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回京的時候,正是京里風雨欲來的動蕩時刻,那時候我若是同你交好,你怕是有麻煩?!?/br> 謝昭然沒有具體說當時的危險,這確實是當時謝昭然躲著師鈺寧的一個原因,卻不是全部。 還有的原因,如今還不是時候,她怕說了后會嚇著師鈺寧。 師鈺寧聽謝昭然的話說的含糊,但又認真,想到了那段時間太子的身子,還有一月后謝昭然就嫁進了東宮。 那場倉促的婚禮,她也參加了。 婚禮全程不見太子,只有謝昭然一人完成了儀式,她娘當時還感慨,委屈了謝昭然了。 師鈺寧想到這,有些為自己無端的猜測紅了臉,最后要個答案,就打算揭過此事。 “那就是說,你沒有不喜歡我?” 謝昭然看著身前的人,執拗地像是要等一個她的答案。 可惜問的問題,雖然都是喜歡不喜歡,卻問的不是她想要的那種感情上的喜歡不喜歡。 謝昭然眸光閃動,望向師鈺寧的眼神銳利了幾分。 師鈺寧身后不遠處不知是哪家的府邸,屋檐下亮著一盞昏黃的燈籠,燈光惠及到了他們這一小塊地方。 “你看那屋檐下的燈光?!?/br> 謝昭然沖著師鈺寧身后微抬下巴,那燈火在她的眼里忽明忽暗。 師鈺寧順著她說的看了過去。 “燈火周圍總是有那許多的飛蛾,世人皆說,飛蛾撲火是它的宿命,從前我倒是不大信的?!?/br> 師鈺寧十分不解,謝昭然怎么忽然說道這上頭去了。 “飛蛾怎么了?” 謝昭然深看了師鈺寧一眼,眼里似乎簇起一團火,亮的很。 “你對我而言,就像那燈火之于飛蛾?!?/br> “你說我喜不喜歡你?” 一陣風吹過,那屋檐下的燈芯努力掙扎了番,燈火明滅,最終還是抵御住了這風,更亮堂了些。 流云也隨風向前,露出剛才暫時被遮擋的月亮。 萬籟俱寂,空氣中飄蕩著的只有謝昭然那問話里卷翹向上的尾音。 師鈺寧呆愣楞看著月色灑下銀輝,投在謝昭然臉上,她那纖長濃密的羽睫在輕顫,好似振翅欲飛的蝴蝶。 這哪里是飛蛾,師鈺寧心想,這般好看的顏色,說是最漂亮的蝴蝶也不為過。 但是,謝昭然這話是什么意思的,什么叫她對于她,就是燈火之于飛蛾? 謝昭然,難道想撲她? 師鈺寧腦海里一片混亂,她頭一回贊同起了她爹曾經說的那番話,說她這腦袋是沒開竅,所以想什么都不太靈光。 她現在就有些不靈光了。 謝昭然帶著侵略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師鈺寧的臉上。 每次見著師鈺寧,她都覺著心臟跳得熱烈,就跟剛使完一套流星錘一般。 初見時,太子病危,煜王一黨勾結祈威王,時局不穩、邊關動蕩,她同皇姐的計劃也才進行了一半。 為了更好的籌謀,阻止煜王的計謀得逞,謝昭然毅然嫁進東宮。 這半年她宵衣旰食,夜以繼日,多番部署縱橫謀劃,如今一切順利。 她再也忍不住,不來看一看她心中長燃的燈火。 如今那燈火就在眼前,還是那般的溫暖,那般的耀眼。 額,也有點呆。 師鈺寧從剛才起滿腦子都在重復攻說的那話,她覺著雖然不是很理解謝昭然想表達什么,但是肯定是不討厭她的。 師鈺寧覺著謝昭然大約是在說喜歡她,有很多人表達過對她的喜歡,父親說她像只古靈精怪的小松鼠,母親說她皮實的像猴。 舅舅舅媽好似說過,她是臨州最美麗的太陽花。 很多人表達過喜歡她,可是為什么謝昭然說的話讓她覺著這般不對勁呢。 好似心口里鉆進去了一只小貓咪,在用她帶刺的舌頭輕輕舔舐,酥酥麻麻的。 怔愣間,前方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謝昭然迅速帶著發呆的師鈺寧往后退,退至人家的屋檐下。 四匹銀鞍灰馬拉著一輛馬車,兩旁各跟著一隊騎衛,聲勢浩大地從兩人面前不管不顧疾馳而去,途中更是撞翻了餛飩鋪的桌椅,也沒給一個眼神。 老板早就推著推車避到了一邊,并不敢追究對方弄壞了自己的桌椅。 “是煜王的馬車?!敝x昭然等馬車行遠了說道:“瞧著是要去宮里?!?/br> 師鈺寧如今提到煜王就覺得惡心來氣,剛才好不容易才歇了的火氣澎湃洶涌。 “煜王這種黑了心肝,沒有王法的人,就沒有辦法讓他受到懲罰嗎?!” “你想怎么懲罰?” 師鈺寧氣呼呼的鼓著臉:“就算不能繩之以法,那最起碼也得揍一頓,揍得他三月下不來床!” 謝昭然輕笑一聲:“好?!?/br> 師鈺寧:“?” 她轉身仰頭看向謝昭然,見她似乎不是在開玩笑:“你說認真的?” 謝昭然見師鈺寧那來了興致的模樣,那眼底躍躍欲試的火光,她好似就很喜歡看她這番生動的模樣。 “當然?!?/br> 不然她又為什么要讓師鈺寧知道這些,總不能是讓人知道了事情真相,又讓人忍著怒氣,放過罪魁禍首。 如今皇姐那邊計劃順利,煜王蹦跶不出多少花樣了。 師鈺寧磨了磨后槽牙:“那我們什么時候動手?”她如今真是恨得牙癢癢,恨不能現在就把人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