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他的靈魂像在看一出默劇,他的軀殼就是主演。 . 天色陰沉,且時不時就有閃電和雷聲交替出現,明顯是快要下雨的征兆,所謂的小公園里并沒有什么人。 姜鑒沒有帶傘,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棉外套,在這樣的天氣里絕算不上暖和,很難分辨出他慘白的唇色到底是因為某些事情的沖擊,還是單純被凍的。 駱書新在此期間發了幾條消息,兩條是問一哥怎么了,一條是問姜鑒是不是已經睡了,最后一條是一個晚安表情包。 姜知遠也發過一條消息,問姜鑒要不要換個地方見面。 姜鑒沒有回復,姜知遠也沒有接著發。 衣兜里裝著已經被捏到變形的信封。 姜知遠不可能無罪,就算他否認姜鑒mama突然決定上高速的事情與他有關,那他也是婚內出.軌。 選小公園是個意外,當時姜鑒腦子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小公園。 等他真的坐到這里了,他才反應過來這個小公園同樣承載了太多姜知遠和他mama的記憶。 今晚的姜鑒注定平靜不了。去不了姜知遠家,也不能來姜鑒mama的家,選個安靜的地方發瘋至少能給自己留下一點點可笑的體面。 比約咖啡廳之類的位置要好,不是嗎?至少不用擔心一架吵完明天就上本城熱點。 。 隱雷的聲音此起彼伏。 姜知遠將車停在了公園外,推開車門的時候接到了女人的電話。 姜知遠皺著眉頭掛掉,但電話又在下一刻打過來。 姜知遠不得不坐回駕駛位接通電話,先跟那邊查崗的女人周旋,編深夜出門的理由。 明明自己心中也是風雨欲來,可他說話的語調依舊溫柔儒雅。 掛斷電話進了小公園,姜知遠輕車熟路地找到了人。 姜鑒坐在小公園的秋千架上,明明一米八的個子,還穿著薄棉衣,不知怎么看起來讓人覺得小小一團,單薄的很。 像一只等在原地無人帶走的流浪貓。 此時的姜鑒與五六歲的他的模樣重疊,姜知遠還記得好多年前,姜鑒還不到他的腰高,可愛坐這個秋千架。 自己來找他的時候,只要一叫他他就會笑著噠噠噠的跑過來叫“爸爸”。 一切恍如昨日。 姜知遠對姜鑒是愧疚的,畢竟身為人父,再婚生子這種事,無論怎么想都會對原來的孩子有沖擊,所以他在這件事上一直很低調——雖然這愧疚也并不多。 也就是這一瞬,愧疚喚醒了原本已經變得遲鈍的父愛,他突然決定要給自己兒子一個辯解的機會。 準確來說,是一個狡辯的機會。 只要姜鑒否認,他就愿意相信他,并且作為父親幫他解決所有后續問題。 姜知遠過去在相鄰的秋千架上坐下,沒有直接說自己深夜找他的來意,而是先問了姜鑒怎么穿的這樣單薄, “看你,臉都凍白了?!?/br> 姜知遠一邊說,一邊試圖伸手幫姜鑒攏衣領。 但姜鑒躲了一下,沒讓他碰到自己。 姜鑒:“你找我什么事?” 最開始接電話的時候姜鑒或許沒能反應過來,但靜坐的這幾個小時足夠讓他想到一些問題。 他深夜找姜知遠是為了那幾張照片。 可電話是姜知遠主動打給他的,聽語氣似乎也是有事要和自己說,他要說什么? “……”姜知遠不得不省下自己的寒暄,被迫選擇開門見山,“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br> 姜知遠:“你們年級主任今天突然通過我的預留電話號碼加上了我的微信,給我發了一張照片?!?/br> 姜知遠:“先說好,爸爸是相信你的,但茲事體大,你的老師需要一個解釋又不好直接和你說,所以讓我來問一下?!?/br> 姜鑒沒有接話,只是看著姜知遠。 姜知遠掏出手機,打開微信,調出一張照片放在自己兒子面前。 照片的主角姜鑒也熟悉。 是姜鑒自己和駱書新,兩人正在接吻,看背景應該是駱書新小區的那個地下停車場。 就是上周日的事情。 姜知遠盯著自己的兒子,雖然嘴上說的是相信與寬容,可他仍舊下意識的捕捉著姜鑒臉上的微表情,試圖從那些微表情上解讀出什么。 姜鑒臉上沒有太多表情變化。 非要說的話,大概有一點驚訝,只有那么一丁點,就好像落葉飄進湖泊里引起的一陣漣漪,無足輕重。 姜鑒似乎既不關心費老為什么會有這張照片,也不打算對此作出任何回應。 他就真的只是看了一眼,然后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棕色的陳舊信封, “挺巧的,我也有點照片的事想問你?!?/br> 姜知遠:“?” 信封往姜知遠手中遞了遞,姜知遠遲疑了一會兒接過來,從這封皺皺巴巴的信封中取出了一疊皺皺巴巴的照片。 看到第一張照片的時候他臉色就變了。 看了三張之后,他瞬間將所有照片和信封收攏,一起攥在手里,好像這樣就可以否認某個既定事實。 姜知遠:“誰給你的???!” 姜鑒:“你有看到信封上的郵戳嗎?” 姜知遠:“我問你誰給你的?!” 姜鑒:“郵戳上有日期?!?/br> 姜知遠試圖冷靜:“呼——爸爸不和你生氣,你告訴爸爸,是虞家人是嗎?你外公,還是你舅舅?”