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怎么了這是?來,婢子給你穿衣裳。 桃枝匆匆追來,連忙接過了云葳手上的衣裙,與人輕語,外頭風寒,況且府上人雜,姑娘不好這樣亂跑。 姑姑快些,云葳胡亂的給自己系著腰帶,嘴上還不忘催促,我要回房去。 已然起晚了,今日留在孤這兒用早膳,給孤伺候筆墨,要回的賀表會有很多。 文昭坐著輪椅,把自己從房中推了出來:桃枝,穿好衣服讓她進來,你把秋寧叫來。 聞言,云葳將眉眼扭曲在一處,杵在廊下一臉不情愿,又把小嘴嘟成了錦鯉模樣。 桃枝與人咬耳朵:她又踹你了? 哼!云葳送了桃枝一個大白眼,跺腳發泄須臾,閃身溜回了文昭的寢殿。 桃枝一臉狐疑,云葳最近也是愈發離譜,一會兒怨怪文昭,一會又給她白眼,真不知這人到底在想什么。 文昭在殿內笑瞇瞇凝望去而復返的云葳:跑什么? 云葳下意識地回眸瞄了眼床榻,被衾還凌亂散落著,八成一會兒秋寧過來,又要被丟出去了。 又成啞巴了?文昭好整以暇逗弄她: 昨夜也不知是誰,小嘴巴巴的,可是舌燦蓮花,喋喋不休呢。 云葳悄然蹙起了眉頭,忍不住懷疑文昭是在編瞎話騙她,垂眸絞盡腦汁地回憶昨夜的情形。 文昭斂了笑意,沉聲吩咐:回話。 臣臣還未沐浴,不好隨侍殿下。 云葳隨意拎了借口出來,她只記得昨夜被秋寧帶來此處給文昭過生辰,想必一夜沒回去,自是沒有沐浴過,身上也是昨日的舊衣。 文昭不無迷惘地曲起了眉梢,這是個什么由頭? 她摩挲著大拇指上的扳指,斂眸笑言: 數九寒天,一日不沐還不至發臭,孤不嫌棄你。你若早些替孤回完了臣下的賀表,午后便放你離去,沐浴更衣,以待新歲。 文昭想一出是一出,云葳無奈,只得硬著頭皮留在她的寢殿,將昨夜的事拋諸腦后,故意讓自己不去思量。 見人乖覺地坐在書案后回復表章,文昭在側隨意翻閱著云葳先前謄錄的書稿,淡淡道: 孤給你報了春闈,二月開考。元月下旬,跟孤入京? 云葳捏著筆的手頃刻僵住,踟躕良久才輕聲回應:殿下,臣臣不想考。 為何?文昭鳳眸覷起,隨手合攏了書卷,直接抬眸凝視著云葳。 臣不想進京,也知道自己考不上,真的不想去。 云葳放下毛筆,忽閃著大眼睛討好地望著文昭,再給臣些時間,日后還有很多機會的。 此番錯過,你要再等三年,那時都十七歲了。文昭話音尚且柔和:孤能護你周全,京城不可怕。 殿下要歸京?云葳打量著文昭滿目驚詫,此刻京中虎狼得勢,文昭回去作甚? 京城大興宮才是孤的家,孤從未做錯什么,為何離家不歸? 文昭甚是淡然地反問:難不成你人在深山,也聽了風言風語,覺得孤是弄權小人? 臣沒有。云葳慌亂起身離席,一時惶然。 孤不打算讓寧燁回京。文昭正色與人商量: 知你不是年幼無知的傻姑娘,有些話就直白說了。你母親手握侯府大權,已然投效了孤,會替孤坐鎮襄州。 這是殿下的公事,不必與臣說。臣未曾認下寧夫人,寧府事與臣無關。云葳審慎回應。 你為何總在逃避?這些牽扯,非是你一力回絕便有用的。文昭深感費解: 一如孤喊破嗓子,也無人真的信孤不惦記弟弟的皇位。且你本就是孤的屬官,孤的公事你需心里有數。林老見解不凡,你該參悟效法。 但臣若入京,云相必不會善罷甘休。云葳心虛的小聲嘀咕。 孤京中的府宅比此處大三倍不止,如今孤交了攝政權柄,成了雙腿殘了的廢人,只說回京養著病體,閉門不出,他能闖府不成? 文昭耐著性子與人解釋:你就隨孤一道住著,京中的人脈布局孤反而更安心。 臣非去不可,沒商量? 云葳心下惴惴,在此處已很不自由了,聽著文昭的口風,入了京只怕更難。 沒商量,文昭格外霸道,襄州府的經魁,若考不中貢生,是否過于丟襄州士子的顏面? 云葳癟癟嘴,暗道文昭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只得不情不愿地回應:臣,遵令。 坐回去干正事,晚些把槐夏給你置辦的新衣換上,今夜歲除,喜慶些可愛。文昭將視線投向書案,話音透著玩味。 云葳眉心微蹙,槐夏置辦的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