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沒事,娘別問了。杜淮口風很緊, 悶頭舀著米湯:兒會照顧好自己, 您萬勿憂心。 不就是鬧鬼的事兒讓你撞上了,這有何可瞞著你娘的?滿京城早已傳的沸沸揚揚。 杜廷尉有些不悅,摔下湯匙道:你就該躲著, 還傻乎乎悶頭往上迎, 主動請求查案, 簡直自找不痛快。 兒子不信鬼神之說。 杜淮擱下筷子,固執回嘴:每年各州冤案多了,若真有鬼神顯靈, 豈不處處鬧鬼? 放肆! 文俊冷聲斥責:你這話教有心人聽了,指不定如何編排。你是想聽旁人說我們家瞧不起州府官員能力,還是你意在指責今上不夠圣明,任地方州府冤假錯案橫行? 母親息怒,是兒失言。 杜淮趕忙離席,躬身一禮,長在這樣的家庭, 自幼審慎小心,他習慣了:兒已吃好, 時辰不早,先去當值了。 待人走遠,杜廷尉也不再裝模做樣的吃飯,轉眸問文?。何野抵信扇巳ゲ椴?? 不必摻和這些,太顯眼。 文俊沉聲道:派人護著淮兒就是,他說得不錯,世間何來鬼怪,賊子裝神弄鬼罷了。 是。杜廷尉站起身來,微微拱手:我也去大理寺了,夫人慢吃。 父子二人盡皆離開,文俊方才和婉的容色驟然幽沉,起身直奔書房而去,大半日都未曾出來。 午后的驕陽灼熱,大興宮內的宮道上少有宮人。 一行帶刀侍衛卻步伐飛快地列隊闖入了坤寧宮旁的一處小閣,將里里外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云瑤正在午睡,兵戈響動和嘈雜的腳步將她從夢中驚醒,一臉警覺地瞪視著來此的人: 放肆!你們做什么?我可是太后留下的客人,你們怎可對我無禮! 好霸氣的小丫頭!蕭妧聽得她這番中氣十足的話音,眼神不由一怔。 她忍不住回想了一遍,確信這丫頭私下與她素未謀面,自不會清楚她脾氣如何,這才寬心下來,繼續與人氣定神閑地周旋。 她好整以暇地抱臂在旁,幽幽道:云姑娘,可聽過殿前司的名號?是我遣人請你走,還是你自己跟我走? 什么殿前司?我沒招你沒惹你。云瑤仍是刁蠻模樣,卻不自覺往床榻里側縮了縮。 前夜鬧鬼,有宮人回憶了那女鬼的模樣,與云葳很像。我瞧著你,和云葳也很像。你有扮鬼擾亂宮禁的嫌疑,請吧。 蕭妧強忍笑意,故意板著臉與人周旋,還抬手指了指門口。 證據呢?沒證據你就是胡言構陷!云瑤的小模樣一本正經。 殿前司拿人從不需要證據,況且你的隨侍已經招了不少。那晚子夜你去哪兒了?入宮不過幾日光景,脂粉能用掉一盒?少廢話,走不走?蕭妧失了耐性,瞇起眼睛審視著她。 我聽不懂,不去,我娘和舅舅帶兵打仗立了功的,你們不能傷我。 云瑤快要嚇哭了,一雙手緊抓床欄,話音發顫。 磨磨唧唧,敬酒不吃吃罰酒。蕭妧冷嗤一聲,招手喚人:帶走。 云瑤被侍衛架去了殿前司獄,一路上梨花帶雨,哭爹喊娘的,聽著好不可憐,與她在半路撞上的小宮人們都嚇傻了眼。 圍觀的人很多,云瑤扮鬼嚇人被捉的消息頃刻傳遍了宮禁,一時議論紛紛。 翌日朝議時,蕭妧上奏文昭,言說云瑤已然招認,她得了家姐留下的鳴冤鬼書,這才設法入宮,以陪伴太后之名留下,趕在中元節導演一出替人伸冤的扮鬼鬧劇。 鬼書?何處來的?文昭擰眉追問。 她說是得了云葳托夢,自舊日云陽侯府外的院墻石磚處尋來的。她還說 蕭妧說得有些沒底氣。 支吾什么,說下去!文昭憤然凝眸,顯得有些不耐。 還說夢里云葳告訴她,若逢陰月的無月之夜,便可去舊宅尋她,再見親人一面。 蕭妧話音微弱,仿佛自己都不信。 荒謬至極。文昭虛虛靠著椅子背,沉聲道: 既屢次提及冤屈,云葳舊案由刑部重新審查。云瑤暫押殿前司,待舊案查實,有冤另論,若無冤,再依律發落。瀾意擬旨,將扮鬼擾亂中元夜的原委詔告京中百姓。 是,臣等領命。 當日午后,京中各處街巷都張貼了告示,與百姓陳說宮禁詭事原委,望大家切莫再傳謠生事。 杜淮歸家時,依舊愁眉不展。 晚間文俊尚算親和,給人夾了塊魚rou,柔聲道:大內懸案已了,你也好生休息一二。 謝謝娘。杜淮悶頭吃魚,卻在晃神兒的功夫被魚刺卡了喉嚨,咳嗽良久。 三心二意的。文俊給人拍著背,焦急嗔怪道:可好些,需要傳太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