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文昭笑靨更深:夫人還挺幽默。也好,襄州氣候宜人,比京城舒適。若小侯爺來此,也該見見這素未謀面的外甥女,到時都過府來,孤設宴招待云葳的親人。 一番話挑明了文昭的立場,寧燁斂眸淺笑,起身一禮: 多謝殿下,耽擱許久,您無旁的吩咐,妾該告退了。 秋寧,送送夫人。文昭柔聲回應著,眸色虛離的凝視著寧燁遠去的背影。 口風夠嚴實,您信她的話嗎?余杭云家出事前兩日,她和云姑娘獨處了一個時辰呢?;毕囊娙俗哌h,直言詢問文昭。 念音閣行事不露蹤跡,卻總會留個石刻玫瑰,既低調穩妥又高調無畏。文昭轉回視線: 孤查了許久,的確沒有線索證明是定安侯府的手筆。大抵云相也查到此事不似旁人冒名所為,不然這會兒早該有所行動了。 那如此想來,念音閣當真是心向您的? 槐夏難掩欣喜:畢竟云通判雖有過錯,但此舉拋卻您的政治利益不談,對于促成陛下親政收權,卻有益無害。 不見得。文昭卻無一絲歡喜: 或許是念音閣查到了云家背后聯合的勢力,覺得那勢力威脅國朝根基,才除去了他的爪牙,也未可知。孤現在很不安,云通判死了,從他身上查這勢力的機會也沒了。 聽得文昭的分析,槐夏復又一臉愁楚。 敵人在暗,若能勾連利用云相幼子,定是權勢滔天的勛貴,的確能威脅文昭,甚至是大魏文家的統治根基。 文昭籌謀的,從不是皇位,而是文家的天下安泰。 主少國疑,四海初定,難免有權臣起了司馬昭之心。 彼時聽竹園內,云葳坐在庭院里的石桌上,手撐下巴,眼巴巴的盼著桃枝歸來。 今日晨起,她打發桃枝去給她買蜜餞了。 說是想吃蜜餞,實則是想聽一則比蜜餞更讓她滿足的消息罷了。 張望良久,終于瞥見一抹天青色的裙擺入眼,云葳蹭的竄起身來,正欲上前時,卻發覺樹枝后閃出的,是文昭的身影。 今兒吹得什么風,竟撞見你這般主動的來迎著孤?文昭輕笑著逗弄她。 殿下。云葳躬身一禮,不知如何回她的話,索性不言語。 依舊是無比沉悶。 文昭有些不悅的指了指云葳的書房:不請孤進去喝杯茶?在此住著,孤不來,你便一次也不主動去見孤,是否有些失禮? 臣女知錯,云葳沒料到文昭會突然發難,直接欠身長揖一禮,殿下請進。 文昭四下掃視一圈,疑惑道:你那寸步不離的隨侍呢? 臣女想吃蜜餞,叫她去買了。云葳如實回應。 蜜餞?孤府上的庖廚還算得力,下次想吃什么讓人傳話,外頭的不干凈,別買了。文昭略顯狐疑: 你這小丫頭手里余錢不少? 沒有。云葳回絕的干脆利索。 那便是不差錢了。文昭才不信她,見她羽睫呼嗒的如風中蟬翼,直言道: 如此一來,孤樂得省錢,你的月錢孤就不給了。說罷,她轉眸給槐夏遞了個眼色,槐夏會意,轉頭去查桃枝的蹤跡。 云葳快步開了房門,垂眸擺弄著茶具,只想躲文昭這精明的老滑頭遠一點。 云葳點茶的手藝委實算不得好,甚至有些敷衍。 文昭自幼長在深宮,這些功夫水到渠成,坐在茶案后等待的間隙,實在看不下去,干脆起身繞過茶幾,手把手教云葳點茶: 手要穩,力道沉下去,慢一些,又不是讓你在外面灑掃。 溫熱的鼻息縈繞脖頸,手上感知著文昭手心的溫存,云葳有些錯愕,手指直接僵住了。 順著孤的力道走,愣什么? 文昭有些不滿的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腦袋:這些雖是小事,以后讓人瞧出問題指摘,也是落顏面的。 云葳自幼要強,聽得此語,便也顧不得二人緊貼著的局促,全神貫注學了起來。 不錯,孺子可教。文昭見人很上道,便緩緩松開了手,眼角眉梢添了幾分笑意: 孤幾時能喝上滿意的一口茶,可都看你了。 云葳給人打了一盞又一盞,直到手腕酸澀,文昭才心滿意足的端起一杯飲了:尚可,勉勉強強。 云葳悄咪咪揉著酸麻的皓腕,覺得文昭就是在故意磋磨她,報復自己冷落她多日的不滿。 林老都教過你什么?她官至鸞臺侍郎,見地不凡,心思沒花在這些雜事上,定是教了你很多正經學問。 文昭微微瞇著眼睛打量著云葳,話音出口,云葳烏黑的瞳仁rou眼可見的縮了縮,明顯起了警覺。 讀書識字,沒旁的,臣女年幼,能幫師傅整理書卷就不錯了。云葳垂著眸子扯謊,袖子里的一雙手交握的結實。 哦?文昭放下茶盞,輕聲追問:那你的醫術師承何人? 道觀里懂醫術的前輩很多,日常跟人學些,雜而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