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峰熱戀 第49節
就像這段感情即便已經?斷了許多年,可只要她一出現,他便會繳械投降。 willian教授曾說過,任何?投資一旦涉及感情,就別計較得失。 秦墨以為,與?她亦是如此。 可直到再見,才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做到不計較。 他第一次正視自己的欲望,是想她完完全?全?只屬于自己。 “鐘老跟周家關系很好?”沉默片刻后,他轉移話題,問鐘先成。 鐘先成心?中大致已經?確定他的身份,便不再隱瞞:“我跟她父親是戰友,生死之交?!?/br> 生死之交的戰友,已無需多言,秦墨便明?白其中深厚。 他有許多疑惑想向鐘先成請教,只怕太過唐突,便沒有多言,鐘先成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嘆息明?日周家祭祀,他作為戰友,也想去祭拜一下?。 秦墨便順勢提出自己明?天有空,可以與?他一同過去。 兩人一個小時前抵達,直至祭祀活動結束,眾人漸漸離去,陵墓前只剩下?周夢岑,其他人與?周圍的保鏢也撤得遠了些。 鐘先成看著那?道孤零的背影,嘆道:“當年我若早點知道周家出事?了,就不會讓她一個人面對?!?/br> 秦墨沉默,心?中亦是自責。 “秦生,或許我的請求會有點荒唐,但我還是有個不情之請?!?/br> “您說?” “小夢父親的死一直是個謎,她也不愿意相信父親是自殺,所?以這些年一直在暗中搜查,但查到了什么她不愿跟我說,無非是怕我被牽扯進去,就像當年她外公一家也蒙冤許久,秦生以后與?小夢來往頗多,如果她遇到什么困難,還希望你能伸手幫一把?!?/br> 秦墨先是愣了片刻,顯然是沒想到,鐘先成突然會如此托付他,而后才鄭重點頭?。 “當然?!?/br> “那?我們走吧?!?/br> 鐘先成把車窗升起。 他知道周夢岑是個要強的姑娘,或許并不想讓人看到脆弱的一面。 然而秦墨手搭在方向盤上,轉頭?再望去陵墓方向,心?情如車外漸大的雨勢,低沉而壓抑。 “您先回?,我去陪陪她?!?/br> 七年前,他沒陪在她身邊,已成為永遠無法彌補的悔恨。 這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她一個人。 第32章 頂峰 陵墓前, 周夢岑捧著一束母親生前最喜歡的玉蘭花,像個失去父母的小孩一樣,孤零零坐在那玉石砌的階梯上, 看著父母的墓碑,開始訴說?這些年的事。 “槐南跟蘇安的婚期訂了, 你們一定要保佑他們, 幸??鞓??!?/br> “書顏又長大了,她很乖巧懂事, 剛剛一直是她抱著外婆的照片, 還有?她在國外錄的那個視頻,你們看到了吧,她遠比我們想象得要更優秀, 對不對?你們要保佑她健康快樂成長……” “符姨生病了,但她不會再悲傷,只記得跟你們在一起的日子, 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總歸是快樂的, 母親請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br> “周氏集團如今很好,曾經被賣出?的地皮, 女兒也已經全部?收購回來, 蘭亭醫院在加速建設中,文旅城也開始動工了,父親您放心?, 我們的宏圖, 我會替您完成……” “要是你們看到如今的周氏集團,也會為?女兒感到高興的?!?/br> “至于我, 也很好,因為?我又遇見了他,唯一的遺憾,就是他要結婚了……” 只是越說?心?里越難受,像是有?什么堵在心?口,臉上也冰涼濡濕起來,她抬頭看了眼黑沉的天,老天爺仿佛也在幫她偽裝。 冰涼的雨水砸在臉頰上,與?眼尾的淚水混在一起滑下?。 又或許,那本就是淚。 周夢岑不再壓抑,閉上眼,任憑淚水隨雨滴肆意而出?。 人前,她是周氏集團董事長,要頂天立地,不可輕易落淚。 人后,她只是他們的女兒,無需掩飾脆弱,盡可釋放悲痛之情。 傾盆大雨落下?的一瞬間,她準備迎接一場暴風雨的摧殘,或許這種刺骨冰冷可以緩釋一下?那顆麻木的心?。 然?而頃刻間,大雨變成微風細雨拂過臉龐,有?腳步聲靠近,在她身后停下?,隱約能感受到頭頂有?一抹清冷氣息罩著。 周夢岑睜眼,看到黑色的傘面,為?她遮擋了風雨。 她以為?是蘇琪,回頭看去,卻是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 秦墨一手?撐著傘,一手?捧著兩束玉蘭鮮花,站在她身側。 周夢岑看著他,一時無法移開視線。 淚水也像是忘了落下?,蓄在發紅的眼里,酸澀腫脹。 這一刻,她來不及拾起偽裝的笑容。 他的出?現,總是那樣猝不及防。 但不可否認,這一刻見到他,她內心?是無法克制的喜悅。 即便那喜悅帶著眼淚。 她看著他發呆不動,只淚水不受控涌出?,砸在冰冷的地面。 沒有?雨水的遮掩,她哭得那樣肆意,又那樣沉默。 秦墨撐著傘看著她,也沒有?哄她,像是要等她哭完。 “……你怎么來了?” 周夢岑呆呆看了半晌,意識到自己失態后,才倉皇起身,聲音也染上了難過,沙啞哽咽。 秦墨這才將傘遞給她,抬腳上前一步,將兩束玉蘭花擺在周云亭和溫雪蘭陵墓前,“跟鐘老一道來的?!?/br> 雨水打濕了他的西裝,精致的寶石袖扣在雨中閃耀,烏黑的發也瞬間濕潤起來。 周夢岑連忙將傘前傾,想為?他遮擋,只是一把傘終究太小。 “鐘叔也來了?” 秦墨放好花束后,退到她身邊,與?她并肩而立,默了片刻,才側頭看了她一眼。 他還是來遲了。 那張蒼白的臉龐,發絲、睫毛、鼻尖都?染了霧一般的雨水,又或者是被淚水,她眼尾和鼻尖嫣紅,像是被風雨摧殘的山茶花,依然?傲立枝頭,染了一身的露水。 他從西裝口袋掏出?一塊絲質手?帕,抬手?想為?她擦拭。 周夢岑下?意識想要阻止,可她一手?撐著傘,一手?捧著花,實?在空不出?來,只能身子往后退一步,卻被他拉住手?腕。 雨傘遮擋住了外面的視野,又像是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將他們困在狹窄的空間。 除了“簌簌”的雨落傘面聲音,還有?彼此的心?跳。 確定她不會躲開后,秦墨才繼續剛才的動作,輕輕擦拭著她的眉眼,語氣溫柔,動作卻全無半點狎昵。 “抱歉,鐘老不太舒服,我擅作主張,讓蘇秘書替我送他回去了?!?/br> 扣在手?腕的力道雖然?不重,卻足以讓她無法移動。 “他沒跟我說?會過來?!?/br> “大概是不想讓你費心??!?/br> 周夢岑不自覺屏息:“那你過來是……” 手?帕擦完她的臉龐后有?些微潤,秦墨頓了兩秒,又用小拇指勾起她耳畔被打濕的發,用手?帕包裹著壓了壓,直至頭發不再滴水。 擦完后,秦墨將已經濕透的手?帕收入懷里的口袋,才抬眸定定望向她眼里。 “大概是想,履行?一場遲到的約定?!?/br> 周夢岑目光怔然?,忽然?明白過來,他是在說?那年之約。 若無意外,七年前他與?父母,就已相識。 可如今,已經不再需要。 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屬于周夢岑的秦墨了。 —— 從陵園出?來,雨漸漸滂沱。 周圍沒有?旁人,只有?她二人并肩在雨中行?走。 秦墨將西裝外套脫下?蓋在她肩上,右手?撐著傘,左手?將她虛虛攬著,不讓雨水浸濕她半分。 周夢岑抬眸,想起多年前圖書館那個雨夜,他亦是這樣護著她。 她忽然?福至心?靈,后知后覺發現,那天晚上他是特意等在圖書館門口的。 也許不止那一天。 就像他說?的,連續好幾天。 他就那樣默默坐在她不遠處,看著她,只是因為?那天下?雨,才出?來攔住她。 周夢岑怔了片刻,心?底只覺更難過,復又低下?頭,看著鞋尖。 這種感覺,就好像刮到了七年前的頭等獎彩票。 過期的中獎,徒增的煩惱。 偏偏又心?有?不甘,貪心?的人總會臆想,如果當時去兌獎,生活會有?什么不一樣。 她沉默不語,壓下?不可言說?的雜念,秦墨亦沒有?說?話,只是在她即將走出?傘下?時,又不動聲色靠了過去,自始至終保持著手?臂貼著手?臂的距離。 直至走到那輛黑色庫里南,秦墨拉開副駕駛位,傘撐在上方,手?抵著車頂,等周夢岑安然?無恙坐進?去,他才關了車門,繞到駕駛位。 車內暖氣一直沒有?關,熱烘烘的很舒服,秦墨上了車,第一時間找了干凈的毛巾遞給她。 周夢岑搖了搖頭,看著他已經微濕的發,伸手?指了指:“你自己擦擦吧?!?/br> 說?罷,又要把身上的西裝脫下?來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