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葉莘斂眸把脈良久,面色上不顯異樣。默然良久,她收回了手。 云葳正欲把手縮回去,葉莘卻忽而摁住她的小臂,轉手抽了銀針出來,迅捷地戳破了她的指腹,擠出幾滴圓潤的血珠。 呼~ 云葳攥著吃痛的手指吹了半晌,眉目扭曲,悶頭委屈巴巴地嘟囔:觀主,如何? 葉莘搖晃著杯盞里的血珠,翻找出些許不知名的粉末灑了進去觀瞧,沉聲問了她身體不適的主要癥狀,云葳借著被毒素磋磨一年的經驗,盡皆對答入流。 確像是慢性毒藥的中毒癥狀,但毒物成分暫且還拿不準,容我回去配藥試試,再給我些血? 葉莘朝著云葳勾了勾唇角:不疼的。 疼的。 云葳縮了縮脖子,倉促起身往后躲去,把手背在了身后:我信您,您可以把我當藥人來試藥方,只是別放我的血。 別鬧了,過來。 葉莘斂了笑意,身子要緊,莫要任性,你不是小孩了。再說這是陛下的諭令,體諒我一二? 云葳不情不愿走了過去,伸手的一瞬直接閉緊了眼睛,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葉莘不疾不徐的給云葳放著血,復又手法嫻熟的給人包扎了傷口,自藥箱中取了兩瓶丸藥出來: 在京中無甚閑暇,暫且只準備好這兩瓶,一日一顆足矣。 云葳趕忙打開藥瓶,取了一枚丸藥塞進嘴里吞下: 記著的,每日一顆,苦苦的,才不貪嘴。觀主,這府上說話不便,下次我們換個地方?我溜出去找您,有旁的事。 溜出去?你不是被寧夫人禁足了?葉莘眼底存了狐疑。 我娘看著我,也就是意思意思。我讓桃枝幫忙,保證神不知鬼不覺。您方便嗎,莫讓那位覺察,若是不便就算了。云葳垂著腦袋癟了癟嘴。 三日后黃昏,京中東市河畔旁的藥材行后院見。若是斜陽西隱我還沒到,你就回府。葉莘沉吟少頃,正色與人商量。 嗯,記下了。云葳爽快應下,分外親和的將人送離了小院。 桃枝自廊下跟著云葳入了房中:她可察覺出異樣?婢子方才怕露餡,沒敢進去。 云葳眸色暗沉,瞧著自己手心的一層冷汗,輕聲道: 該是沒有,好在昨夜沒喝湯藥,不然怕是不好騙。剛才的話聽見了?著人埋伏在那,選閣中的生面孔,莫讓她察覺。 放心,婢子午后就去辦。桃枝一本正經的應下。 三日轉瞬,云葳謊稱頭疼早睡,換了雜役衣衫,在傍晚時分跟著桃枝翻墻出了寧府,直奔藥材行。 葉莘已然在那兒等著了,石桌上還擺了一套茶盞。 第56章 發威 黃昏斜陽殷紅, 映照出漫天粉藍的晚霞。 垂柳下的一方白巖圓桌,殘暈透過枝條灑落了點點鱗光,靜坐的婦人眉目平和,似畫中仙家。 云葳眉眼彎彎走上前, 恭謹地拎過小壺給人斟茶奉上: 惜芷來遲, 讓您久等了。那日惜芷流了好些血, 是何毒您可查出來了? 大差不差。 葉莘淡然接過茶水, 卻不飲,只柔聲道:坐吧, 明日把方子送去你府上, 今夜容我再試一試,以保萬全。你大費周章出府,找我何事, 直言吧。 先前邀您入京的信, 是今上逼我寫的, 圣命難違,還望您勿怪。 云葳轉身坐去了她對面,垂眸整理好裙擺:我今日是想問您, 殤帝的毒,您可有機會探查過?她命您入京該是這個目的,您覺得那毒是她的手筆嗎? 她為何會逼你讓我入京?葉莘將問題問了回來。 怪我,想起您的藏書里有這毒的名字,偷摸讓桃枝去黑市尋書,被她發覺了。云葳滿目愧疚:她審我,我瞞不住。 葉莘反手給云葳倒了杯茶:滇紅, 記得你最喜歡這茶,嘗嘗? 云葳端起茶盞放在鼻尖下輕嗅, 茶湯澄澈,似血般紅亮卻清透:當真是好茶,謝謝觀主。 不喝嗎?葉莘淡然低語。 云葳扯了嘴角苦笑:喝茶前,您給惜芷交個底吧。死不瞑目豈非可憐?您的東家是西遼皇族,還是云家? 葉莘毫無意外,只拂袖站起身來,斂眸冷嗤一聲: 丫頭,你真長大了,來往言辭不動聲色,比之從前沉穩鎮定,確實有長進。只不過,這兒是我的地盤,乖乖喝了茶,不痛的,莫讓我難做。 話音方落,院子里唰啦一聲,鉆出了六七個持刀蒙面的練家子來。 云葳捏著杯盞的手指尖隱隱泛白,難掩驚駭地詢問:我插翅難飛了?觀主怎么發現的? 你若吃完了我給你的藥,再斷藥兩月,這會兒該形銷骨立了才對。 葉莘冷笑解釋:但那日你的脈象的確不算好,是以我回去確認了下。閣中人也該埋伏在外吧,你若識相,就別費心了,免得徒增殺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