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嘆了口氣,側過身子留出空隙,“先進來吧?!?/br> 進門后的付沅輕車熟路從鞋柜里找到自己專屬的綠色恐龍拖鞋,換好后就一邊撓著胳膊,一邊在客廳東張西望。 “接著?!?/br> 榮夏繁向他扔了一管止癢膏。 但準頭不咋地,他向左跳了一下才接到,不過現在他也沒啥心思去抱怨這個,止癢才是頭等要事。 擦完藥,他感覺自己終于活過來了,便開始滿足自己的另一個欲望。 “我餓了?!?/br> “嗯?” 眼看著不能在外出跑步,榮夏繁趁著付沅擦藥的時候回臥室換回了居家服,結果一出來就聽到對方又在非常自來熟地提出新要求。 “我——是——說,我·餓·啦!” 以為他是沒聽清,付沅又拖著長腔大聲重復了一遍。 這六個字震得榮夏繁頭都大了。 面前的這個小不點此刻正坐在客廳(常規樣式的)沙發上,雙手放在膝蓋上,仰著帶著黑眼圈的臉正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明明是蠻可愛的姿態,但是搭配那不中聽的要求,真的是太像無理取鬧的熊孩子了。 而自己不但不能找熊孩子的家長理論,還得滿足熊孩子的要求——這也是編輯部里不成文的潛規則了,不過適用對象僅限于付沅這個拖稿大王。 “……你要吃什么?” 他抬手壓了壓神經繃繃直跳的額頭,嘆著氣走進廚房。 聽到可以點菜,原本有些萎靡(?)的付沅頓時恢復了活力。 “水晶蝦餃、蛋黃燒麥、牛rou鍋貼、雞蛋腸粉、酒釀南瓜圓子、紅豆米稀……哧溜!” 說到后面他沒忍住,狠狠吸了下快流出來的口水。 “這些都可以有嗎?” “你想吃?” 榮夏繁的聲音穿過灶火和水汽從廚房里傳出來,變得有些模糊失真。 “嗯吶嗯吶!” “那就想想吧?!?/br> 付沅:“……” 付沅:“?” 什么意思?! 如果不想做干嘛還要問他! 這個人真的是太壞了!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爆發,榮夏繁就已經端著一個超大號的面碗走了出來,往他面前一放。 “吃吧?!?/br> 碗里是清澈見底的陽春面,寡淡到連表面的蔥花都顯得無比誘人。 付沅撅起嘴,對于這極其敷衍的早餐很不滿意,但撲鼻而來的香氣又鉤得他直流口水,最終還是沒有摔碗,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然后他就在面條底下發現好幾片醬牛rou,應該是昨天冷面剩下來的,經過醬油湯的浸潤更具風味。 于是他的心情馬上就由陰轉晴了。 樸素卻又鮮香的熱湯面很好地治愈了悶熱又痛癢的走廊一夜帶給付沅的身心創傷。 在他喝完最后一口湯后,原本因為睡眠不足而顯得有些憔悴的臉瞬間恢復成了容光煥發的狀態。 見他吃完了,叼著煙的榮夏繁開始趕客。 “飽了吧?飽了就回去,用不用給你叫開鎖師傅?” “誰說我要回去了!” 吃飽喝足的付沅終于想起了自己的正事。 “我在走廊里站了半宿可不是就為了過來吃碗面的!” 榮夏繁聞言,懷疑地挑了下眉,但也沒多話,只是從善如流問道:“那到底什么事讓你大半夜就要過來找我?” “哼哼!”付沅站起來,叉著腰挺了挺胸,十分驕傲,“你不要再隱瞞了,我已經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 接著他就把半夜跟香香分析的那一通又跟榮夏繁復述了一遍。 雖然剛剛耍他這件事一點都沒有勇者風范,可在絕對的證據面前也是不容許他抵賴的。 最后真相只有一個—— “所以承認吧,你就是勇者!” “啪啪啪?!?/br> 對于付沅的這番話,榮夏繁沒有絲毫觸動,只是抬手鼓了鼓掌。 “這番構想很精彩,之后可以考慮開一個刑偵懸疑類的漫畫?!?/br> 付沅聽他這么說,知道他又在否認,便狠狠皺起眉,“你這次別想敷衍我,你就是勇者,這么多證據都能證明這一點!” “那個什么格洛利斯我完全沒印象,只是生病的時候做了個噩夢而已。至于那個什么感恩曲,我昨天并沒有哼歌,你是不是聽錯了?對了,建議你把偷聽的毛病改一改,這種情況次數多了容易被當成變態舉報。至于我的眼睛顏色……” 說到這里,榮夏繁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鏡,“眼睛顏色是天生的,只能說是巧合?!?/br> 發現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三個證據被對方一一反駁,付沅很怨念。 他很確認自己沒有聽錯,但也確實沒有其他人或者物可以佐證,所以事情又回到了原點。 看到付沅氣鼓鼓的腮幫子,榮夏繁聳聳肩,“我之前就聽主編說過,你對于西幻相關的題材十分熱衷,所以對于你這種過度臆想我也很理解。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們不會因為你裝瘋賣傻而同意你毫無市場的提案的?!?/br> 這番話成為了引燃付沅的導火索。 被鎖在走廊的委屈,被推翻證據的無助,加上被歪曲的心意,在這一刻讓他的怨念沖破了天靈蓋。 他一言不發沖向門口,把房門“哐”一聲推開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