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洛宸帶著陸晴萱站起來,趁桎攫沒有欺到身前,低聲道:“阿葉已經找到了出路,你先過去?!?/br> 陸晴萱瞪著她,不動彈。 “這是阿葉拼力找到的,你……” “不管,你必須和我一起走?!标懬巛娌挪灰犅邋吩谶@里陳述利害。她已經看明白了,桎攫的目標早已不知從何時換成了自己,如果自己一走了之,桎攫肯定會追擊,屆時洛宸出手阻攔,勢必會被桎攫當作絆腳石。 洛宸已經傷痕累累、百病磨折,一旦桎攫對她起了殺心,她必死無疑。 所以無論如何,陸晴萱都不會獨自離開。 “大人,您和陸姑娘先走,我們還有這個?!闭莾呻y之際,謝無亦和另外三個男人不知商量出了什么對策,跑來擋在洛宸和陸晴萱身前。 陸晴萱順勢往他們手上一看,頓時明白。原來他們各自把手頭上有的黑狗血集中到一起,放在了一個空水囊中。 水囊口小而肚大,倘若用力擠壓,里面的液體會飛濺出來,自然也可以遠距離將黑狗血噴到桎攫的身上,為他們脫困爭取時間。 想到這些,陸晴萱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第115章 生死 黏稠的黑狗血蜜漿一般掛在桎攫身上,又如倒流的油,在它嶙峋瘦骨的縫隙間滴落,將地上積塵砸出一個又一個凹坑。 黑狗血素來被認作避邪圣物,對大多數詭物都有不小的傷害,想來對桎攫也不當有例外。 陸晴萱被洛宸牽著,一邊往玄武門那邊跑,一邊忍不住好奇要回頭來看。果然桎攫身上被黑狗血濺到的地方,好似沸水鍋一樣,逐漸蒸騰出白氣,還隱約伴著“嗞嗞”的聲響。 這正是黑狗血對妖詭之物的侵蝕作用。 謝無亦幾人目睹此法奏效,終于如釋重負地相視莞爾,隨即轉身,緊追洛宸和陸晴萱的身影而去。 然而,桎攫并沒有似眾人以為的那般化作青煙,它張牙舞爪的撲騰也并非源自黑狗血本身,而更像是憤怒——一種被侵犯了底線、挑戰了權威的憤怒。 如此折騰了沒一陣,桎攫就將黑狗血差不多甩了個干凈,隨即它又高舉起手中長劍,在空中掄劃了兩圈,儼如兩軍對陣時揚威那般。 而且,它還目的明確地撕扯開了身上苗服一角,從里面扯出不知因何存放在此的黑色粉末,紛紛揚揚地撲在了手中長劍的劍刃上。 粉末與劍刃相觸,宛若薄雪落在掌心,很快消融液化,變作一顆顆極小的水珠,又如秋日葉底藏著的露霧,不過顏色是黑的而已。 旋即,這些細小的黑色物事,便盡數融在了劍身之中…… 眾人對此并不知曉,他們眼下最在意的,還是葉柒身邊那扇厚重的石門。石門是墓室的出路,穿過石門,或許就等于逃脫,等于生機,等于同死亡拉開了距離。 非到情不得已,沒有人會對擺在眼前的生路無動于衷,何況,他們的身體已經到達極限。每個人都迫切希望能夠盡快離開這殺機四伏之地,自然也就無暇顧及桎攫的這些動作。 陸晴萱隨著洛宸一路小跑,喘息卻意外比方才同桎攫鏖戰時均勻了許多,也有了思考的工夫與精力。 其實她一直有一個疑問未及說出口,那就是為何桎攫得到了玉佩,卻仍然不肯善罷甘休? 莫非根源還不在此,而是另有別的什么? 她想得失神,不自知竟被洛宸捏了一下手,這才恍然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玄武門口。 似這般龐大的陵墓,里面的情況從來都復雜難當,一旦有個什么,走在最前與最后的人必然首當其沖。故而,洛宸把相對安全的中間位置,留給了受傷的葉柒、不會武功的棲梧以及無辜懵懂的小寶。 陸晴萱知她心中作何打算,對此并不加阻攔,只是默默地同她一并站到了隊伍的最后面。 很快,門口只剩下洛宸和陸晴萱二人。 洛宸低低地喚了陸晴萱一聲,朝門外邊揚了下腦袋示意她快進去,不承想卻遭到嚴厲的眼刀回應。 陸晴萱深棕色的眸子里籠了七分埋怨、三分不忍,說出的話卻兇巴巴的,沒有半點可以商量的余地:“你還想把我支開是不是?告訴你,門也沒有,哼!” 洛宸原本還神思凝重,可一看到陸晴萱自己都不知如何噘起的嘴巴,立時忍俊不禁起來。 “你笑什么笑,別以為身上有傷我就不敢打你?!标懬巛嬲f著正經事,見洛宸居然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不由氣惱難當,語氣卻連自個兒也不曉得為何軟緩了三分。 笑意盈在洛宸的如畫眉眼,陸晴萱越是瞪她,她越是抿唇不語,只顧用含了春風般的眸光瞧著陸晴萱。 終于——“……你,你怎的這般不要臉?”陸晴萱意料之中被洛宸盯了個面紅耳赤,到底撐不住她這般含情脈脈,轉頭跨出石門往外走去。 洛宸的唇角勾得愈甚,待陸晴萱進去,才從后面趕上,長臂一伸摟住陸晴萱的肩膀讓她貼近自己,緊接著在她耳邊呵氣如蘭道:“現下,可有門了?” 陸晴萱:“……” “阿葉,你要不要休息一下?”進門之后,蓬鶚一直攙扶著葉柒走,越走越覺得她身子有些不受控制地往下墜。 葉柒緊咬住槽牙搖了搖頭,她的傷口才被棲梧下了猛藥,此刻就像有銼刀在上面反復剮蹭一般難耐,可就算如此,也不能說是因為疼才站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