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怯怯的低沉話音堪比蚊子:失足。 哼。淺淡的冷笑自鼻腔生發,舒珣乜她一眼,轉頭吩咐隨侍:去太醫院請人,往蕭府去一位,再領府上一位。 沒事兒。舒瀾意無心大動干戈:我就是有點冷。 舒珣沒理她,徑直往大路上走,語氣波瀾不驚:來人,帶郡主回府,禁足。 舒瀾意本還沉溺于舒珣的關顧里,暖洋洋翹尾巴的心房頃刻如寒潮過境,冰凍三尺,有苦難言。 她暗自給蕭妧記下一筆賬,小小聲嘀咕著:臭蛋,你等著! 自此后,舒瀾意不出意外的,瘦弱身板沾惹風寒,告假不去禁中當值,在雍王府休養半月方好。 蕭妧傻不啦嘰的,蕭蔚問什么她答什么,洞悉落水內情的老母親怒火中燒,一頓竹筍炒rou毫不留情招呼上身,倒霉蛋也被迫臥床休養了半月。 難姐難妹半月后重逢,思念勝過怨懟,一個個忘性比天大,見面就美滋滋相擁一處去了。 蕭妧心存愧疚,是帶著禮物主動去的雍王府。她一邊鼓搗著裝禮物的小木盒,一邊以余光偷瞄舒瀾意清減一圈的容色:聽說你沾染風寒,落下病根沒有? 舒瀾意定睛凝視著她開錦盒的動作,手指在袖口里來回摩挲,低垂的眉眼微微忽閃著,聲音也輕微而柔緩:沒,小病。你呢,還利索嗎? 我啥?我身體倍棒,哪兒跟你似的,嬌嬌弱弱的?蕭妧笑嘻嘻掏出一枚白玉簪來:喏,你整日穿官服,好看的釵環戴不上,我親手磨的,梅花簪,襯你。試試? 舒瀾意接過簪子,指尖左右捏著轉一圈,就放去了桌上,視線轉落蕭妧的身后,一本正經問:我是說那里,說罷,她還俏皮努努嘴:痛不痛? 蕭妧的臉頰倏爾漲起漫天紅暈,一巴掌拍上桌子:舒瀾意! 舒瀾意早有預料,只慢條斯理地把手插進袖管,摸出一小瓷盒,推去她手邊:回禮,也是我自己研磨的,去腫的藥膏,還放了香粉。 蕭妧哭笑不得,低頭盯著藥盒,抱臂哼嘆:你腦子燒壞掉了?傷處抹藥還飄香味?你當是做烤rou嗎?還香飄十里,生怕人不知道的? 撲哧 舒瀾意實在沒憋住,捂著肚子笑彎了腰:妧妧,今晚留下吃烤rou? 舒瀾意,你潑皮!你無賴! 舒瀾意笑得越是歡暢,蕭妧的火氣就越來越大,盛怒之下,毫無禮數規矩可言,魔掌一下下砸上舒瀾意笑彎的脊背處:笑你大爺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舒瀾意笑岔了氣,憋得滿臉通紅,又激起了本未恢復完全的陣陣干咳。 吱呀 舒珣聞聲而入,才一推門,就見二人張牙舞爪顫抖一處,一個笑趴去地上,衣裙團成一個軟蛋蛋;一個滿頭步搖亂飛,面目猙獰,嘴里更是頻頻口吐蓮花。 她只在門邊站著,嘴角掛起意味不明的笑靨,不關門,也不開口。 門聲過后再無動靜,倆人心再大,也意識到情況不妙,各自收斂威風,齊刷刷抬頭觀望。 只一眼,兩顆頭顱低垂,似無力撒歡的小兔子,那叫一個老實! 繼續,無需請人過府便可看戲,本王覺得甚好,停下作甚?舒珣訕笑著調侃,還扯了一把椅子,隨意而坐。 姨母安好。 娘。 二人忙不迭地整理好衣衫,乖覺躬身一禮,排排站的姿態極盡規矩。 舒珣淡然掃視著拘謹的倆人:剛剛演的哪出戲碼?是京中新出的戲本子么? 蕭妧深覺頭皮發麻,大著膽子繞開話題:舒姨,家母命妧兒來請您和瀾意,賞光到敝府吃吃烤rou。 舒瀾意倒吸一口涼氣,蕭妧這是撒謊亂彈琴! 烤rou?舒珣挑挑眉:吾怎么記得,你母親今日奉陛下之命于京畿軍營巡檢,圣諭好似說得是三日? 蕭妧一怔,她就是逮到蕭蔚不在家,才偷溜出府的,想著把舒瀾意拐回去,蕭蔚就不能收拾她,一舉兩得。 但蕭蔚去了何處,她的確一無所知。 啊這她一貫心直口快,扯謊從不擅長,此刻雙頰緋紅,耳朵也已經燒起來了。 想吃烤rou?舒珣不疾不徐:也好,晚些叫下人去備。吾方才出府,就是應了你母親,去你府上接你過來看顧,不料撲了個空?;貋硪娔阍诖?,倒省了許多事。 知曉始末后,蕭妧巴不得鉆進地縫里去,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 舒珣轉了視線,對著舒瀾意道:太醫如何囑咐你的?不過十七歲,就想纏綿病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