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好嘞!”誤之將紙筆準備好,“可是為什么要我寫??!” “你不是會以我的名義寫信嗎?”顧濯道。 陳年舊事一提,誤之險些羞的將腦袋埋進腳底下去。當初他以顧濯的名義給謝熠秋送過信,那時候還不是因為他太過于擔心了,一時情急,害的謝熠秋急著往甘寧趕,聽說路上還遇了險,好在顧濯到的及時。 他給顧爾金寫了信,這場仗要打的久一些,最好是拖到北明的糧馬道修好了。 沒過幾天,顧爾金便繞道來了臨牧?!按蛘踢€有不愿意快打完的?顧濯,你是在為人拖延時間吧?” 顧濯立即承認了,“秋玉需要時間,費州、楯州,還有甘寧的軍隊不能悄無聲息地到帝京,那便只能拼速度,需得等糧馬道修好,一夜之間跨越千里不成問題。等他到了帝京,到時我帶著我手里的軍隊回去,與他一道,并肩而戰?!?/br> 顧爾金笑著道:“我本就沒打算再讓你回莽蒙,知道你放不下謝熠秋,可既然你要我陪你做個戲,我便只能當一次惡人了。來日你和謝熠秋都要謝我?!?/br> “此次出兵并不全是為了秋玉,而是北明確實有仇恨在北蠻人身上?!?/br> 衛揚的死,當年帝京的一場疫病,謝熠秋身上的蠱毒,以及李南淮身上的蠱毒。這場仗是非打不可的,這或許也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必須解決的問題。 顧濯當顧爾金是他的親兄長了,這兩年多虧了顧爾金,他才做成了那么多事。 . 先帝忌辰將至,闔宮都忙了起來,謝岫在皇宮安排了守衛,便幫著禮部準備祭典要用的東西。受忠帝為帝八年,雖然算不上是一個特別賢明的君主,但到底也算勵精圖治,光拿禪位這一條來說他就比以往帝王都讓人稱贊。 典籍司的人這些日子要再重新修撰受忠帝的那部分史書,為了頌揚他讓賢,便不得不多拿他以前的功績做文章,以此錦上添花。若是還按照以前的來寫,說受忠帝多么暴戾,甚至讓閹黨亂政,那這個皇帝既然品行這么惡劣,又怎會讓賢呢?這豈不是驢唇不對馬嘴了,倒顯得天漢帝的位置來得奇怪了。 所以重修史書不算是為了受忠帝,他一個死人任憑后人怎么書寫都無所謂,世人的評價都擱在心里呢。但天漢帝可是活生生的,世人對天漢帝的評價絕不能帶有污點。 受忠帝升遷所批閱的折子,看的書籍,寫的詩詞全都被翻了出來。人品再怎么差的人也總是會留下那么一丁點值得被人稱頌的東西,典籍司的人便要從這堆廢品里找出能被添油加醋放進史書里的東西。 那日帝京落著雨,皇宮的青磚上泛著漣漪,謝岫撐著傘進了典籍司,望著人忙忙碌碌,來迎他的是個老頭?!敖y領大人這些日子忙,怎么親自過來了?” 謝岫道:“禮部要典籍司盡快找些受忠帝的功績出來,要不然祭文寫不出啊?!?/br> 這老頭是典籍司的司長,點頭應和道:“這事真是記不得,咱們這里修撰了幾個月都沒找出多少好聽的東西來,實在是為難,還請禮部多等等吧,或是讓他們自己寫就是了,哪里非得用我們典籍司寫的東西呢!” 謝岫笑著道:“受忠帝生前就沒多少拿得出手的功績,不是失了土地就是宦官專政,就連當年疫病他也是什么都沒做,自己離京痛快了。說他勤政愛民、睦鄰安邊,這都是胡扯,更談不上忠厚仁恕,這讓禮部怎么寫?所以也只能靠你們典籍司多找找了。受忠帝做的事,只能屎里淘金,到底是個苦差事,真是難為你們了?!?/br> 這謝岫到底是姓謝的,還是受忠帝的堂弟,竟也能說出這樣的話,這令典籍司長忽然汗顏了,這話謝岫說說便罷了,他可不敢多說,于是只能應著說:“咱們都是為朝廷辦事,多累的活都不算難為?!?/br> 謝岫見他忙,便沒多打擾,只是拱手說自己在這里看看,一會兒就走。 典籍司好幾層閣樓,東西擺的高,不過也都是按照年份擺的,不會亂。 謝岫望了一圈便撐傘離開了,此時天氣隱晦,加之下了雨,更顯清寒。只聞身后一陣腳步聲跑過來,謝岫疾步往前走著,不一會兒就被身后之人追上了,他虎口握在腰間的刀柄上,佯裝要抽刀,卻被那人按住的手。 余苗見他這樣防備,驚訝道:“你要殺了我???” 謝岫一笑,道:“你偷偷摸摸跟在我身后要做什么?” 余苗伸開手臂給他看被雨淋濕的身子,道:“我來時還沒下雨,沒帶傘?!?/br> 謝岫道:“蹭傘的啊?!?/br> 兩人一道往宮外走,謝岫這兩年長得快,以往在楯州那種苦地方吃穿都不好,年齡也小,那時候長得慢,個頭也矮,他剛來帝京的時候還比余苗矮上一個頭,如今差不都一樣高了。一把傘難裝兩個人,謝岫走的沉穩,但還是沒走幾步兩個人的腿便都濕了,余苗望了一眼底下,還沒說什么呢,謝岫便開口道:“你來撐傘這腿也得濕?!?/br> 余苗干脆接過傘來,道:“是,小的給您撐傘?!?/br> 謝岫看了他一眼,恍然一笑。余苗道:“你今日去了典籍司?禮部的人讓你去的?統領大人最近挺忙呀?!?/br> 謝岫答道:“禮部要準備祭典,需要禁軍幫著搬東西。從前祭典的臺子搭建都是工部的活,可工部忙著修糧馬道和水利,眼下正是忙的時候,各部都忙,我們禁軍不能干等著吃白飯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