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節
有了這樣炮火的優勢后,小鬼子的進攻更加瘋狂了。 以至于到了現在,左保貴手下的奉軍兄弟傷亡慘重;連左保貴本人左邊肩膀上也是中了一槍,被雨水一浸泡后,左手已經用不上什么力氣。 可在聽說‘小鬼子’上來后,立刻就強打起了精神,嘴里大喊出一句: “兄弟們,準備戰斗,把那幾門格林快炮給我推上來~”。 在這樣的命令下,他手下一個從三品游擊武官銜,更是左保貴親侄子的軍官,嘴里就是苦苦哀求了起來: “軍門,撤退吧? 如今打了一天下來,兄弟們死傷慘重,算是對得起朝廷和中堂大人了;現在已經差不多了,給我們奉軍留下一點種子吧?” 面對著這樣的哀求,左保貴勃然大怒: “閉嘴,左國棟今日若是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說法,就算你是我親侄子,今日也當場砍了你以正軍法不可?!?/br> 罵完后,又對著一眾帶著悲憤表情,看著自己的將士說到: “各位兄弟,此戰可是國戰,我等必須抱著死戰到底之決心不可。 再說了,剛剛有人來報,左翼的大同江南岸和右翼城西南的戰場上,友軍的陣地巋然不動,還打死了好些小鬼子,算是占了一些便宜。 只要再堅持一會,想來到了天黑之后小鬼子們也氣力盡了,一定會退下才對。 到時候,我一定讓人好生煮些rou湯,讓大家暖和一下身子?!?/br> 以上左保貴的說法倒也是沒錯,平嚷城今日這一戰,因為左右兩翼的聶世成、馬玉坤等軍頭,紛紛親自一線督戰。 加上戰前,李中堂總算運送過來一大筆銀子,算是將大家的欠餉補了不說,又賞了一個月的恩餉。 還許諾戰后,如何給大家升官、賞賜之下,青軍打得還相當不錯。 尤其是在左翼的‘船橋里’位置,這里青軍事先修建了眾多堡壘,反而進攻的小鬼子們,在半路上沒有半點掩護,受到了炮火的大量殺傷。 加上了馬玉坤,不時帶著戈什哈帶頭反擊。 打到現在,光是這一處戰場上,小鬼子就傷亡了快千人。 總之,左寶貴的判斷,正常情況下倒是沒錯。 因為算起來淋著大雨,已經前后進攻了十幾個小時的小鬼子們,現在也是筋疲力盡了;身上攜帶的子彈,都快要打完。 當左寶貴,嘴里大吼著‘準備戰斗’的時候。 就在他對面數里之外的位置上,同樣任由雨水不斷沖刷在身上,手里舉著望遠鏡的山縣有棚,很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雖然他很有些不甘心,但知道帝國的勇士們今日已經盡力了。 甚至還有好些勇士,到了現在早飯和午飯都沒吃,是空著肚子在戰斗,體力上已經堅持不下去。 在放下了望遠鏡后,對著身邊的第五師團的一名旅團長立見尚文,開koujiao代一句:“這次進攻若是還沒有結果,就讓勇士們退下來吧,明日繼續進攻”。 “是的,山縣閣下?!?/br> 立見尚文,這個未來島國與毛子戰爭中,用白刃戰打退了數倍于己的毛子,從而獲得島國陸軍第一悍將的鬼子,也只能無奈地答應了下來。 哪怕他知道,大軍輕裝而來子彈和糧食攜帶不多。 反倒是根據情報,平嚷城中的子彈、糧食等最少足夠一月之中;真要戰事繼續消耗下去,對島國絕對會相當不利。 再然后,當山縣有棚的等島國指揮官,對于今天進攻都基本放棄了,對于今后的戰事更是有些揪心。 眼前的戰事,卻是發生了驚人的逆轉…… 平嚷戰場的逆轉,一切都來自葉志超,這個大青在朝島戰場的總指揮。 當左保貴、聶世成、馬玉坤等一行將領,人一線帶著手下們死戰的時候,人在平嚷城官署中的葉志超。 滿臉蒼白之下,葉志超嘴里不斷地嘀咕著: “守不住了、這平嚷城怕是守不住了,當日我怎么就被鬼迷了心竅,答應李中堂來朝島這鬼地方,今日怕是要死在這里了?!?/br> 這孫子早些年跟著劉傳銘鎮壓著捻軍的時候,倒也算一名悍將。 但在享受了十幾年的榮華富貴,累積了老大一筆家業之后,早就沒有了絲毫的雄心壯志,也是分外怕死的厲害。 如今僅僅在丟失了牡丹臺這個制高點,其他防線尚且嚴整的情況下,居然想跑了。 不多時,當一發從牡丹臺上招呼過來的炮彈,落在了官署的院子里,當場就炸翻了數人,巨大的爆炸聲和慘叫傳入了耳朵里后。 葉志超渾身一個哆嗦之下,心中最后的一絲勇氣,在這一刻也是徹底煙消云散,下定了一定逃走的決心。 不過跑路之前,心中還是記得在這樣一個年頭,手下兵馬才是自己傍身的本錢。 當即之下,就是叫過了一名戈什哈,飛快地叮囑起來。 其中大概的意思,就是讓盛軍的各營偷偷撤走,左寶貴、聶世成等人就先別管他們了,可以為他們多爭取一點撤退時間。 也是這貨的私心,導致了一場慘劇的發生…… …… 二十分鐘之后,人在玄武門督戰的左保貴,忽然就是聽到身后的平嚷城中,大片亂糟糟的哭喊聲傳來。 回頭一看,就看到一個淋成了落湯雞的戰士,向著這邊踉蹌地沖來。 一邊跑、一邊在嘴里喊到:“左軍門,葉大帥,不對!是葉志超這一個王八蛋,帶著盛軍連招呼也不打一個,先跑了~” 聽到了這樣一句后,左保貴在大雨中猛喝出了一句‘葉志超,你這狗賊不得好死’,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悲憤之意。 因為他知道葉志超這么一跑,必然導致了整個防線的徹底崩潰。 大軍士氣全無之下倉促撤退,又有多少能逃走?而若是大青、北洋這支主力大軍也完蛋了,還有誰能擋住這些小鬼子,向大青進軍? 左保貴嘴里罵聲音才是落下,他侄子左國棟又是提議: “軍門,我們也撤吧~” 聞言之后,左保貴滿是悲憤地回道:“撤什么撤?小鬼子已經咬住了我軍,想撤也撤不走了。 與其在半路上,被身后的鬼子追兵輕松殺死,還不如就地死戰、堅守,給其他人爭取一些逃命的時間。 都是袍澤兄弟,若是能多逃回去一點人,就多逃回去一些人吧?!?/br> 在聽到了這樣一句,另一個手下的營官,嘴里則是帶著哭腔喊出一句:“左國棟,你帶著軍門走。 軍門你放心,我等一定全部釘死在這里?!?/br> 其他戰士在以上軍官的對話中,雖然嘴里沒有說話,但是留在原地不斷開火的動作,也顯示了在此死戰的決心 以上的這些人,有著這樣一個拼死斷后的表現。 完全是因為只有左保貴活著,才有人幫他們從李中堂那里,爭取到事后的撫恤,家中子女的出身才有希望。 不然死了,也就是真的白死了。 可左寶貴卻是搖著頭,今日他已經打算戰死于此了。 又過了二十分鐘之后,在天邊的最后一絲余光中,山縣有棚和立見尚文,兩人在大批衛兵的護衛下,以勝利者的姿態走進了破爛不堪的玄武門。 在這里,他們兩人停下了腳步。 因為在滿地奉軍的尸體中,胸腹中了幾槍的左保貴雖然已經死去。 可是他依然靠在了一側的墻壁,無論如何也是不肯倒下;雙眼向前怒目而視,臉上依然凝固著死前大‘殺敵’的模樣。 對著左保貴的尸體,山縣有棚取下了帽子行了一禮,嘴里嘀咕了一句: “青人之中還是有勇士的,可惜一兩個勇士的存在,根本不足以改變他們的命運;大青這種腐朽的存在,注定要被淘汰的?!?/br> 接著,山縣有棚兩人在稀稀拉拉的槍聲中,從玄武門進入了平嚷城。 只見滿地都是各種雜物,甚至還有好些跑掉的鞋子;一群又一群來不及逃跑的青兵,正在看管之下滿臉驚恐地蹲在路邊。 每一個帝國的士兵,雖然滿臉疲憊卻是一臉的興奮,對著山縣等人敬禮。 而在路邊的一些倉庫中,都不用進門去看看,就能看到好些原本屬于青軍的彈藥、糧食等補給,現在全部都歸了他們。 想到了什么后,山縣有棚忽然對著身邊的立見尚文,問出了一句: “對了!遠山支隊出發了沒有?” 立見尚文笑著回答:“每個士兵補充了兩個飯團,還有一個基數的彈藥之后已經出發了。 元山大佐向我保證,就算手下的人跑死一半,也一定追上這些青軍潰逃的部隊,徹底堵住大青這一支最大的武裝力量?!?/br> “好,抽調一個旅團立刻吃飯,休息四個小時;然后給我沿著義州大道一路追上去,不能放走一個青軍?!?/br> 感覺達到了人生巔峰的山縣有棚,嘴里安排了起來…… 亂了、徹底亂了,這就是葉志超當前最為真實的感受。 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之前那個撤退的命令最終引發了一場多么巨大的災難。 他麾下盛軍才是出了七星門,就被其他各軍發現;然后除了左保貴那個傻子以外,其他各軍也是立刻撤退。 很快之后,各營的建制都亂了。 軍官找不到士兵,士兵也沒有找軍官的想法,如今只知道沿著大路狂奔,恨不得一口氣逃過鴨綠江,逃回大青的東北。 如今,他自己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唯一知道的是,在多山的朝島北地區,狹窄的山路上兩側,到處都是被扔掉的行李、馬車、累死的戰馬。 甚至連防身的武器彈藥,都被他們為了可以跑快一點的主人扔掉了。 一個個戰士,在滿是泥濘的爛泥路上掙扎著前進。 他們眼神猶如死人一樣空洞,臉上充滿了驚恐之色,偶爾要是有著一聲槍聲響起,渾身就是一個哆嗦。 反正這樣一支大軍,算是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廢掉了。 只是看到了這一切后,被戈什哈護衛著,騎在馬上艱難前進的葉志超,心中依然沒有半點后悔。 因為最少現在他還活著,只要活著就能翻盤。 至于此戰死了這么多人,大青的未來如何,關他什么事情? 可就在他頂著大雨前進,心中不斷告訴自己做得沒錯,左保貴等人的戰死,完全是自己倒霉,不能怪他的時候。 忽然間,前方一陣密集槍聲響起,大量的哭喊聲隨即響起:“不好,前面一個山頭上有著好些小鬼子攔路~” 聽得了這樣一個壞消息,葉志超在馬背上一陣搖晃,差一點就從馬背上掉了下來。 難道這老天爺,真要亡他葉志超不成?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