜有人殺人埋尸,卻被人意外撞破,金吾衛巡夜時發現驚慌亂躥的賊人,將其抓獲,而后大理寺定下殺人之罪,由刑部和門下省復核之后,便可秋后處斬。 但此案經不起細致推敲。 裴朔捧著案卷,親自去找刑部尚書湯桓,平聲道:“此案評議、定判皆過于倉促,時間上不合規,案件證詞雖有,但并無直接目擊證人,僅憑金吾衛當夜巡邏抓獲此人,無法定下嫌犯殺人之名?!?/br> 湯桓細細看過去,道:“這案卷證人、證詞、證物皆在,倒是十分完備,依照流程,迅速結案,并不算太過違規?!?/br> 裴朔直接說:“案件有疑點?!?/br> 湯桓抬眼看他,男人一身深綠官服、銀帶九銙,雙瞳漆黑,深不見底。 他淡淡道:“死者親屬傳訊未果,經查皆已慘死家中,故而認定為犯人為了報復而殺其全家,隨后埋尸,有人目擊案發當晚犯人出入被害人家中,但為何無人聽到慘叫聲報官?如何能排除不是旁人為了栽贓陷害而殺人滅口?” 湯桓心知肚明,卻有心裝傻,笑道:“我們刑部復審案件只著重于流程審理,并不負責案件細節,憑你一個小小的內給事,難道還想翻案不成?” 裴朔眉梢輕揚,倒是輕笑一聲。 “當然要翻案?!?/br> 他說:“刑部與大理寺關系這么不融洽,大人就不想沒事使使絆子?” 湯桓:“本官可沒那么愛折騰?!?/br> 裴朔但笑不語,不緊不慢地翻過那案卷一頁,指著證詞那一欄,“這個證人?!?/br> “什么?” “左威衛大將軍之郜威之子,郜遠?!?/br> 湯桓抬頭看著他。 “武將之子,散漫浪蕩,最喜尋歡作樂,左威衛大將軍郜威為西北軍出身,七年前曾任謝尚書麾下校尉,而后屢立戰功,自今上繼位,已位列十六衛大將軍,遙領二十二折沖府,麾下囤積兵力足有兩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