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落在地上的塑料袋里是已經腐爛生蛆的貓軀干,秦湛彎下腰身,面無表情地把塑料袋重新扔進了垃圾桶里。 老人顯然被里面裝著的東西嚇得不輕,他想說話,但是側過頭看著秦湛死氣沉沉的冷靜模樣,幾乎是一瘸一拐地很快提著破爛的亞麻袋離開了這。 周圍靜謐異常,秦湛環顧了一圈四周,過了一會兒才打開了倉庫的門。 這段時間天氣在急速降溫,c市從入秋開始就很難見到太陽,周圍斷斷續續都有人感冒。 秦湛幾乎一直往返學校和打工的地方,偶爾會去一次醫院。醫院那邊在前段時間告訴他,他奶奶快不行了,要么緊急換腎看能不能有幾率救,要么就放棄,因為普通的透析維持生命幾乎沒有必要了。 他沉默了很久,還是讓醫院繼續。 他們其實沒什么感情。小時候被精神病虐待時,開始她會攔一下,可下場就是一起被打,于是到后來因為害怕就變成了躲在房間里的冷眼旁觀。精神病死后,她獨自撫養著自己,每天就是給一口飯吃,兩個人幾乎沒有多余的交流。 大多時間都是她坐在土房外的木板凳上看著鄰居家的狗發呆,自己坐在桌前寫著作業,這樣的日子過了很久,平淡無趣地籠罩了他的整個年少時期。 至于為什么繼續,他也不太清楚,大概是覺得這個人走了,生活就變得更加空白,因為唯一一個方向和奔頭也消失了。 他下課后就準備往新找的兼職那邊走,從教室到坐地鐵的地方最近的距離,要穿過體育館的走廊,正中午飯點的體育館幾乎沒什么人,只是偶爾會看到一兩個同樣路過的人。 周燎在換衣間把球衣脫了后扔在了一邊,他看到手機上的來電,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 “誰啊,一直給你打?”陳羨擰開水喝了一口。 “還能是誰?!?/br> “白苓?” 周燎沒說話,陳羨卻饒有興致地看向了他:“問你要不要一起吃飯?” “嗯?!?/br> 周燎接通后,語氣并沒有好到哪去:“喂,剛剛在上課,沒聽到,怎么了?” “不去了,你和你朋友吃吧,我和陳羨待會兒還有事?!?/br> “晚上也不了,不用管我,你們好好玩?!?/br> “嗯好,拜拜?!?/br> 他掛斷后鎖上了屏幕,陳羨靠在儲物柜旁把衣服折了起來:“這生日才過去多久就玩膩了?” “我又沒喜歡過她,和膩有什么關系?” “那就是煩了?!?/br> “本來靠近她不過就是因為想看那死人吃癟的樣子而已,最近沒啥樂子,自然也沒興趣了?!?/br> “你們做到哪一步了?我就好奇?!标惲w看著周燎,“這比你平時和美女戀愛的時間都長?!?/br> “你覺得呢?我連嘴都下不去?!?/br> “那伶洋不是追你追得挺緊嗎?你和她開房了嗎?” “暫時沒,她很會審時度勢裝矜持,看得出她目的,但又不想讓你很快得手失去對她的興趣,那天路上碰見我和白苓在一起也很懂事地裝不認識?!敝芰鞘职丛诤箢i轉了轉脖子,“不過現在這么曖昧著也挺爽的?!?/br> “別玩脫了,白苓可不是你以前的那些對象?!?/br> “我知道,到時候自然會和她說分手,循序漸進?!?/br> “就怕她鬧?!?/br> “她不會,她很懂事聽話,而且她不像以前那些女的為了錢各種討好?!敝芰钦f著推開了門,“她有自己的生活和畫畫工作,總體來說還是很獨立,要是她像以前那些很煩人黏得緊的,我還會談……” 周燎的腳步突然在原地停了下來,陳羨本來邊走邊裝包,沒看路差點一下撞到周燎背上。 “怎么不走?” 陳羨說著抬起了頭,他看見光線昏暗的走廊上站著一個黑壓壓的高大身影婻鳳,看清對方臉時他沉默地看了一眼周燎。 “偷聽了多久?” “打電話開始?!鼻卣空Z氣沒有起伏。 周燎冷笑了一聲,上前兩步走到了秦湛面前:“果然是下水道的老鼠???” 秦湛掀起眼皮,一張臉上沒什么表情:“有意思嗎?” “什么?” “這樣對她,有意思嗎?” 周燎像是聽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話,他笑了出來:“怎么,你憐香惜玉,求愛不成?” “又不喜歡,何必呢?” 周燎一邊上前,一邊抓住了秦湛垂下的手腕,眼睛看向了昏暗的屏幕:“還錄音呢?準備拿去示好?” 秦湛翻過了屏幕,上面是空白:“想太多?!?/br> “是嗎,真乖?!敝芰枪雌鹆俗旖?,“那你還站那聽什么呢?聽我想怎么玩?你真是送上門的樂子?!?/br> 秦湛眼神冷得像化不開的冰面,對方即沒恐懼也沒退縮,就像一塊巍然不動的石頭立在那。 周燎覺得惡心又有趣的一點是,他惡心秦湛看自己的眼神,來自最底層的凝視里盛著那個人帶給自己的夢魘,可他又覺得有趣,因為秦湛是難以馴服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玩具。 無論挨多少的打,也依然如此,這讓他的征服欲幾乎升騰地蔓延到全身,燎原的火還怕燒不化一塊水凝結的冰? “聽你的計劃?!?/br> “那我現在改變計劃了?!敝芰桥牧伺那卣康哪?,“你讓我對她又有點意思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