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好?!甭邋仿犜挼貞寺?,隨即緩緩地欠身垂首。 但她只是淺淺地貼著水面抿了兩口,模樣倒不似喝水,更像在試溫。 陸晴萱不解她此舉何意,正要問她是不是水太燙了,就見她抬起了頭,眼波溫軟著:“你喝,我喝下一杯?!?/br> “……”陸晴萱著實沒有料到,一杯水也能被洛宸拿來做文章,眨巴兩下眼不由一愣,但旋即又反應過來,頓時如有蜜糖在心尖上一糊,暈開一片清甜甘潤。 她忍俊不禁道:“你怎么跟個孩子似的?!?/br> 洛宸挑眉覷她一眼,淺笑兩聲:“孩子可不曉得這些,莫要胡說?!?/br> “……我哪有胡說,明明是……是你挑的頭,哄完了媳婦兒……還不承認?!标懬巛娌恢醯?,話沒說兩句突然打起了磕巴。 畢竟,洛宸這些聽上去再尋常不過、似是不經意間說出的情話,總能戳到她稀奇敏感的點上。 她聲音輕緩嬌軟,臉頰也不自知地竄起隱隱的溫熱。哪知洛宸瞧她的眼神漸漸生疑,下一刻居然又故意似的輕笑起來:“我所謂‘曉得’,是指你方才的問題,與‘哄媳婦兒’何干?” 陸晴萱:“……” 這……莫非又是自個兒想多了? 怎么這么不信呢! “哼!反正我兩輩子也說不過你?!标懬巛嫘睦锓v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羞赧,只好舉起水杯把水一飲而盡,邊倒新的邊悶聲道,“你不是曉得嗎,那你就說,在這兒吊我胃口作甚?!?/br> 她佯裝不滿地哼哼兩句,洛宸果真挺了挺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 “過來?!彼曇魷仂?,一如窗外的春風。 “嗯?!标懬巛嬉姥钥孔谒吷?,又巧妙地避開她受傷的地方,把水喂到她唇邊才又道,“其實,你也不能確定對不對,畢竟這種事情,有時連當事人都是說不清楚的?!?/br> “是?!甭邋返皖^飲了一口,輕輕舔了下殘留在唇上的水漬,柔聲又道,“這就好比所謂的‘定顏珠’,死者能否容顏永駐,活著的人不掘墳開棺永遠也無從知曉。自然,想知道這顆珠子究竟能不能鎮壓桎攫,需得重新下去看過才可論斷?!?/br> “這不可能了,我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下去!” 一想到墓中發生的種種,陸晴萱就止不住地后怕,于是,連這種本該和緩依理的表態,也被生生擠進了綿延不斷的恨意。 “莫要怕,都過去了?!甭邋窌缘盟诮閼咽裁?,便努力牽動右手,在她指尖上輕柔地揉捏著,“其實眼下,更讓我感興趣的還是另外一件事?!?/br> “……嗯?什么事?”陸晴萱擱下水杯,睜大了眼睛凝視著洛宸問。 不知怎的,從她成竹在胸的目光里,陸晴萱竟陡地心生一種秘密即將被揭曉的激動——喜悅且忐忑。 洛宸瞇起眼睛忖了少時,語氣似有玩味之意:“倘若一切皆如晏誠所言,桎攫起尸行兇的原因,便是失了那顆珠子??芍樽幼詈蟆獏s在晏誠手上?!?/br> 洛宸刻意將“最后”二字延長了些,陸晴萱一聽頓時了然,當即拍了下大腿道:“對哦,上次在瘋男人宅院里,晏誠拿走了一件東西,阿葉那時就說它陰氣逼人;后來云安寨再遇,仍舊如此?!?/br> 洛宸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又道:“你可還記得,那瘋男人說過什么?” “嗯。他說他們動了墓中什么東西,死了很多人……”陸晴萱此時已經完全明白了洛宸的意思,再問也只是為了確認,“莫非他說的,是桎攫墓中的這顆珠子?” 洛宸搖了搖頭:“暫且不好下定論,或許阿葉對此類事情會知曉一二,說不定另有高見……” 提起這座墓,洛宸不免會想起在里面看到的壁畫,心上不由閃過一絲不甘和失落。 她說完上一句,緊接著又嘆了口氣,似是自語又似是說與陸晴萱聽:“這座墓仍有太多疑點與未知,待我傷好一些,許是有必要拜會一下這位‘瘋子’兄弟?!?/br> “好,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br> “嗯?!?/br> 洛宸應完陸晴萱,屋子里暫時靜了一靜,只有二人的呼吸隱隱交纏,平穩而有力。 她們剛剛經歷過生死的考驗,點滴安寧也很容易令她們難舍與沉浸。是以,二人倚著春光,有些迷糊。 直到約莫過了三分茶時,陸晴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長吸一口氣,才又打破了沉默。 “……洛宸,我……我……”可是她言辭閃爍得很,分明沒有組織好語言。 倒是洛宸不明就里,一顆心倏地提了起來,忙垂首看向她,急切地問詢道:“怎么了?” “沒……沒什么?!标懬巛嫫鋵嵶詡€兒也不曉得想表達什么,只是覺得腦袋里亂哄哄的。 沒辦法,她怕洛宸亂想,只好強裝鎮定道:“我……我其實不太明白,晏誠是怎么會知道這些的,阿葉不是說,這是來自西域的秘術嗎?” 洛宸這才松了一口氣,溫和了眉目,反問陸晴萱:“你可曉得,郾城派最初是在哪里開宗立派的?” 陸晴萱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洛宸聲音清冽,稍稍頓著字說道:“溫宿?!?/br> “溫宿?西域的那個溫宿?” “對,郾城派自西域開宗立派,多年之后才遷來中原?!甭邋氛f著瞇起了眼睛,似乎接下來要說的自有一番趣味在其中,“立派之初,因著外邦人居多,首任掌門便定下諸多門規,其實不過是些儒法教義,便于約束門派弟子以免仗著武藝胡作非為,而其中為首的一條便是‘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