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這是臣的私事,臣還是可以給自己尋個棲身之所的,殿下放心。云葳避而不答。 不是現在。文昭正色回絕: 孤雖回了此處重掌權柄,但內憂外患皆不寧,你留在宮里安全。孤答應寧燁護你周全,便會對你負責到底。 臣住您府上也不成?云葳不死心,試探著再問。 如今這里便是孤的家,對否? 文昭哂笑再問:為何非要出宮,有何小勾當要瞞著孤行事,嗯? 沒有,云葳倉惶否認:臣只是有些不習慣。 會習慣的。 文昭絲毫不為所動,轉了身子往外走去,跟上。 云葳磨了磨后槽牙,捯飭著小短腿,硬著頭皮跟上了文昭極快的步伐。 再入眼的,是禁衛林立的沛寧殿,锃光瓦亮的兵刃著實將她嚇了個好歹。 進來。 文昭推開殿門,卻聽不見身后的腳步聲,回身去瞧,云葳正杵在石階下一動不動,滿臉糾結。 莫讓孤廢話,孤很累的。 云葳無奈,認命的閃身鉆了進去。 彼時文昭已站在了一個披頭散發的男孩子身前,不必問也知,這人便是文昱了。 過來給他瞧瞧,你可能認得出他中的何毒? 文昭隨意拎了把椅子落座,指著呆愣的文昱,吩咐著同樣呆傻不知所措的云葳。 云葳愈發費解,不是您給他下的毒嗎?連是何毒物都不問,就給親弟弟用? 云葳大著膽子走近了文昱,規矩的欠身一禮,試探著伸手去拉他的腕子。 文昱很老實,沒有抗拒,格外配合。 只是云葳探脈良久,都沒察覺異樣,除了脈象有些虛浮,好似并無異常。 如何? 文昭有些不耐煩:照實說。碧落你都會解,此毒該是也不難? 臣不知。云葳茫然地搖了腦袋,臣學藝不精,先前不過歪打正著。 當真不知?文昭站起身來,垂眸審視著云葳,抬起頭來,看著孤回話。 真的不知。 云葳斂眸輕語,才吐出兩個字,就被文昭強橫的端起了下頜,對上了一雙凌厲的眸光: 臣甚至瞧不出陛下有中毒的征兆。 有人告訴孤,此毒或為千日醉,服毒千日,瘋癲而亡,聽過嗎? 文昭端詳著受驚不輕的小兔子半晌,終于舍得放開了鉗制她的手指。 云葳眸色一暗:沒有。 實則她心里疑惑陡生,這毒的名字,好似在哪本雜書里見過。 但她可以肯定,這不是國朝常見毒物,大抵是源自西域外邦的奇毒,解藥怕是難尋。 云葳分明瞧見,方才文昭的眸子里隱存期待。 難不成,文昭并不想毒殺文昱? 文昭的眼底閃過須臾的失落,先一步轉身出了大殿,罷了,走吧。 她本存了些微僥幸,指望云葳能對毒物有所了解,以此為線索尋出解毒之法,但這點兒僥幸終究落空了。 不過,云葳能知碧落,卻不知此毒,說明此毒的確不是大興宮內傳承的秘藥,真兇或非朝堂中人。 九日后會試放榜,莫讓孤失望。 文昭在前悠悠走著,直接轉了話題: 這些日子好生準備四月殿試,屆時孤會親自出題,考較策問。 聞言,云葳悄然勾了唇角。 只剩九日便能見分曉,她若落榜,就有理由躲開文昭了,實在是大快人心! 啞巴的? 文昭等了半晌沒有聽見回音,便轉回視線來瞧,只一眼便見了云葳偷摸勾著唇角,也不知在高興什么: 心情不錯?這是成竹在胸了?若是張榜那日,你未進正榜,孤要你好看。 臣沒有,殿下息怒。云葳倒吸了一口涼氣,暗道歡欣過早,大意了! 文昭已然覺察,云葳疏離提防的臭毛病又回歸了。 但她現下也顧不上拉攏小人,畢竟朝局的走向超出了她的預料,倉促起事奪權的決斷改變了她的初衷,現下要做的事可太多了。 回去吧,孤有事會召你。 文昭淡然一語,冷眼瞧著云葳聽得這話后,周身緊繃的氛圍明顯松泛了一圈,拔腿一溜煙跑得飛快,不由得沉了臉色。 轉瞬便是鶯飛草長的陽春三月,文昭掃視著禮部遞送來的貢生榜單,在正榜五十人中尋覓良久,都未曾尋見云葳的名字,險些以為自己眼花了。 壓下心底的狐疑,她從隨侍手中要來了副榜,自密密麻麻的名錄中摸到一半,才發現那倒霉孩子的名姓,一時間臉色鐵青。 此番會試一共招錄百人,云葳竟排去了八十名,險些落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