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云葳赴宴一場,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寢閣,桃枝給人更衣時, 卻意外發現, 她腰間的小荷包被塞了東西。 桃枝捏著那張紙, 疑惑的詢問:姑娘毫無察覺?誰接近了您, 一點印象都沒有? 看著紙張上的字跡:元邵羈押日久,云崧無異動。留宮毋憂, 新訊皆至云葳茫然搖頭, 不無驚詫道: 閣中有人藏在宮里? 難說,桃枝也一知半解,閣中消息靈通, 全賴四散的耳目, 約莫宮中是有人的。 云葳自嘲苦笑:我這當家的對家底一無所知, 還真是新鮮。對了,您出宮的請求,成了么? 桃枝輕拍著云葳的腦袋瓜: 姑娘莫多想, 您還小,日后他們會主動跟您把話說清楚的。婢子拿到出宮對牌了,后日就去給你找那本書。 嗯。云葳淡然的點了點頭: 總覺得千日醉一名耳熟,卻拿不準在何處讀過。還是要找書來確認下,不然心里不安生。 姑娘若真在意,何不給觀主去信一封?您看的雜書都是她的,她對毒物的研究也很深入, 或許知情。桃枝柔聲提議。 不了。云葳垂眸輕語: 中毒者身份特殊,摸不準陛下的用意, 我還是不自找麻煩的好。她行事順遂,事后竟無人敢多言一句。她弟弟突然失聲無人問,她的殘疾陡然好轉無人議,這便是至尊的威懾。 也是,姑娘還是護好自己要緊。 桃枝給人梳順了長發:睡吧,明日還要當值。 彼時文昭的寢殿內,隨侍正進進出出的給她準備沐湯。 文昭一改席間醉醺醺的模樣,耳目清明地倚著圈椅,隨手翻閱幾封信件,轉眸吩咐秋寧: 給元邵最后一日,若他再不開口,告訴他,朕會滅得元家寸草不生。 夏夜悶熱,秋寧卻覺得后背有些涼颼颼的,方才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 文昭看著秋寧欲言又止的模樣,有些不悅道: 有話直說,一個兩個的,都學云葳的臭毛病,朕對你們是否太仁慈了? 陛下,殿前司報,桃枝今日去登記出宮了,說是給云舍人買書去。 秋寧怕文昭拿自己開刀,趕緊竹筒倒豆子:您看,要派人跟嗎? 朕的藏書閣什么書沒有? 文昭冷嗤一聲:別盯太緊,讓她自己把尾巴露出來,朕倒要看看,她偷藏了幾條尾巴。 婢子明白。秋寧叉手一禮,夾著自己的尾巴逃之夭夭。 時隔兩日,素來平順的禁宮中波瀾再興,入夜青幕垂落,本是掌燈安居的好光景,禁衛卻舉著火把,行色匆匆的鎖拿了好些人。 云葳剛從宣和殿放班回來,便撞上了這等陣仗,不由得心下惶惶。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過耳,中間些微夾雜著一個少女的哭聲: 云舍人救我,救救我 云葳下意識的回眸去瞧,便見幾個持刀的衛兵架著一個姑娘往掖庭而去,而那姑娘的容貌,她有幾分眼熟太后離開襄州那日,這人站在太后身邊的。 是元照容。 云葳猛然想起了她的名號,怔愣在原地沒敢多嘴,更別說上前了。 昔年文昭被驅逐至襄州茍且,便是元邵和云崧的手筆,今時元家該是被清算了,那云家還會遠嗎? 喧囂不過須臾,宮道復又一片靜謐。 云葳孤身回了寢閣,桃枝便急忙來迎: 姑娘,可算等著你了。婢子一回宮,東西就被殿前司收了去,說是今日宮中有事,要先行盤查,婢子攔不住啊。 那書買到了?云葳眉心微蹙。 是,婢子跑遍了京中書局,把類似的書也給您買了幾本,都是些講偏門毒理的,殿前司盤查這些,會否給您惹麻煩?桃枝滿心擔憂,暗道時機不巧。 云葳直接扶額,抱著腦袋就蹲在了地上。 文昭跟她約莫八字不合,總在擾亂她的陣腳。 彼時文昭正怡然自得的翻閱著桃枝買回的雜書,一手捧茶盞,一手握書卷,鳳眸上的羽睫時而翕動,好似看得很起勁兒。 陛下,秋寧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大殿,元太妃已服下鴆酒,斷氣了。 嗯。文昭抿嘴應了一聲,鳳眸微轉,繼而道: 明日著禮部擬定哀冊,莫稱太妃,便尊個太后吧。讓中書擬旨,元太后病歿,朕追思傷懷,罷朝一日。一應喪儀,務必著有司盡心cao辦。 是。秋寧斂眸應了,拔腿便走。 慢著,文昭的視線忽而定格在書卷的一頁小字上,覷起鳳眸幽幽吩咐: 把那自詡聰穎的小野貓給朕拎過來。 秋寧嘴角一抽,躬身一禮,沒敢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